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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研究人员还经常以所谓的“低胜算偏见”或彩票效应来告诫人们,因为在赌场上,人们往往会寻求超乎自己能力的目标,并在获胜希望渺茫的那一方身上下注。这些结论当然是披着科学外衣的胡说八道,他们是一群不愿风险承担的人,一提到风险,他们就只会想到赌场。经济学家对不确定性的态度也是如此,他们往往将生活的随机性错当作赌场中容易跟踪的随机性,我将此称为“游戏谬论”(ludic tallacy,ludic一词是从希腊语ludes即“游戏”演化而来的)——这也是我们在第7章中玩扑克牌21点游戏的玩牌者身上所看到的错误。事实上,根据彩票定价过高的事实来批评所有对罕见事件的投注是非常愚蠢的,就像你不能因为从长远来看赌场总是从赌徒身上赚钱,而批评所有的冒险活动,因为你忘记了,我们之所以存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因为赌场外的冒险行为。此外,赌场上投注和买彩票的奖励上限往往是已知的,而在现实生活中,可能的收益往往无边无际,这两种情况之间的差异非常显著。
承担风险不是赌博,可选择性也不是买彩票。
此外,这些所谓的“低胜算偏见”论点都是可笑的过滤性选择论点,即专挑对自己有别的事情讲。如果让你列举历史上创造财富最多的企业,你会看到,它们都有可选择性。遗憾的是,有些人还有从别人那里或从纳税人那里窃取选择权的可选择性(我们将在第七卷中有关伦理的章节中阐述),比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凭借其地位掌握有利因素,却从来不受不利因素的影响。但是在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财富创造企业首先来自于房地产行业(投资者相当于持有选择权,因为他们的风险由银行承担),其次是技术行业(其收益几乎完全依赖于试错)。此外,具有负可选择性(即不具有可选择性)的企业,如银行,通常业绩比较糟糕:银行定期就会因陷入困境而失去先前所赚的每一分钱。
但是,在推动大自然和科学技术两大领域进化的可选择性面前,这些可选择性都相形见绌了,我们将在第四卷后半部分阐述科学技术领域的可选择性。
罗马政治偏好可选择性
当人有充分的理性时,就可以做出更好的选择,即使政治制度也可以遵循一种合理的自由探索形式:罗马人的政治制度就是通过自由探索,而不是现成的“道理”来发展的。波利比奥斯在他写的《历史》一书中就比较了古希腊立法者莱克格斯和具有实践精神的罗马人。莱克格斯构建了自己的政治制度,“从未经历过逆境的教训”,而几个世纪后的罗马人却有更多经验,这些经验“不是靠任何逻辑推理过程中得来的,而是在与逆境和麻烦的斗争中总结出来的,因而他们总是能凭借从灾难中获得的经验做出最佳选择”。
下一步
让我总结一下。在第10章中,我们已经看到了塞内加的观点中嵌入的基本不对称性:有利因素超过不利因素。本章将进一步细化这一观点,并通过选择权的形式呈现这种不对称性,因为选择权赋予人获取有利因素而不受不利因素影响的机会。选择权就是反脆弱性的武器。
本章和第四卷的另一观点是,选择权可以替换知识,其实我不太明白什么叫作贫瘠的知识,因为人的知识必然是模糊和贫瘠的。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推论(我将在接下来的几章提供有说服力的论据),即我们以为靠我们的技能成就的许多东西其实大多来自选择权,而且是被妥善运用的选择权,很像泰勒斯的案例,也很像自然选择的情况,而不能归功于我们自认为掌握的知识。
这其中的含义绝不平凡。如果你认为是教育为你带来了财富,而不认为教育是财富的结果,或者认为明智的行为和发现是明智的思想的结果,那么你一定会大吃一惊。让我们来看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惊奇。
[27]我认为富裕(不仅仅实现财务独立)的主要好处是能够鄙视有钱的人(也就是那些聚集在眩目的滑雪胜地的人),而不是出于酸葡萄心态才这么做。事实上,如果这些人不知道你比他们更有钱,那你的心态就更甜蜜了。
[28]我们将把自然视为一种模型,来展示它优良的运转表现是如何来自于可选择性,而不是智慧的——但千万不要落入自然主义谬误:道德规范则不必源自可选择性。
[29]我通常不太愿意谈及我从事期权交易的职业生涯,因为我担心读者会将我的想法与金融,而不是更多科学领域的应用结合起来。每当我用源自金融衍生品的技术性思维与人交流时,人们总是误以为我在讨论金融问题,这让我感觉非常生气——要知道,我只是在运用一些技术,一些能够融会贯通的技术而已。
第13章
教鸟儿如何飞行
轮子终于问世——胖子托尼的原始想法——核心问题是,鸟儿写的著作比鸟类学家少得多——将愚蠢与智慧结合,而不是反过来做
让我们来看一个滚轮旅行箱的故事。
