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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悲哀的,如果一切只是一场交易。
顾辞远心里一软,刚想伸出手去题她捡起浴巾,他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初微”两个字。
|sunna_104手打|
[2]不都是出来卖的吗?卖笑跟卖身,有什么不一样!
在我打了那个电话的两个半小时之后,顾辞远站在了我的面前。
彼时,我坐在高中的田径场旁边,整个人就像一尾失水的鱼。他在我面前站了好几分钟,我费劲地睁大眼睛才能将目光在他的脸上聚焦。
不是装的,我知道,他脸上的悔恨和心态都不是装出来的,可是这一切对我来说还有社么意义?
他慢慢地蹲下来,将我揽入怀里,我并不是不想推开他,只是我太累了,我没有力气反抗了。
他是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他的脸埋在我的发丝里,不肯正视我,也许他是哭了吧,这也不关我的事,他哭他的就是了,反正也不是为了我。
我没有多余的一分力气挣脱他的怀抱,尽管这个怀抱我已经不稀罕了。
两个半小时之前,我蹲在双黄线上,有一个心情不太好的司机从我边上开过去的时候,忽然对我吼了一声“想死滚远点”。
那一声吼,格外清晰地打在我的耳膜上,紧接着,我听见一阵来历不明的啜泣,像是呜咽,很细小很细小的声音......
最后我发现,那个声音来源于我自己。
我茫然地从双膝间抬起头来,等我恢复神志之后,那辆车已经开走很远了。
来来往往的车灯照得我睁不开眼,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光源,为什么生活会像一张网,我的感情、骄傲、自尊,都从这张网里流失了......
鬼使神差一般,我拿出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直接按了那串号码。
直到电话拨通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无论我把这个人的号码放在黑名单里多久,这串数字其实都已经镂刻在我的脑袋里,无法磨灭。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初微!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我茫然地看着地面上凸起的石粒,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顾辞远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连拜拜都没来得及跟林暮色说,就冲出了酒店的房间。当林暮色裹好浴巾从房间里追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哪里还有股辞远的影子。
她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不断上升,一阵寒气从心底冒起来:他甚至,连电梯都等不及,就为了去见宋初微......
宋初微,你这个贱人。
冷静了片刻,她回到房间里,温暖的房间依然让她觉得冷,那股寒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令蜷伏在被子里的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过了很久,她拿起手机,随手拨了一个号码。
顾辞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十五楼到达了一楼,一边下楼一边个给筠凉打电话,询问宋初微的行踪。
筠凉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也十分急切:“唐元元说她上午下课就直接回去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去找她吧!”
挂掉电话,顾辞远冲出酒店大门,随手打开一辆正在待客的的士的车门,还不等司机反应过了,就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红色的钞票摆在司机面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司机说:“Z城,少了我下车取给你。”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他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喉咙口,心里有一句话在不停地重复,只想在下车的第一时间说给那个叫宋初微的人听。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
其实我们并没有分开多久,被他抱着的时候,我依然可以闻到他身上那种熟悉的气息,我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款香水的名字。
他终于不再颤抖,抬起脸来看着我,泛红的眼睛证实了我的推测,他确实是哭了。
我看着他,觉得很心酸。其实不必这样,辞远,你不必为了我这样。我算什么东西呢,我只是这个浩瀚宇宙里一个微不足道的狗屁。
人人都可以骗我,可以不珍惜我。
筠凉,你,还有我的妈妈,你们通通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伤害我最深的人。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其实我的目光早已失焦,灵魂早已经飞到不知道多远多高的地方去了.....
辞远,你知道吗,从小我妈就教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我一直以为诚实是一种美德,直到生活里残酷的真相一个一个轮番被揭露。
谢谢那个陌生人让我知道,原来我的爸爸不是失踪......而是,早就已经不在人世......
那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姑娘凑近我,神情严肃,她说:“宋初微,你听好,你爸爸早就过世了。”
早就过世了......
