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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边墙上防守的是前进大队的5个狙击手、3个机枪手和一些普通的同志,大概有30个人。也许是我们人逐渐增援上来了,87那边的攻击开始受到一些控制。我们这边的3个机枪位不停的突突突地扫射着,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法宝。
我们这个厂是南海最大的一个兵工厂,专门造枪和子弹的。武斗开始之前,就被我们保林派的红卫兵占领当总部了,所以我们保林派有相当多而且精良的武器弹药,这让87派的人相当的羡慕。如果87派不把我们攻下来,南海武斗的胜利迟早是我们的。
不过这次87派敢直接来攻击我们,看来他们也是有什么准备的。那么密集的小钢炮落在院子里面,可能就是明证。而且今天上午副队长刘强还说,可能87的人弄了南海军队里面的坦克过来,不过现在还没有见到踪影。他们这次会出动坦克吗?
我和赵德民又一猫腰,躲了起来,然后从自己的武装皮带上来抠子弹下来给自己的枪装子弹。
就听到台子下面有女声叫我名字,我低头一看,心中一甜,是庞怡巧。庞怡巧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尽管我从来没有对她表白过,但是我知道她也喜欢我。这个时候看到她,让我心中非常的高兴,什么枪林弹雨我都甩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赶紧趴下来一点,对怡巧喊:“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危险!”
怡巧抬着头看着我,看得出来她眼神中非常的关心我,但是她喊:“快下来换枪!”然后她又冲着赵德民几个狙击手喊着:“一个个下来。”
赵德民和其他几个家伙冲我一笑,他们都知道我特别喜欢庞怡巧,叫我先下去。
我也不客气,迅速爬起来猫着腰,从台子上面下来,一跳就跳到了怡巧的面前,差点站不动扎到怡巧的怀里。闹得我和怡巧都是大红脸。我心里还是甜蜜蜜的,红着脸看了看怡巧,怡巧的脸在黑夜中红扑扑的特别的好看,她的大眼睛也是对着我眨啊眨的。我恨不得一把把怡巧的脸捧过来亲上一口,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感觉到赵德民正在盯着我看,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很轻的问怡巧:“枪呢?”
怡巧是个很干脆的姑娘,她尽管好像也很不好意思,但是也很亲脆的告诉我:“在树边上。”顺便一指。
我跑过去,把一支枪拿起来,好枪!这才是真正的狙击步枪,我听说很久了,一直心里痒痒的想用,今天才是第一次拿到手里。我并不知道这种枪叫什么名字,大家几个狙击手聊起这个枪的时候,起了个外号叫“黑炮”。这个“黑炮”的枪身上面架着一个细长的瞄准镜一样的东西,枪身很长,枪嘴处微微有一个环状的突起,那应该是出膛的时候子弹的最后桥正的。
我拿起来,暗暗道了一声:“好枪。”
怡巧说:“子弹是通用的!”
我说:“好,我上去了。”
怡巧说:“好好干!”
我把剩下的几把枪都抱起来,我不打算让其他人下来了,跑开两步,又一回头。问:“你自己弄过来的?”
怡巧说:“只有我们女同志搬运了。”然后甜甜的冲我一笑。
我心中一热,手上的枪仿佛传过来怡巧的体温一般,我点点头,转身又爬上了台子。
我把枪递给赵德民和其他人,其他人都憨憨的冲我傻乐,我骂道:“乐个鬼,我帮你们弄上来还不感谢我。”
这个“黑炮”真的很好用,子弹柔柔的塞入弹舱,我一拉枪拴,就立即感觉到这个枪的能量。
我用那个瞄准镜望了望,院子里很远的地方都看得很清楚,而且镜头中细细的黑色十字线也定位的非常准确。
“干他娘的!”我心中一乐!
