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乔小福是有感觉的，否则也不会委屈自己被乔小福各种颐指气使。

    可他也并没有想过关于“未来”这样深入的问题。

    或者说，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身为太子，他的婚事从来不是自己说了算，世家贵女、大族千金似乎都由得他挑，可那都是有前提的：要身份高贵！

    乔小福显然不符合身份高贵这一条件。

    偏偏赵九不太想远离乔小福，于是他试图耍滑头：“我今年虚岁十二，尚未到议亲的年纪，这些事情都还没考虑过。”

    “那就现在考虑。”乔楚丝毫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赵九：“……”

    之前太子殿下一直以为，乔楚不过是能弄两手玄幻功夫，借神仙的名义给人治病，性子却是惫懒又随意的。

    可如今对上乔楚的眸光，赵九却有一种对着高山的压迫感！

    这样的感觉就是面对父皇刻意施压的时候偶尔有，却也没有这样强烈过！

    这乔楚，深不可测！

    “我……我会保持距离。”赵九艰难地开口。

    他确实没把握自己能给乔小福想要的东西。

    “那最好。”乔楚摆摆手，眸光清冷地示意赵九离开。

    赵九这种人，活得清醒，也活得明白，可有时候未免又太无情。

    这才十二三岁的孩子呢，就能如此果断……倒是能成大事。嫁给他做娘子么……呵呵。

    赵九回房，有些失魂落魄：总有一种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这一晚，很多人睡不着。

    春娘一边挑灯补衣裳，一边想着一两银子，再想想儿子，又想想阿球明日就能知道有事做的好消息……

    春娘的嘴角不自觉就向上弯了起来。

    太子殿下辗转反侧，心中一阵阵地烦躁，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烦躁：明明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何自己总无法静下心来睡觉？！

    乔小福却早早睡了，只是不知道梦中经历了什么，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滚落枕头上，浸湿了枕头……

    睡梦中的小丫头啜泣着，压抑又委屈。

    ……

    翌日一早，吃了早饭以后，依然是去上课。

    乔小福活力满满地叫了弟弟妹妹，又叫了徐家兄弟，自然也叫了赵九，还有陈青山。

    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去上课。

    今日的赵九似乎比起平日里，更加展露锋芒，回答问题积极，深度、广度都超越了从前，神色也更加专注和认真，一双眸子更是没离开过东方先生。

    乔小福照例会找赵九说小话，然而赵九却假装没听见，依然认真读书。

    惹得乔小福一阵惭愧：人家都在认真读书，自己却想一心摸鱼，好吧好吧，向赵九学习，给弟弟做榜样，自己也认真读书。

    下了课吃完饭，乔小福招呼赵九跟她去铺子里。

    赵九却一反常态：“我今日还有些功课尚未理解明白，就不去铺子里了。”

    乔小福呆了呆：若是赵九那样的水平都尚未理解明白，那自己这些天都在那里做什么了？！梦游？！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赵九，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赵九今日不正常。

    乔楚似笑非笑地点头，转身去了专用竹躺椅那边，准备继续躺尸（修炼）。

    赵襄今日也在家，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赵九，只看了一眼，就撇开了视线。

    这眼神让赵九瞬间感觉到狼狈：总有一种说谎被看穿的感觉。

    也不知道小福会不会因此生气？

    会不会因此而打骂自己？

    会不会因此上前揪自己的耳朵……

    可乔小福却只是诧异地看了赵九一眼，就看向了乔二禄：“禄儿啊，你看看人家赵九，都学得这样好了，还觉得没学透，你要向赵九学习，多多思考，争取早日赶上赵九的学问。”

    徐继业午饭吃多了正端着茶喝呢，一听这话，差点喷了！

    赶上赵九的学问？

    大姐你想多了吧？！

    这可是当朝太子，学的都是经世济国的大学问！

    你那六岁的弟弟要是都追上太子殿下的学问了，你准备让他干什么？

    造反当皇帝？

    好在徐继业现在懂得闭嘴，心里疯狂输出，面上只是有些古怪，却并无言语。

    偏偏乔二禄觉得大姐说得很有道理，很是惭愧地点头：“那大姐，我不午睡了，还是先去温习先生今日说的功课吧……”

    “那也不行，你要多睡觉才能长高，等睡醒了再温习吧……”乔小福一脸严肃地命令。

    “哦……”乔二禄答应着，乖乖领着乔三寿去睡觉了。

    “赵九若是没空……”乔小福的目光开始在旁人面前巡弋过去。

    徐敬业低头：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

    赵襄似笑非笑，不时瞥一眼赵九，又看一眼乔小福，用一种等着看笑话的眼神。

    当目光落在徐继业脸上的时候，徐继业浑身一哆嗦，如同开了窍一般：“乔小福，我陪你去！”

    乔小福愣了一下。

    赵襄和徐敬业也愣了一下。

    赵九也愣了一下。

    几个意思？！

    躺椅上的乔楚嘴角勾了勾：缺心眼也有缺心眼的haoc徐继业说完，立刻就看向大哥徐敬业：大哥我做得很棒吧？太子没空，我就代替他去帮乔小福当店小二！

    我这是主动替太子办事！我的付出和牺牲够大了吧？！

    徐敬业看着赵九明显不对的神色，心中直呼完犊子！

    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弟弟的脑瓜子劈开，看里面装的什么品种的豆腐脑！

    太子殿下惦记的人，是你能跟着起哄插手掺和的吗？！

    这是觉得徐国公府已经荣耀足够久了，可以三代而亡了？！

    天杀的玩意儿！

    “你去干什么？”徐敬业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往外蹦字儿。

    “我去帮赵九守铺子啊！之前乔小福不是想让赵九守铺子么？我觉得既然赵九没有空，我帮忙也是一样的。”徐继业一脸“你快表扬我”的骄傲神色。

    徐敬业伸手捂住额头：头痛！想死！

    偏偏徐继业还一脸邀功地看向太子殿下：“九公子，我代替你去卖货，行不行？”

    赵九一脸冷静地瞥了乔小福一眼：“那店铺是小福的，只要小福没意见，我自然没意见。”

    于是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乔小福脸上。

    结果乔小福点点头：“也行，走吧。”

    目送乔小福和徐继业一起离开，众人：“……”

    “我去办差。”赵襄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赵九：完了吧？玩脱了吧？！该！

    赵九瞪着徐继业的背影，恨不得瞪出个窟窿：这厮……还真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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