发生在自己生命里一次如此重大的灾难,为什么听起来就像一个蹩脚的故事?我冷笑着看着她:“你才死了呢!你说完了吧,说完了我走了。”
她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表情是容不得我当成玩笑的认真:“宋初微,是真的!是你奶奶亲口告诉我的,你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是在你外婆家度过的,我有没有说错?事情就是发生在那一年里,他们怕你承受不了,所以一直瞒着你......”
我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说出这样可笑,却又不容怀疑的话语。
这么多年来,我始终没有在户口本上看到“离异”这两个字,我一直心存侥幸,以为我们不过是生离......我一直以为,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回来请求我的谅解了......
这样幼稚可笑的梦,我竟让做了这么多年。
在那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成为了一团不会跳动的血块......哪怕你拿锥子去刺它,我也不会觉得痛了。
很好,很好,竟然成功地瞒骗了我,这么多年。
你见过月食吗?
月食是一种特殊的天文现象,当月球运行至地球的阴影部分时,在月球和地球之间的地区会因为太阳光被地球所遮挡,就看到月球缺了一块。
原来在我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我的生命,已经缺了一块。
同样觉得自己的生命缺失了一块的,还有独自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的沈言。
自从上次黎朗说,他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那天开始,她抽烟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以前整个房间里都是薰衣草的香味,如今却被烟味所取代。
在袅袅烟雾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年的自己。
当时有一个对她还算友好的女孩子,比她大一岁,有事没事的时候会找她聊聊天。
那个女孩长得很甜,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来会说的客人都很喜欢她,有时候时间晚了,她也会跟客人走。
她问过沈言:“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需要钱。”这是最真实的理由。
“钱,当然,谁不缺钱来干这个呀......”她抽烟的姿势要比沈言娴熟很多,手指上已经有一团被熏黄的痕迹,“既然需要钱,为什么不过夜?”
这个问题令沈言一时之间有些语塞,顿了顿,她说:“我们毕竟还是不一样。”
没想到这句话令那个女生笑得前仰后合,她有些轻蔑地说:“不都是出来卖的吗?卖笑跟卖身,有什么不一样......”
沈言气结,她残存的自尊心被“卖”这个字,狠狠地刺痛了。
过了半天,她也轻蔑地回了一句:“如果有文凭,那就不一样。”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说话,从那之后,那个女生视沈言如无物,偶尔还会在背后跟别人说沈言的装腔作势:“都到了这里,还装什么清高。”
如果不是陈曼娜对她的照顾,她根本就无法再在会所有立足之地。
想起来,那时候真是绝望,因为不肯退让,不肯放弃最后的哪一点原则,沈言的那个一直是其他姑娘的几分之一。
在离开学只有二十天的时候,她在小旅馆里数着那薄薄的一沓钞票,感觉残酷的现实已经将双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稍稍再用力,她就会窒息而亡。
她起找陈曼娜,几乎在她的面前跪下来,可是对方告诉她:“我喜欢你是一回事,可我绝对不会借钱给你,你不要觉得我狠,生活比我狠一万倍。你知道最重要的底线是什么吗?是钱!有了钱你才有选择,有选择才不怕活下去。”
沈言看着陈曼娜那张艳丽的面孔,心里生出一丝绝望,更绝望的是,她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能够令一个人彻底放弃尊严,放弃底线,做出最大让步的,是生活。
她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终于说:“我明白了。”
那是沈言第一次化妆,用的化妆品是陈曼娜的,之前她对于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概念,也不懂得如何区分档次,是陈曼娜手把手地告诉她,粉底不能直接往脸上打,一定要先涂一层隔离霜......眼线最好往上翘,这样整个眼睛看上去就会比较妩媚......睫毛膏最好准备两支,一支浓密的一支纤长的,轮流刷,才能刷出最理想的效果......
化妆完毕之后,陈曼娜凝视着她:“我真的没看走眼,沈言,你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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