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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聚城,定亲王府,前院小书房内。
“主子,您吩咐盯着的姑娘,定城有飞鸽消息送来。”
一全身黑衣的男子,抱拳拱手后,双手递上一张折叠好的纸。
书案前坐着的南宫宇抬手接过,展开。
看完后,笑了笑,说道:“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不辜负我如此看重。倒是那‘昭阎王’,拐了她到处跑。看来,我得和那家伙抢抢人了。”
说完,将纸张收好,再吩咐道:“继续盯着,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
黑影抱拳一礼后,消失。
南宫宇捧起茶盏,望着窗外。这段时间,他找来了三名出色的女子,已经成功将南宫礼的腿脚绊住,对方已不足为惧。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那个东方楠婴,将是最重要的一环。听说她与吏司主司长府上的女眷们关系不错。
……
另一广宅深邸内,同样的事情在发生着。
只是这次主座上,下达的命令与定城的是一样的:“格杀勿论!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到聚城!尤其是那个女仵作!”
而浑然不知各方危险已逼近的司寇继昭,准备直接通过萝城,不做停留。
大不了,那些医书,等他回去了再派人送来还给欧阳仲锦。反正这么短的时间,人家楠婴姑娘还没看完呢。
可就在刚进萝城没多远,迎面就撞上了,欲带丽清出城去看日落景致的欧阳仲锦。
司寇继昭顿时有些紧张地握了握缰绳,看看楠婴姑娘的马车,见没动静,再看向欧阳仲锦,抱拳意思了意思。
让开道路,想让对方直接过去。
正欲与之寒暄几句的欧阳仲锦,见状收敛了面上的笑意。鼻内轻“哼”一声。
为了个女人,弄得他们兄弟难得见面,竟还要跟作贼似的。他偏不!
张张嘴。
就见司寇继昭急眼了,一个劲儿地朝着自己挤眉弄眼,还连连拱手作揖。
他叹了叹气,带着马车靠边,袍袖扬了扬,示意司寇继昭先行。
他们是好友,他不忍见继昭兄为了个女人,如此下气。
司寇继昭见欧阳仲锦让开了,便再对他一抱拳,躬身,然后做了个“多谢”的口型,打马快速离开,并示意后面的车夫加速跟上。
欧阳继昭看着车窗帘俱未动,交错而过的两辆马车,想冷哼,又忍了。
为了继昭、为了丽清。
殊不知,有些东西,不必看,水银也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些人,喜欢穿着熏制过的衣袍,还追崇与众不同。
而对气味无比敏感的水银,怎么会忽略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微动的车窗帘里,被寒风送进来的“礼物”呢?况且,好好的马车行进途中,突然停住,再拐避道旁,哪怕只有十几息,也足够引起她的警惕了。
外面的司寇继昭和欧阳仲锦却对此一无所知。
虽然亲眼看着欧阳仲锦出城了,司寇继昭还是不准备在萝城停留。
谁知道那个傲气的家伙,会不会突然想不通杀回来?到时自己要怎么办?
除了把他打一顿,也没别的法子了。其实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已经精进了许多,毕竟整天跟凶险混在一起。
而不像他欧阳仲锦,整日里只知道游山玩水、钓鱼哄女人的不务正业。那天,自己只是故意让着他而已。
为了不破坏兄弟情,司寇继昭就这样带领着马车,直接穿过了萝城。晚上,在一个小镇上歇脚。
此时天色已全黑。
俩人找了个家客栈,先用晚饭。
小二送上一壶热酒,司寇继昭伸手提起,给姑娘斟了一杯,再斟满自己的。
“天冷,少饮一杯热酒,驱驱寒气。”说完,端起自己的酒杯,准备和她的碰一碰。
谁知,手里就是一空,酒杯已被她拿走,放在了一边。
就听她说道:“在外不饮酒。明日还要早些赶路。”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司寇继昭一怔之后,敛了敛眼帘,目光转冷。
这酒中,被人做了手脚!
有仇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会是谁?
他没有往周围扫视,这种情况下,他要东张西望,就会打草惊蛇。
他挑起一边唇角,邪邪魅魅地一笑道:“好,都听你的。”
水银点点头,继续吃饭。心道:这人装得还挺像。
她以为他在演戏,殊不知,司寇继昭虽然在伪装,但这话也是司寇继昭的真心话。
此时她脑子里在想,谁出手这么糙?毒药下在热酒里,仅是这飘散出来的气味,都让她一闻就闻出来了。
还是说,对方太大意,只当自己是个仵作,而不是医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不认识自己。这仇,是对着司寇继昭来的。
可这明显不对的酒味,司寇继昭就那么蠢,会识破不了?