我把枪举起来瞄准,就听到副队长刘强在下面吼道:“给我狠狠地打。”
我也不管是不是他冲我们说的,光凭着怡巧为我运枪的这个兴奋劲,我都要好好干。
我定了定神,镜头中的87派的人仿佛就在眼前一样,我锁定好目标,稳稳的扣动了扳机。一股强大的后座力涌来,还让我觉得一下子并不适应,但是从镜头中望过去,那个被我瞄准的人已经重重的摔在地上,应该是死了。
我喝了一声:“好!”87派这些该死的东西,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有了“黑炮”,我们几个狙击手表现的非常出色,一时间打的对面楼里的人和楼之间跑来跑去的87的人都不敢露头了。
而87派好像也暂时停止了攻击,整个厂子外面的枪声慢慢的稀稀拉拉了起来。
双方应该都进入休整的阶段。
不过不幸的是,我们五个狙击手还是有个叫六毛的同志被击中了,一时间没有死,不过看样子也不行了。
我们这边墙上两个机枪手被打掉了,还牺牲了几个同志,也是伤亡惨重。
我大概打掉了对方六个人,赵德民成绩也不错,打掉了四个。
枪声尽管停下来了,但是87派用钢炮放进来的榴弹的密度却加大了,咚咚咚咚的,在厂里面各个角落上爆炸着。所辛整个弹药库都转移到地下去了。
我的妹妹赵雅惠也在这个厂里面,让我很担心她的生死。妹妹一直跟着我,才16岁,以前基本上都是我到哪里去,她就跟着我到哪里去。不过妹妹比我更早加入红卫兵,这个是我觉得骄傲的地方。
这个时候,是1968年。
我叫赵雅君,今年21岁,1948年出生在南海。我的父亲叫赵清途,据说以前是南海最大的地主,而且留学过德国,接受过德式的军官培训,回国在国民党的军队里干了两年,因为进入抗日战争的末期,在抗日战争胜利后,被我爷爷用了不少关系从军队中调出来,回南海继承爷爷的家业,同时也在南海开办了一些工厂。应该说当时我们家族在南海是声名显赫的家族。
不过在我懂事以后,这些事情都是母亲和悄悄地告诉我们的。因为我父亲赵清途在1956年被打为反革命,间谍,特务。
后来我也慢慢明白了,父亲有些时候是无辜的。49年国民党撤退到台湾的时候,父亲曾经协助过国民党很多的官员将领从南海撤退,同时父亲曾经也考虑过全家撤到台湾去。
当时应该是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找到了我父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父亲没有带着全家到台湾。因为父亲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恋家的人,让他背景离乡实在不是他的希望,而且,父亲在南海一解放,就当上了南海市的工商联主席和治安局的局长,协助共产党维持当地的治安,对于南海的稳定应该是功劳不小的。
不过可惜的是,1956年我父亲还是被打倒了,我记忆中一群人冲进我家,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当着我们的面把父亲五花大绑的抓走了。从此,我没有了父亲的消息。
我和母亲,姐姐赵雅玲,妹妹赵雅惠,弟弟赵雅仁也被赶出来,赶到了南海边上的一个靠近海的小山村里面,母亲也被挂上了地主婆的帽子。
还好的是,那个村子里面大部分的农民都曾经接受过爷爷和父亲的救济,所以对我们还是比较友好的。我当时是很害怕的,我印象中爷爷、父亲都是大大的好人,不管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很和气,怎么可能变成坏人了呢?这在我父亲被抓走后我一直想不明白,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父亲是坏人,妈妈也从来没有给我过答案。
1957年我失踪过一次,失踪了三天,但是我自己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姐姐偷偷告诉我,我是在睡觉的时候突然不见了的,然后三天后又躺在家门口。但是我记忆中,我只是在睡觉,一睁眼就看到大家围着我哭,我还问大家怎么回事,才知道我不见了三天。
这个失踪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影响,只是从此以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就慢慢的有些古怪了。
1957年底,我家里不知道为什么着了大火,我抱着我弟弟逃不出去,整个房间都是熊熊大火,眼看就要烧到我们了,我和弟弟的脚下却突然裂开一个大洞,让我和弟弟掉了下去。而且这个大洞还通道院墙外,让我和弟弟逃过了一劫。但是大火烧完后,母亲和姐姐找这个大洞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以为我和弟弟说胡话,但是我知道我说的肯定是真的。还有台风的时候,我在屋外被一颗大树砸倒,眼看着磨盘一样大的一片屋顶就要砸在我头上,但是却突然被什么东西震开了,然后压着我的大树也莫名其妙的断成了两节。
我曾经告诉过妈妈我觉得好像有人总是在打量我,我妈妈会抽我耳光,说我胡说八道,没有人会打量我们。让我再也不准说有谁打量着我的这样的话,耳光挨了几次,我再也不敢说了。不过,我直到16岁,这种有人打量着我的感觉都没有消失过。但是,我并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很安全。
母亲在父亲被抓走后,性格也大变,母亲本来是个爱说爱笑的人,而且也很有文化,但是来到这个山村之后,脾气越来越坏,经常会边哭边责骂我们。而且,母亲也瘦的很厉害,每天很早就要起床去劳动,要不我们全家可能都没有吃的。我记得有次母亲病了实在起不来,姐姐也才13岁,根本不能下地干活。家里的东西吃完后,我们就断顿了,弟弟和妹妹哇哇的哭,母亲也没有办法,陪着他们哭。辛好这个村子里的人还比较好,几个受过我们家照顾的农民偷偷将他们的口粮让给我们一些,这才渡过了难关。
1958年,台湾海峡开始炮战,天空中也不时地有飞机滑过,炮声甚至整日整夜的都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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