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

    迎着老者的目光，小橘子缓缓开口道。

    “荒古路重启，于你等而言，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据我所知，有人曾在某次荒古路重启的时候，获得了真正的新生。

    荒古路的尽头，是永恒之地，那人的复生，或与此有关。”

    “永恒之地！”

    老者面上露出一丝惊色，永恒之地居于诸天之外，脱尘世之束缚，纳古今之灵光。

    其地脉接引太虚，灵气氤氲，四季不绝，花开不败，叶落复生。

    其间有神木参天，名曰‘玄木’，其根柢深固，贯古穿今，枝叶蔽苍穹，结灵实，食之可忘死生，超凡脱俗。

    若能顺利抵达永恒之地，说不定还真能迎来转机。

    老者目光微动，看向小橘子，“你所言的永恒之地，可生长着一种名为玄木的神木？”

    小橘子点点头，“我娘传承给我的记忆中，确实有一段记忆，与玄木有关，玄木三万年开花，三万年结果，结出的果子三万年才会成熟，拥有种种神异之效。”

    “我明白了。”

    老者眼中闪过了然，冲许春娘和小橘子两人点了点头。

    “多谢你们告知我这一切，若有缘，说不定在永恒之地中，我等还会有重逢之日。”

    话音落下，老者和其余几位遗族的身形，缓缓消失在许春娘和小橘子的眼中。

    周围的黄沙，也被一片连绵的平原取而代之。

    许春娘环顾四周，目光中闪过思忖之色。

    “上古遗族是被巫、妖二族所灭，接下来上场的，应该是巫、妖二族了吧？”

    “不错，只是巫、妖二族虽然式微，却不似远古荒兽与上古遗族那般，早已灭绝，这一关，恐怕没那么好过。”

    小橘子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谈话间，已有巫、妖两族的修士发现了两人，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何人擅闯我族禁地？”

    看着联袂而来的巫妖两族，许春娘心中了然。

    荒古路，只能重现出历史的一角。

    巫妖两族并非一直都保存着友好的关系，事实上，古妖族正是遭遇了古巫族的背刺，才变得一蹶不振。

    而眼下，这两族显然还没有撕破脸，不过根据他们闯荒古林和荒漠的经验来看，应该也快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许春娘目光微动，突然间催动魂术，朝着一位古妖族修士出手。

    金色的魂符骤然放大了千万倍，如一座大山般，朝着那名古妖族修士压去。

    见状，其余古妖族修士不由大惊失色。

    “这是……魂术！你是何人？为何会精通巫族特有之魂术？”

    正欲上前相助的古巫族修士认出魂符，同样怔住了。

    这些魂符是金色的，在他们巫族，只有地位最高的那几人，才有资格学习此等魂术。

    许春娘回头，冷冷地看了怔愣在原地的古巫族修士一眼。

    “你们愣着做什么？吾乃老祖亲传，老祖有令，计划提前了，还不快速速动手！”

    计划提前了么，他怎么不知道？

    来人虽然不是他巫族，但她既然精通魂术，必是老祖的嫡系无疑。

    只怕是族中生变，让老祖不得不将计划提前。

    古巫族修士彼此对视一眼，纷纷下了决断，折身朝着古妖族修士杀去。

    “啊！”

    不防之下，立刻便有几名古妖受了重创，血流不止。

    他们看向古巫族的眼神，染上了惊怒。

    “你们、你们竟敢背叛我族！”

    既已撕破了脸，古巫族修士再无顾忌，领头之人冷哼一声。

    “巫妖二族本为一体，但我巫族秉承天道而生，担任守护天地之责，而你等古妖不思进取，如何能与我等为伍？

    我族此举，乃是顺应天意、拨乱反正、重归正途，岂能谓之背叛？”

    “好一个顺应天意、拨乱反正、重归正途！

    你等巫族小儿，张口闭口便是天道，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辞！”

    古妖族修士怒极反笑，指着古巫族修士痛骂道。

    “昔日你我二族并肩作战，共御外敌，同生共死之情谊，今朝尽数抛诸脑后，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守护天地秩序？

    背信弃义，恬不知耻，真乃天下之笑柄！”

    古巫族修士不答，只默默催动体内巫力，发出一道又一道愈发凌厉的攻击。

    古妖族修士气得咬牙，偏又无可奈何，只得奋起反抗。

    见到眼前这一幕，小橘子眼中流露出惊叹之色，悄悄向许春娘传音道。

    “阿姐，你居然挑起了两族之争端，这也太厉害了吧？”

    “因缘巧合罢了，古巫族本就存了贰心，只是缺了一个契机，我不过是恰好精通魂术，顺水推舟罢了。”

    许春娘置身于战场之中，不时祭出魂符，引得战斗不断升级。

    战斗逐渐白热化，双方显然都打出了真火，卷入其中的修士越来越多，连天地都变得黯然失色。

    天空中符咒与妖纹交织，雷鸣与风啸交响，光影错落，如同末日降临。

    而挑起纷争的许春娘，早已带着小橘子，撤离了战局中心。

    小橘子忍不住叹道，“上古遗族横空出世，覆灭了远古荒兽；古巫族和古妖族联手，又灭了上古遗族；

    可现在，古巫族和古妖族又开始了内斗，这样的纷争，何时能休？”

    许春娘看向远方渐渐平息的战斗，目光深邃而悠远。

    她轻声答道，“小橘子，自古以来，兴衰更替就是世间不变的轮回，强者奴役、驱使弱者，弱者想要摆脱强者的压制，主宰自己的命运。

    每个时代，都有人踩着皑皑白骨走向辉煌，也有人沦为一抔黄土，成为一曲终结的哀歌。

    纷争的根源，不止是力量的强弱，更在于人心的贪婪与恐惧。”

    闻言，小橘子若有所思，她似乎明白什么了。

    “轮回不息，争斗不止，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无尽的纷争中，在生与死的边缘，寻找那一抹永恒。”

    许春娘平静地道，“或许，这正是荒古路，想要让我们明悟的道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最后一名古妖族修士阖上了双目。

    伴随着他的殒落，这场战斗，终于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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