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山！”

    吴成枫嘴里轻轻念叨着这个名词。

    小吴山是一个上百米高的高地，同时也是日军三十三师团的核心阵地。

    为了一举打掉日军的嚣张气焰，高洪明、陈旅长和唐淮源三人经过商议后决定派出包括莲台民团一营、二营、三营、炮一营以及李云龙率领的独立团、丁伟新一团在内的一万多兵力，在三个轰炸机中队以及两个战斗机中队的掩护下对三十三师团发起全面反攻。

    不仅如此，高家庄的八路军和郭家岭的第三军也要同时对发起佯攻牵制日军的兵力。

    用高洪明的话来说，就是集中力量歼灭敌人一部分有生力量，争取将三十三师团打残打废，让鬼子彻底感受什么叫疼，为了这个目标即便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也是值得的。

    “……短衣匹马出乡关，喇叭铜声……祈战死。临大敌，顶天立的男儿身，平生只愿为国牺牲，头颅一掷轻……”从战壕内传出沙哑的歌声吸引了吴成枫的注意。

    这首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莲台民团流行起来的，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警卫营的士兵在唱，但由于其慷慨悲壮的歌词和曲调，很快就在全团流行起来，以至于现在但凡莲台民团的士兵都会唱几句。

    “祈战死……祈战死……”

    吴成枫的目光在战壕里转了一圈，看着一道道年轻的身影，他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这一仗下来不知还能有多少兄弟要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往勇直前，勿忘本分！”

    轻喝着歌声，恍惚间，吴成枫似乎又回到当年在西北军时的场景，那时候华夏的各路军阀在中原打成了一锅粥，当时还是一个大头兵的自己跟着长官今天跟中央军打明天跟奉军打，大后天又跟晋绥军打，打得整个人都迷糊了。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才回到老家给高家老爷当了护院，老爷被日本人害死后又跟着少爷跟日本人打。

    “自己要是战死了，自己家里不知能得到多少抚恤，好像是五百还是八百大洋来着？”

    就在吴成枫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一连长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长官，您已经一天没休息了，现在距离发起攻击还有点时间，您先找个地眯一会吧？”

    “不了。”吴成枫摆摆手，“这个时候我可不能睡，否则待会迷迷糊糊的打了败仗，团座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说话时吴成枫感到疲意，腰酸背痛，头也有点晕眩，山、天上的云朵，不住地在旋动着，自打接到反攻的命令后，吴成枫就没合过眼。

    “长官，您还是到后面休息休息吧！”看到长官眼中的血丝，一连长又轻声劝道，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吴成枫的身体，毕竟快奔四的人了，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根本没法跟年轻人比。

    下属的关心并没让吴成枫改变主意。

    “不用，你休息去，养足精神一鼓作气把小吴山打下来！”

    “长官，我这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这么年轻，这点疲劳根本不算什么，只要命令一下，咱们一定能把小吴山拿下来。”说着，一连长抖抖身子，做出格外轻松、毫不疲劳的模样来……

    阳平镇临时联合指挥部里，参谋长迟耀辉拿着一根西木棍一边指着着沙盘一边说道“……根据空中侦查得到的情报，飞行大队对小吴山和三十三师团实施的轰炸无疑是非常有效的。

    根据我们的估算，我们的轰炸使得日军储备的食物以及武器弹药损失了至少百分之五十，尤其是我们投掷的燃烧弹效果更是非常明显，这些天日军的伤兵人数急剧增加。

    我们潜伏到敌后的侦察兵报告，日军已经开始对一些重度烧伤的伤员进行定点清除，这表明他们的药品已经严重不足，从这个情报来判断，三十三师团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得非常严重。

    所以我认为，发起总攻的时间到了！”

    迟耀辉的话音刚落，一名身穿蓝灰色军服的参谋反问道：“那请问迟参谋长，你认为咱们能吃掉鬼子的三十三师团吗？如果能吃下，咱们又得付出多少伤亡代价？咱们的伤亡一旦过大，接下来能顶得住日军的反扑吗？”

    这个三连问也让在场的人神情都格外凝重。

    这也是众人心里最担心的问题，毕竟这个反攻计划实在是太激进了，一旦攻击不顺利那麻烦就大了。

    迟耀辉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你提出的三个问题我都没有把握。”

    “那你为什么还做出这么激进的计划？”这名参谋面容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气愤，在他看来这个计划一旦有个闪失，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一旁响起了高洪明的声音，他走到迟耀辉身边看着这名参谋慢悠悠的说道：“首先，迟参谋是受到我的指示才制定出了这个计划，同时这个计划也得到了唐军长和陈旅长的同意的，而你作为一名参谋，现在要做的是执行命令，而不是质疑。

    另外，对于你的质疑，我引用一句西方的谚语来回答：在战场上，你做的任何事都有可能让你挨枪子儿，当然了，你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一样。”

    “哈哈哈……”

    高洪明的话让作战大厅的参谋们轰然大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陈旅长和唐淮源也被逗得面露笑容，能再大战来临之前让原本紧张的气氛轻松下来，这也是一种本事。

    “我要说的是……”

    高洪明的声音继续响起：“在制定这个计划之前，我和唐军长、陈旅长三人商量的是，这次攻击的伤亡如果能控制在六千人以内，以换取全歼第三十三师团的歼灭，那么这个伤亡就是值得的。

    咱们老祖宗也有老话，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些日子鬼子的不停的从三个方向对我们发起攻击，还不是因为他们有恃无恐，认为咱们不敢对他们发起反攻吗？

    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客气了，干脆就比一比谁的拳头硬，即便不能全歼三十三师团，咱们也得咬下他一块肉，让鬼子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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