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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上局面已经僵持的难以落子,或者落下的子再无作用。
当年轩元思是如何被引导着一步步下出这样的棋子已经无人在知。
“新皇会给予前线足够的信任和武器粮食,成周不怕反扑。”
棋子所剩无几,穷途末路了一般。
白果将剩下的几颗握在手中,在棋局的空位处逐一放下。
她怎么可能会穷途末路,有人为她操心铺路,有人为她犹心算计、寻生机于世间。
“前几个月有位能人言自己可以造出更好更多的纸,我让他教给了学堂,而今学堂中的不少学子都已经长大了吧?”
屠吉忽然福至心灵,回答:“是,有不少的学子都已经离开学堂少部分科考中了,少部分留下继续教书,少部分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还有一部分人到现在任然寻不到归处。”
“让于蝶将手中的事情交给简秀,她来安排这些人。”
“献国距离成周国近,他们这里最先建造,消息在虹梁国中放出去,造纸的月银以及需要大量的人和伙食都要最好的。”
虹梁国中的百姓大多数已经食不果腹,也就是富饶城中的还能有些余力。
想要集结民心虹梁国能拿出来的没有,也没有丝毫威望百姓对他们更没有信任,唯一有的是虹梁国许诺下来的大饼。
如成周国退军之后就有粮食,如攻入成周国之后就有食物,如成周国中富裕的土地。
百姓为了一线生机会听从虹梁国的安排,会与成周国拼死一战。
只是……
还有其他生路,百姓又还有多少会寻一死?
屠吉犹犹豫豫的来匆匆忙忙的离开。
白果看着满盘的混乱将棋子一颗一颗的收回,感受手心中沉甸甸的触感。
整盘棋子都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刻了,白果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就听到格外沉重且裹胁着怒意的动静在自己的屋外。
“谁?”
白果略有些疑惑,同一时间有兵器相撞的声响。
她屋外有玄甲军把守,这应当是将人给拦下来了。
“本王!”
定西王的声音远比脚步声带着更多的气急。
白果忽的觉得想要笑。
想想这位定西王去那里不是被别人恭恭敬敬的相迎,可在她这里倒是屡次招收这样的对待。
“定西王。”白果深知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现在都已经离开,所以并没有过去开门也没有让外面的人放定西王进来的意思,“有何事?”
定西王冷哼,“从你往前线来本王就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这一趟本王过来也不是和你坐下来好言相劝的,本王告诉你,前线的事情你别想要参与进来!”
算路程定西王也不可能是接到她的传信之后过来的,不过这一次定西王倒是真的满身怒意。
白果坐在椅子上缓缓抿了一口茶,“前线的事情我应该一直都有参与。”
“那就别参与前线的战事!”
“打仗这种事情本王知道该怎么做,反而是白监督,你应该明白擅自插手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会如何!”
白果怎么会不明白。
“殿下。”
新皇上任之后定西王和十四皇子就是真正的王爷,也在没有人敢如此称呼。
“皇上那么多的子嗣中只有殿下和皇上的性格最像,也近乎将皇上的英勇完全继承。”
定西王以为白果要说皇位最后坐上去的人却是轩元思这件事,却不想……
“殿下如今言明前线不准许别人插手的自信和傲慢也是因为如此,我明白、也理解。但殿下,这么多年因为你我二人的事情皇上也没少理过纷争,可有过重罚我?”
“说的在直白一些,要是从皇上赐我的公主之位上算起,我若是犹如五公主一般称呼殿下一句皇兄也使得。”
可以说白果之前的种种让定西王影响太深,以至于不敢相信屋子里面这个对自己近乎是服软言语的人会是自己认识的白果。
定西王的怒意早已经化为了在一声‘皇兄’上化为了惊恐。
“那现在我又为何在这里皇兄也清楚,前线本就是生死殊途的地方,我敢于让他上前线搏斗厮杀可不是在认可他可以被算计俘虏,可以作为诱饵入敌营。”
“那是我用了半生才等到的人,是无数的日夜思念中才看到的人,是等着他荣耀回归面见我父母的人,皇兄真的理解不了我丁点吗?”
白果的嗓音清亮,可言语中的那份真挚伤怀又让人不敢细听。
“这一路上过来我也不是只有一腔怒意,我知如今的形式,我明新皇想要虹梁国退军的急迫,皇兄来之前我同样在细细思索其他可能,但我又何曾能冷静下来?身处敌营不知生死的人是我在乎的,是我盼着等着的人,皇兄只瞧见我信上的果断,又能明白几分我的惶恐难过?”