真要那样的话,这货也活不到坐在自己对面了吧?
却不知,房顶上有一人,在深深暗恼。
主子交代了,司寇继昭为人谨慎,令自己等下手时,千万要小心。
自己提前埋伏,就见他满面春风,对那小女子一副痴痴迷迷的样子进来,就把药下在了热酒里。
想着,现在别说是隐晦的毒药,就是明打明地放包耗子药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发觉得了。毕竟,这么寒冷的天,不上热酒,才会更引人起疑。
意料之中,“昭阎王”没发现。
谁想却被那小女子给发现了。她不让“昭阎王”饮酒,是发现了吧?唉……疏忽啊。
一个女仵作,这么厉害做什么?不知道她功夫怎么样?看着可不像是会武的样子。那只对付司寇继昭一人,他们这些人,应该够用了。
而司寇继昭此刻也想明白了,这毒,是冲自己来的。他有些抱歉地对姑娘笑了笑。
真是抱歉,原是想好好保护你,谁知竟意外牵连了你。
水银看懂了,淡淡地回之一笑,轻摇了摇头。对方如果只有下毒的本事,她无惧的。
却不知她二人的这番“眉来眼去”,看在屋顶上偷窥之人的眼里,真真是郎情妾意、温柔缱绻。
他想捂眼,又不敢动。怕司寇继昭听见动静被惊了。
直趴到那两人上楼回房,他才挪了挪自己冻得僵硬的身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踩着屋顶的积雪,跃下,去招呼同伴。
今晚,就送这对鸳鸯见真正的阎王。
司寇继昭听着不远处屋顶上有细细小小的声音离开,闪身出屋,关好门,再进了楠婴的房间。闩门。
那贼人见没把人毒死,晚上必会再有所动作,他得守着她。
却不知道,贼人已经记住了姑娘的房间,也觉得他俩晚上会在这边……
“不知道有多少贼人,今晚,我守着你。”他进屋就拖了把椅子,背对着床铺,坐下后说道。
其实这话他不用说,毕竟,他进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说明楠婴姑娘对于自己的到来,是有准备,且不拒绝的。
可忽然间,俩人就于烛火下,独处一间,他觉得不说点什么的话,那紧张感就令他实在有些透不过气。
水银的确是猜到他会来,现在见他进来了后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走过去倒出一粒解药,递给他。
“我要在这屋子里撒些毒粉,这是解药。”
司寇继昭闻言,连忙接过,毫不犹豫地扔进嘴里。
他从没怀疑过这姑娘不会用毒。虽然对方说过,制毒的技术很差,但是,再不济的医者,用毒都是会的,区别只在于,高不高明而已。
他相信楠婴是高明的。
医术既然了得,毒术自然也不会差,他就是这么理解的。
现在,他很高兴,她对自己毫不避讳,直接展示了她会用毒的事情。这就表示,她对自己,是十分信任的。
水银不知道这人又理所当然地想了这些,她自己服下解药后,关好窗户。
打开大包袱,拿出另一种颜色的小瓷瓶,将药粉小心地、倒了一些在灯盏的烛油里。
没有撒进炭盆,那样散发太快,一会儿就该不起效了。
今晚这一夜,这屋里只要敢进入没有服食过解药的人,闻之则必倒。
这种也是迷药,遇热发散,闻之,至少两个时辰后方会清醒。
她将瓷瓶收好,坐去桌边,对司寇继昭说道:“你去床上睡,养足精神,若是贼人今晚不来,而改在明天半路袭击,你才有精力对付。届时,我就帮不上忙了。”
司寇继昭听了,想了想,乖乖去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她说得没错,现在这屋里有她布的药粉,今晚应该是安全的。但单纯的她,也说错了一点。
那就是,即便今晚贼人来了,但得手,明天半路也一定会有伏击。
有些追杀,出了手,目标不死,就不会停。
今晚,有几拨贼人都说不好。也不知道她的药粉,能坚持到几时?贼人会先闯自己的房间吧?到时候他能听到声音,能及时出手,尽量不要让贼人进来这边危及到楠婴吧?
于是:司寇继昭一边是紧张姑娘的安危,一边恼恨贼人添堵,一边又觉得,她和自己处在同一屋檐下,很是甜蜜……
心乱如麻中,司寇继昭竟奇迹般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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