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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阳当时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还可以继续保护三小姐。”
庞阳的语气中带着傻气,是真正的傻。
白果都觉得能走到二品大将军的人怎么会这么傻呢?
傻的没有丝毫变化。
白果吐息出声缓解了酸涩的感觉,在看向庞阳带着鼻音的问:“庞阳哥觉得当时我在想这些?”
庞阳很快的摇头,“庞阳知道三小姐不会这样想,但庞阳要告诉三小姐的。”
“如果哪一天不能在继续保护三小姐了,庞阳也会说的,三小姐身边不能缺人,要让三小姐及时补足人手,不要盲目的相信庞阳。”
白果站的越高,得到的注视就越多,这其中百分之一心怀恶意都足够白果陷入万劫不复。
白果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几乎同一时刻停下的庞阳,注视了那双认真的眼睛许久,“庞阳哥不是不想我身边有其他人吗?”
最开始对暗介等人,后面一起运输粮食的黄将军,再到定西王。
甚至是白明正,庞阳给了每一个人平等的不喜。
庞阳在白果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高大的遮天蔽日将她笼罩在自己影子中的怀抱里。
“……庞阳也有一些私心……在庞阳还能保护三小姐的时候庞阳想要多跟着一些时日。”
认真,简单也赤诚。
是不论见过了多少人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存在。
也是不论多少人都不会再有如此单纯的存在。
这样的人,怎么就会跟在她身边呢。
这样的人,要是从开始就跟着她大哥或是二哥,是不是会过的更开心一些。
“我听到蔺桓将军说的那些之后在想庞阳哥会不会后悔留下,后悔当时选择了跟在我身边,后悔了当时进了军队中。”白果看着庞阳笑,“但庞阳哥,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我也想要你一直跟着我,保护我……”
何止是保护,他已经几次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不合身份的事情来就已经说明了她的心境。
只是这些不应该在此时在继续下去了。
白果还想要在和庞阳走一走,但对于俩人如今来说这些早已经成了奢望。
书信一封一封的送进白府,暗卫一次一次的提醒,在庞阳已经压不住的气场中白果回了白府院子中,在那方小小的宅子中听着来自成周国各方的响动,算着如今皇上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沉寂其中,算着成周国还可以抵御多少外敌,算着自己离开的绝佳时机。
但那上位永远要比常人更清楚现在的局势,也比常人更藏得住自己。
盛顺二十六年春,太子逝去一个半月皇上在大臣几乎绝望时于下朝后将所有殿下叫到了御书房。
消息几乎随着各位公公奔走传遍了整个京都,京都中所有的府邸震动了起来,奔走的人多了数翻,宫中打探的宫女太监多了数翻。
一起看似平静又满是波澜中恭王、礼王、定西王、安王、静王、十三皇子以及十四皇子踏入了这座和往常无一丝变化又皆是变化的宫殿中。
但同时几人神色眼见的有了异样。
大殿的御桌下方分左右俩边摆放了数把椅子,可此时除了皇上坐于御桌后外,在现场的还有太后、皇后,以及……康乐郡主白果。
轩贤让人撤了御桌,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依次坐着太后和皇后,三人都注意到了进来的几人神色之间的变化。
但其实在场的俩人在之前进来时的神色和他们相同。
皇家的事情,轩家的事情,现场却多了一个异姓毫无血脉的存在。
但这些却也让俩个人有心察觉而无心在做什么了。
司皎洁神色憔悴体态弱不禁风,短短几日犹如去了一趟地下一般,往日里面的皇后仪态此时竟然看不见丝毫。
看向进来的几人时眼神黯淡无神又满是死寂。
太后手中拨着佛珠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前些天在白果能请皇上从养心殿中出来时她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在管着的了。
所以这些时日她整治了后宫,整治了无数人家的女儿,但那个曾经被她警告的人她却没有在宣进宫中来。
白果落座在右边第一个位置,一双眉目看着进来的几人堪称平静。
如同不知道往后的储君会是这里面的人一般。
“儿臣给父皇请安。”几人清楚现在情况特殊皆约束了言行,此时目不斜视的给上位行礼。
轩贤俯视几人,不曾言语。
旁边的苏青笑眯眯的示意了所有的椅子,“殿下们落座。”
恭王看了一眼左边第一个的位置凭借着二十多年的谨慎走到了第二个位置上,可还没有坐下就看到在前门稳坐没有起身的白果。
这一瞬恭王垂下的眼睛中满是嘲笑,可抬起头时又是那个维持着自己声誉的好皇子。
礼王看恭王落座在了左边第二个位置上就臭着脸皱着眉坐在了白果的下首,但看着白果的那双眼睛却没有丝毫善意。
恭王神态自若好像察觉不到这些,但那双在不经意之间看向众人的眼睛又将安王和静王对白果的不满尽收眼底。
他们这些皇子都没有人落座在第一排,一个小小的郡主敢稳坐在那里……
定西王眼眸在白果身上落了一瞬又一瞬,凝视着那双弧度狭长尽显张扬却又平静的眼眸。
那位置众人肖想心中丑态纷纷,而坐上去的人坦然又随意。
定西王垂着眼眸落在了衣袍下的扶手上。
苏青看到小太监的模样走了过去听了几句,回头对着神色不明的轩贤直言说:“皇上,太子妃和世子过来了。”
对这俩个人的称呼让司皎洁的眼眸有了些变化,死寂逐渐有了些清醒,看向在场所有的皇子时心中的某一处被挑动彻底清醒了过来。
是她糊涂了!