只要我出远门,几乎每次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大型的滚轮旅行箱,里面装的大多是书籍。箱子非常重(我旅行时喜欢阅读的书碰巧都是精装书)。
2012年6月,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外,我一边拖着我常用的那个装满书籍的笨重旅行箱,一边看着箱子底部的轮子和顶部的金属手柄,我突然回忆起过去,同样在这个机场里,我必须提着装满书的行李,几步一歇,让乳酸流出我酸痛的臂膀。我请不起搬运工,即使我请得起,这么做也不会让我感到舒服。我在这个机场来来往往已经30年了,从没有滚轮的旅行箱到装了滚轮的旅行箱,两者的对比相当诡异。这让我意识到,我们是多么缺乏想象力:我们早就懂得把我们的行李放在带轮子的推车上,但却没有人想到直接把轮子安装在旅行箱上。
你能够想象从轮子的发明(我们认为是由美索不达米亚人发明的),到它在旅行箱上的奇妙运用(由毫无特色的工业园区内的某家旅行箱制造商生产的),两者之间隔了将近6 000年吗?像我这样的旅客,曾经花了数十亿个小时,费力地拖着旅行箱,通过站满粗鲁海关人员的通道。
更糟糕的是,这发生在我们把人类送上月球的40年之后。想想看,把人送上太空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但它对我的生活的影响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把它与我手臂的酸痛、腰部的疼痛,以及磨得生疼的手掌和站在漫长走道上的无助感对比一下。事实上,我们这里谈论的滚轮旅行箱虽然很重要,但仍是微不足道、非常简单的技术。
但是,这项技术是事后看来才显得微不足道,事前则不然。所有那些才华横溢的人,那些不修边幅、不远千里赶赴会议,来讨论哥德尔猜想、黎曼猜想、夸克的人,都不得不提着他们的旅行箱穿过机场航站楼,但却没有人考虑过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运输问题。(我们说,知识型社会总是会对“复杂的”衍生工具做出奖励,这与从不对简单的头脑做出惩罚形成了对比。)即使这些才华横溢的人用他们那过度发达的头脑来解决这么一个明显和琐碎的问题,他们也可能一无所获。
由此可见,我们是如何规划未来的。人类缺乏想象力,甚至不知道明天的重要事情到底会是什么。我们使用随机性来帮助我们一点点地发现新事物——这就是反脆弱性如此必要的原因。
轮子本身的故事甚至比旅行箱的故事更令人惭愧:不断有人提醒我们,轮子不是美索不达米亚人发明的,但事实上就是他们发明的。美索不达米亚人发明了轮子,但这些轮子只安装在他们给儿童做的小玩具上。这跟旅行箱的故事如出一辙:玛雅人和萨巴特克人并没有实现将轮子运用到实际生活中的这一飞跃。建造金字塔时,他们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汗水在平地上运输这些巨大的石板,虽然此时用手推车和马车来运输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们甚至懂得把石板放在滚木上来运输,可同时,他们的小孩子已经拉着滚轮玩具在灰泥地上玩耍了(或许他们的小孩子也不玩滚轮玩具,可能这种玩具的唯一用途就是用作陪葬品)。
蒸汽机的故事也很相似,希腊人实际上已经制造出来可操作的蒸汽机,遇热会旋转,当然,这只是用来娱乐的:希腊的发明家、亚历山大港的希罗描述过这一装置。但直到工业革命时期,我们才发现以前早已有这种东西。
正所谓伟大的天才只是找寻到了前辈的足迹,实用性的创新只是践行了祖辈的理论。
发现和应用的过程中总有一些事情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完成的,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进化。我们受制于或小(或大)的意外变化,这种意外性比我们承认的更多。我们常常说大话,但几乎没有任何想象力,除了少数富有远见的人似乎意识到了可选择性的存在。我们需要一定的随机性来帮助我们解决问题,再加上双倍的反脆弱性。随机性在两个层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发明层面和应用层面。第一个层面并不令人惊讶,虽然我们常常会小看机会的作用,特别是我们自己在发现问题时。
但我花了毕生时间探索应用层面:应用并不一定能紧跟发明,它也需要视运气和情况而定。医学史上就充斥着一些奇怪的序列,一种治疗方法出现之后很久才被实际应用——就好像这两者是完全独立的事情,后者比前者还要困难,并且是困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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