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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昌言这就有点意外了。
他长到二十五岁,至少做二十年的梦了吧,但是,没有哪个梦,前后两天能还能给他接起来。
多少有点不对劲。
而且,周围的一切,好像比昨天更真实了。
地上肮脏的草垫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墙壁上还有鲜血残留的痕迹,身在地下,自然光源只有几个很高的气窗,完全不足以照明,几个灯烛在牢房外边将影子拉的忽明忽暗……细节算是很到位了。
“我在现实里憋的太狠了,所以,上天给了我一个喘息的角落?”陈昌言遇事不慌,虽然没办法发朋友圈,但还是可以先捋清楚一下这个逻辑。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魔幻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毕竟,那什么……他是一个讲了三年唯物辩证法的老师。
这就很尴尬了。
一觉睡过去,就可以入梦……这种设定,属实是让陈昌言有点恍惚。
但,挺好的。
如果昨天的梦算是一个新手体验的话,那他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做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诗仙是个会玩儿的。
只要长醉不醒,自然就毫无顾忌了,在梦里,可以放浪形骸,还可以无脑刮痧……
而对他来说,梦里就一个追求。
舒服。
舒服。
还是他喵的舒服。
从今天开始,只做让自己觉得舒服的事,只做一个舒舒服服的人。
……
和陈昌言同一个牢房里,还关着两个人。
都是学宫的先生。
两个人也都听到了隔壁的牢房里,端木隐忍的哭声,一个攥着拳头砸了一下地,另一个则眼神空洞地看着栅栏外面。
陈昌言一起身,那个眼神空洞的男子,身体没有动,只是把脖子扭过来,说:“大先生,你这回真的是冲动过头了。”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大先生,杀死了和公子的狗,其实是做了他们想做很久,却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但是,装逼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就算是鼎盛时期的白帝学宫,也不可能跟和府这样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叫板。
更何况,大燕重武轻文,白帝学宫的地位,本来就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那个拿拳头砸地的先生,则是冷冷瞟了陈昌言一眼,说:“要我说,大先生冲的还不够。怎么不更冲动一点,干脆把那个和大管家,也乱棍打死算了……多拉一个垫背的,我们死的也不那么亏。”
句亭是个老实人,只会温和劝诫,但他不一样,他认为嘲讽的力度更大。
所以,他的声音里是嘲讽,眼神里是嘲讽,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嘲讽。
结果,面对他的嘲讽,陈昌言点了点头,说:“嗯,白先生说的很有道理。”
“??”白秩被他呛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听不出来,他是在说反话吧?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杀一条狗也是杀,杀两条狗也是杀……”陈昌言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在梦里其实还可以玩的更大一点的。
“大先生!!”白秩当场吓尿……别,你别当真,我就说说而已,真不是这个意思!
陈昌言又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眼关着他们的这几根木头做成的栅栏,若有所思:“现在……貌似也不迟?”
白秩和句亭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就给他跪了:“大先生千万不要再冲动行事了!!”
他们这位身高一米九的大先生,二十五岁,正值壮年,真元小成,骑射双绝,一个大写的学神,万一真的对越狱产生了什么不可名状的想法……
就凭他们两个,拼死都拦不住!
“请大先生稍安勿躁,白帝学宫的先生有一半都在外面,他们一定会尽力奔走……”句亭说这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陈昌言微笑地看着他——你自己信吗?
他在脑子里翻找了一下,没有被逮进来的那几位同僚,不是和家一系举荐上来的,就是各自有宗门背景……
都他喵的是划水的。
白帝学宫,上上下下,并不是穿一条裤子。
他笑出声来了:“所以,你们是想指望谁?延平?他除了去和府的门口跪到饿死,应该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东门柳?恐怕已经回到他的朝月宗躲起来了……还有谁,哦,朋婴?江晏?”
陈昌言每数出一个名字,白秩和句亭的脸色就白一点……
这么一数,他们好像确实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究竟是在等什么了。
“那,依大先生的意思是……杀出去?”白秩的声音有点飘忽,脑子也跟他的声音一样飘忽了一下。
以他们几个的实力,杀出去倒是不难。
毕竟,他们有大先生这个真元高手带队。当量还是够够的。
但杀出去之后呢?
就凭他们这几个人,面对黑甲卫,面对禁军营,面对三千宗门……能干啥?!
陈昌言古怪地看了白秩一眼:“那哪能呢?我们是读书人,怎么能有这么粗鲁的想法。”
“粗鲁??”白秩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尼玛操起棍子唰唰几下,就把一只半人高的大妖犬给干死了的,好像不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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