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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墨倾醒来时江刻已不见人影。
她换好衣服下楼,找了一圈,却不见江刻身影,但桌上摆了早餐,还是热乎的。
人呢?
不会是不想跟她看电影,趁她没醒先溜了吧?
应该……不至于。
心里嘀咕着,墨倾坐下来吃早餐,吃到一半,听到大门那边有异动,她偏头,通过客厅的落地玻璃往外瞧,瞧见了江刻的身影。
视野有限,江刻一闪而过。
墨倾单手支颐,继续吃早餐,余光却往玄关瞥。
——大早上的,他去哪儿了?
“嘎吱——”
门被推开,江刻带着风雪进了玄关,手里还提着个包。
“大清早干吗去了?”墨倾问,喝了口粥。
江刻换好鞋,走进客厅:“拿二胡。”
墨倾这才看清了,江刻手里提着的,是一个长形的琴包。
墨倾怔了怔:“二胡?”
她昨晚刚跟江刻提了二胡,江刻今早就去拿了个二胡,未免太巧合了吧?
江刻说:“澎忠的母亲是个艺术家,喜欢收集乐器,我早上跟她提了一嘴,想要一个二胡,她就让澎忠送来了。”
“人挺好啊……”墨倾咂摸了下,反应过来,“二胡是给我要的?”
“嗯。”
江刻把琴包放到餐桌上。
墨倾早餐也没吃了,把粥碗放下,起身打开琴包,瞧见里面的二胡时,她哪怕再克制,眼里也有一闪而过的惊喜。
江刻弯了弯唇,放下心:“吃了饭再玩。”
“知道。”
嘴上这么说着,但墨倾还是忍不住拨弄两下。
二胡还需要进行调试,墨倾玩了会儿,不知想起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看了眼江刻。
江刻站在一旁,低眉看她,唇角含笑,没一丝不耐和冷漠。
墨倾静了一瞬。
理智迅速回笼,墨倾将二胡放下,说:“先吃早餐。”
“嗯。”
江刻点点头。
坐回去,墨倾有些感慨:“我以前也有一把二胡,是我亲手做的……”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皱了皱眉,没再说下去。
她接触二胡那段时间,国内局势比较紧张。
墨倾被江延安排去搞情报工作,不容闪失,她忙得昏天暗地,只有听瘸子拉曲儿的时候,才能放松一点。
江延更忙。
她总是见不到江延。
每次见到江延,也是急匆匆的,跟江延的话题,永远围绕着工作。而谈到工作,江延永远是理智、严肃、冷漠的。
以前的江延也不这样。
自打他从平城战役中死里逃生后,他就渐渐变了——他成了所有人口中的战神、无所不能的存在,但同时,也离他少年时的模样愈发遥远。
可他待墨倾一直都是好的。
那一阵,墨倾看到自己人自相残杀,心情糟糕透了,在得知瘸子的死讯后,连听曲儿放松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就自己在院子里拉二胡。
她一边拉二胡,一边在想,江延今天会不会回来。
她有好多话想说。
她有好多问题找不到答案。
那一天,她等来了江延。
可江延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而是让她把二胡扔了。
于是,那把由她亲手做成的二胡,被她亲手给折了,而她关于那场没有硝烟却照旧残忍的战争的所有问题和疑惑,没有问出口,也至今没找到答案。
“那把二胡呢?”
江刻低缓温和的声音,把墨倾飘远的思绪拉扯回来。
墨倾回过身。
顿了两秒,她轻描淡写地说:“不知道,没了吧。”
江刻看她,问:“再做一把吗?”
“以后再说吧。”
墨倾垂下眼帘,拿起粥碗,不紧不慢地喝着。
江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
吃完早餐后,墨倾抽空玩了半小时的二胡,拉得并不怎么样,把隔壁的宋一源都惊动了。
“吹唢呐行不行?”宋一源站在大门口,捂着耳朵提建议,“我听霍斯说,你唢呐吹得很好,咱们学校的起床铃声都是你录的。”
墨倾自顾自拉着悲伤的曲子:“大过年的,吹唢呐不吉利。”
宋一源难以置信:“不是,那你拉的曲子就吉利了吗?”
“就你事多。”
墨倾动作总算停了。
宋一源以为墨倾就此作罢,心里刚松了口气,可下一刻,又见墨倾拿起了琴弓,咿咿呀呀的声音再次响起——
曲子换了。
基调是欢快的,整体荡气回肠。
“这不是这两年挺火那首歌吗?怎么感觉你调不太对啊。”宋一源揉了揉耳朵,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猛然间,他意识到什么,大步走过去,惊奇道:“你拉的不会是原版吧?!”
“……”
墨倾的拉二胡的动作又停了。
她掀了掀眼皮:“你能不能不这么大惊小怪?”
“嘿嘿。”
宋一源朝她露出了迷之微笑。
——像极了他曾跟墨倾打听近代各种名人八卦的样子。
宋一源说:“我听说过这首歌的八卦,说是歌手的祖上传下来的。他祖上有个瞎眼老太,一个世纪前出生的,靠自己拼搏,成了个知名作曲家,尤其擅长二胡。她百年后,这位当曾孙的歌手,在她的遗物里找到一沓曲谱,其中就有这曲子。他那首《山河故里》,就是根据这曲子改编的,最火的时候,大街小巷都在放——”
宋一源搓了搓手:“你看,以咱们的关系,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原创是谁?”
就在他跟前的原创本人:“……”
墨倾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江刻凉飕飕的声音:“你们俩,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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