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时值八月中秋。

    陆家有个传统，每个甲子年的中秋节，都会有一场大型祭天仪式。

    这一次主持祭天的人，乃是第六代嫡夫人金婉容。

    金婉容年轻时主修钢琴，后来转为五弦琴和七弦琴，创建了“灵琴研究所”，随着陆家对符文的研究逐渐深入，以及玉虚峰中培养出了高阶仙木，她研究的范畴从“灵琴”提升到“仙琴”，从低阶仙琴提升到高阶仙琴，直到今年春天，才得到一张“圣器”凤凰琴。

    金婉容功力不足，只是中阶仙帝，暂时用不了“圣器”。

    于是，她请“燕皇”陆青燕来担任首席琴师，自己做辅助仙琴师。整个乐队多达千人，都是金仙以上的人物。这些人登上祭坛，按照八卦阵的方位坐好，提前演练祭天的曲目。

    领唱的人一直都是白文曦，她从一个小人物起步，不断提升功力，修成了初阶仙帝。她演唱的巫歌，被蒋秋芸改编过很多次，几乎每一个甲子，都会换一个版本。

    她曾经问过老夫人：“为何巫歌版本变来变去？”

    蒋秋芸回答：“要想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明白祭天的目的。”

    白文曦问：“我们之所以祭天，不是为了获得苍穹玉露？”

    蒋秋芸反问：“你可知道，为何祭天之时会有仙露降落？”

    “因为乐音引起天道响应。”

    “天道是什么？”

    “天道太复杂，我不是太明白。”

    蒋秋芸挥手布置一层结界，道：“这是陆家核心机密，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即便有护山大阵保护，我也不会轻易开口，所以又加了一层结界。你是陆家第十二代嫡夫人，既然心中有了疑惑，问出这个问题，那我也不瞒你，等你知道了原委，切不可在外面说。”

    白文曦恭敬说道：“请老夫人放心，我不会说一个字。”

    蒋秋芸缓缓说道：“天道是由混沌青莲衍生和操控的，祭天是为了沟通混沌青莲。沟通的方式是乐音和巫歌。混沌青莲就像是老顽童，只要听到美妙的乐音，以及别人的歌功颂德，它就心生欢喜，无法自制，降下甘霖和仙露。

    我们陆家之所以快速崛起，除了能自制仙玉球，创造仙灵脉之外，便是靠祭天来捞好处，多年来积累了大量的苍穹玉露，让每个人的功力和神识得到提升。”

    “请问老夫人，为何要不断更换巫歌版本呢？”

    “这是在变着法子讨好混沌青莲呢。如果总唱同一首歌，就算混沌青莲再傻，它也会听厌的。”

    “啊？原来是这样？”

    “就是如此。将混沌青莲当宠物养。”

    “请问老夫人，我见祭坛重新翻修过，增加了大量的符文，那又是为何？”

    蒋秋芸答道：“增加的符文属于‘麟解’和‘幻蝶’符，结合八卦阵和‘周公解梦’，更容易沟通混沌青莲，从而窃取天道之秘。”

    “多谢老夫人解惑。”

    “修真的目的，是为了摆脱天道束缚，然而天道法则无处不在，想摆脱它没那么容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盘古、帝俊和东皇太一选择激烈抗争，结果他们陨落了；鸿钧老祖不敢抗争，于是他做了天道奴隶。我们陆家选择的方式是‘天人合一’，既对混沌青莲保持尊重，又不会完全依附它。”

    “如何理解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就是人和自然和谐相处。人是自然的一份子，如果违背自然规律，很容易失败；如果与天道和谐，则可昌盛。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终其天年。””

    “按您老的意思，混沌青莲就打不死的小强？”

    “不是打不死，而是打不得。如果摧毁宇宙法则，这个世界会变得紊乱，火山喷发，洪水泛滥，百姓流离失所。”

    白文曦从蒋秋芸手中，拿到最新版本的巫歌，琢磨了三天，等到中秋节，夜幕降临，月亮升起，玉虚峰外的护山大阵打开。

    她登上玉虚峰顶的祭坛，领唱巫歌以祭天。

    祭天之时，有天花乱坠，甘霖普降，很多金仙的功力得以提升，很多仙树也因而受益，开启灵智，改造命符，提升品级，就连那朵十八品白莲都受到激发，一夕之间吐出二十部功法。

    而在陆家祭天的时候，“陆皇”本尊则去了中土地下的龙珠世界，近距离观摩混沌青莲的变化。

    他的神识极其强大，可以清晰的看见混沌青莲随着祭天的乐音舞动，在舞动肢体的同时，不停的放射出五光十色的符文。

    他以神识捕捉符文，将其记录在玉盘中。

    次日灵辰，他回看所有的玉盘，发现收集了530枚“圣符”。

    圣符是比神符更复杂、更高阶的符文，每个玉盘只能容纳百枚圣符。每一枚圣符，约等于千分之一枚青莲命符。530枚“圣符”合起来，则相当于半枚混沌青莲的命符。

    混沌青莲总共只有64枚命符，照这么下去，只要祭天百次，就可以拼凑出大部分命符了。

    只有掌握了全部命符，才有希望反过头来，“驯化”混沌青莲。

    因此，每个甲子的祭天，对于陆家而言，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陆丞自己也从中受益，将五百多枚圣符融入体内世界，加快了进一步证道的步伐。

    “陆皇新历”9800年，他完成了第八步证道，功力提升许多倍。尽管如此，他发现自身还有很多不足，跟混沌青莲相比差得很远。

    迄今为止，陆家掌握的所有灵符、仙符、圣符和圣符加起来，经过计算机整合之后，还没有拼凑出几枚完整的混沌青莲命符呢。

    证道成圣并非修炼的终点，只是修真路上的几个台阶。

    修真文明和科技文明一样，都是没有止境的。

    陆丞从地下龙珠出来，返回玉虚峰之后，看见妻子蒋秋芸写书法：“青天漫漫复长路，远游无家安得住。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迢迢脉路流无尽，混混源泉出不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问君何所之，归卧南山陲，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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