“快让他们进来!”长时间没有说过话又日日哭诉的嗓音此时好不到哪里去,但这话被说的坚定异常。
轩贤没有看向司皎洁,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冷了一些。
苏青看出来了一些特意扬了声音又故意拍了小太监一巴掌,“混蛋东西不知道现在任何人不能过来打扰?!先将太子妃和世子请到偏殿中。”
司皎洁对着苏青怒目,“混账东西的是你!本宫说了让他们进来!”
“哀家今天不想要在听哭哭啼啼了。”太后睁开眼睛语气和缓却是同样的不容置疑,“让太子妃到偏殿中等等吧,不过是商讨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太后发话,司皎洁这些时日被整治的没有了脾气,再加上轩贤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想反驳司皎洁也不至于看不清楚形式,但就这样让她放弃争取这个她肖想了几十年的位置又不可能。
“儿臣身边只剩下她们俩个人能陪着了……”司皎洁眼中的泪落得真真切切的,“不能说儿臣的孩儿刚走不足百天她们就连进这个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太子是太子,太子妃是太子妃,这件事在太子离世后就充分展现了。
白果看轩贤在这句话中有了反应。
就如所有人知道太子重要一般,司皎洁这个在后宫中几十年的人更是清楚皇上对太子的看重,所以她在此时也在利用着手里面可以利用的一切为自己、为自己身后的家族谋取根本。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很冷静很清醒。
少了人情味的清醒。
白果顺着一些暗处的视线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她此时很明白以前为什么祖母会担心她只顾着利益了,因为在走到了这一步的时候身边的那些人间冷暖就再也看不到了。
“让她们进来。”轩贤在司皎洁的话中还是有了反应,尽管那双眼睛没有看过去。
苏青弯着腰应下让小太监开了殿门将门外等着的俩人请了进来,又让人加了新的椅子。
太子妃一身白衣面色憔悴,身边跟着着白衣小小的人儿给轩贤行了礼,“儿臣见过父皇,孙儿见过皇祖父。”
轩贤目光在眼神澄清的小儿身上停良久。
太子珍贵之处在与被教导的明辨是非,最能展现这一能力的便是那双清明的眼睛。
可不经历任何的小孩从不缺这样的一双眼睛。
在往常也许不算什么,但在现在这种场景来说却是一丁点的影响都会导致结局有所变化。
几位皇子这几日动作不断已经说明了己身对于这个位置的想法,此时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小的乳儿也掺和进来,礼王最先开口:“世子这些时日跟着太子妃劳累,怎么今日还带着他?来人,送世子下去休息!”
太子妃一双红肿含着眼泪的眼睛回视了过去,疲惫的声音中流露着孤儿寡母的软弱可欺,“二殿下说的是……今日不该带他来见他的皇祖父的……”
礼王并没有听出什么,还得意于自己不过是一句话就‘胜’了对方的算计觉的自己有所长进并且自己如此‘有能力’的一幕在他父皇面前展现而一昂头,“你知道就好,还不快让下人将他带走?!”
定西王嘲笑的看着礼王,又懒得开口说什么或是争什么索性在这椅子上稳坐着看戏,那副无所事事且随意的模样和此时殿内的场景相差甚大。
太子妃手中的白色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原也不想让他来的,可……他父王不能给皇上请安他总也不能不来……”
太后手中的佛珠拨了停停了又拨,看着场中的纷纷扰扰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双眼睛正要闭上维持一份清净却是看到那右边位置上的人眼眸一直在外面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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