“若是皇兄真的不想要我上前线,也该说说如今的局面为何会如此,也该让我安心下来,也该让我见到他回来,而不是盛怒中的提醒告知,皆是冷言冷语,让人倍感无力无助,只能依靠己身踏入不熟悉的领域中为的是寻自己在乎之人。”
定西王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何为拿捏人心的好手。
更见识到了何为白监督。
到现在他连人都还没有见上,对方的苦楚他倒是一清二楚了。
一介小女子为寻一人踏入前线,但凡是换一个地方换一个人都可能成为一段佳话。
“白监督。”定西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依然不善。
“若是五皇妹说这话我也就信了,但……”
还是受了那一声声的‘皇兄’影响,那后面的质疑总是不好在出口了。
定西王揉了揉额头,白果如今是是康乐公主不假,他父皇亲封的。
不管是不是五皇妹,现在在他面前的人也确实是个女子,是他的皇妹。
“本王……”
定西王是真真没有见过这种局面,如今心中混乱的还不如上战场杀敌。
换做是轩语燕他定然是不会让她的夫君上前线的,毕竟前线中刀剑无眼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还真的是不好交代。
就是轩端雅的夫君他也做不出将人送到对面军营中的事情,在不是个东西也应该由父皇他们来解决,万没有让外人出手的道理。
那现在……
定西王头疼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来这一趟干什么。
他就窝在前线指挥在让人将白果软禁在城中还不行?
更恨自己来的急匆匆的也没有带一个副将将士什么的,现在给自己解围的人都没有!
“算起来皇兄也是我师傅,这一趟能来的这么快也多亏了皇兄教的骑术,也不至于让我在如此严寒的路程中久留。”
定西王是真想转头就走,管他什么脸面管他什么威严。
虹梁国的夜风比成周冷了不知多少,当年那个落在自己身后的女子早已经能跟上他了,寒风再冷也没有阻止她。
将士们早已经习惯了这边的冷,难为的是一个可以在京都中的贵女子依旧来了。
定西王在前线中数年,见过的女子也不过是那几个,近些年也有不少的女子兵将,最后熬不住的,撑不住的,战死的不在少数。
可这些人多是百姓中出来的,少有生活安逸家族中的女子。
所以越是了解白果如今的权势,可能才会觉得她依旧会为了前线的将士提供这些物质是多么的可贵,那年入乐州又是多么的果敢。
而今为了寻一人又是多真诚。
这地位的少有。
“本王知道了。”
定西王在轩语燕面前都没有低过头,此时难以自称自己一句‘皇兄’安抚白果,但语气是他认为最和蔼得了。
“这一次他回来,本王不会再做下这等犯浑的事情。”
屋中,白果将手中取暖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声音伴随着这一声的脆响询问:“他会有危险吗?”
定西王能保证的是,“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白果悠悠的叹息一声,能让外面的定西王听的真真切切的继续问:“何时能回来?”
定西王算了算,“大约三个月。”
屋中的白果沉默了良久没有了回话也没有了问话,定西王这时候都在想自己来的路上怎么就没有留意一些哄人开心的小玩意儿来?
三个月时间是有些久了。
定西王又开始在心中算着。
“总好过一直在那边。”白果的声音在响起依然是悠悠的,像是感叹又像是告知。
定西王当下保证,“绝对不会的,本王说到做到。”
玄甲军中一片微妙的安静。
“之前冲动下做了一些决定,明日我写明后让李成送过去,若是有帮助皇兄可早做准备。”
白果说的冲动他信,但白果手中的权势定西王更是相信。
这冲动只要不是对着成周国的那就是有帮助的。
定西王来去之间的变化比屠吉更甚,玄甲军空有一腹感叹却不能在此时谈论,憋得整张脸都红了不少。
白果赤脚向着里卧走去,冰冷的利爪顺着脚踝往上爬,步步清醒。
如今的世上,定西王的保证比新皇的要可靠的多。
这一天之后对所有人来说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仗依然要打,伤依然要受。
李成从定西王那里回来的时候白果正在读简秀送来的信。
商队中大量囤积的粮食引起了虹梁国各个地方的警觉,即便是明令已经禁止但商贩依然会在高价之下将粮食卖出去。
虹梁国朝堂下令不允许粮库中的粮食放出来,但抵不过心疼百姓的官员和百姓们敢于反抗,所以收获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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