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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这边,你们离近了再把岗楼上的鬼子敲下来,然后我们的兵上去警戒,其余的人装炸弹。”
杨铁筠认真地听着老旦的意见,此刻他觉得上级指派老旦来当自己的副手真是英明。就这一番颇具经验的战术指导,饶是自己理论功底十足,仍不能这般果断、简单而准确地表达出来。
“老旦说的没错,必须分头同时开始进攻。老旦,你和胡劲带着一排和二排的弟兄,列队往装甲部队走。到了门口,胡劲你假装和鬼子交涉,宰了他们,然后直接去解决住在营房里的鬼子。我这边带林伟和剩下的两个排去机场,先解决哨兵和机枪。我这边枪声一响,你那边就动手。鬼子不要俘虏,也带不走,老旦你看着办。干掉了鬼子,把能开的汽车灌满油开过来。他妈的!可惜没人会开坦克。”
“弹药库好象在东北角那排矮房子里,里面肯定有鬼子,看样子很坚固,冲进去有难度,直接用炸药把门炸开?”胡劲问道。
“如果真的是弹药库,里面鬼子应该不少,还冲进去作甚么?围住,叫空军来炸了它。”
连长下了决定。大家对了表,约定凌晨两点时动手,分头回到休息地。战士们知道要动手了,都摩拳擦掌撸袖子,只是这月光还是太亮了点,不利于隐蔽。
夜半时分,把守入口的日军哨兵正对着天上雪亮的月亮发呆,突然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灯光照过去,两队日军正冲这边走来,走得很齐,也蛮精神。这里地处前线后方一百多公里,自占领之后就没有过什么大事,机场的鬼子们每天就是修机器养伤员,实在闲了就去村子里掏鸡摸狗找女人。可鸡狗都没了踪影,女人就更别说了,于是都有些倦怠了。看到有这么一支部队过来,哨兵很是诧异,也有一股莫明的兴奋,上面并没有通知今晚上有部队过来接防啊?看上去还不是装甲兵,都是陆军作战部队,他们来作甚么?就在哨兵发愣的功夫,这支队伍已经到了眼前。他的顾虑很快就被说话者的声音打消了,带头的军官用地道的大阪方言向他问好,说上级命令他们过来补充该团的编制,原本下午就应该到的,因为帮自己部队搭桥耽误了半天。
鬼子激动得直跳,和打头的那个英俊的帝国军官抱在了一起。见胡劲递过来一根香烟,手脚冰凉的鬼子忙高兴地接过,象嘬花姑娘般深深吸了一口。他刚享受地向月亮吐出一个烟圈,就感觉一个冰凉的铁器从后背穿到了前胸,低头一看,胸前冒出一把崭新的日本军刺,他在感到冰冷、疼痛和窒息的同时,也品出了嘴里原来是一根中国香烟。
老旦刺刀一拧,再一拔,这个鬼子就一命呜呼了。另外一个哨兵被一个粗壮的战士一拳打中咽喉,可怜的鬼子仿佛溺了水,脸憋成了猪肝样,一声都发不出来,眼见着一把冰冷的刺刀插进了他的胃。老旦一招手,大家蹑手蹑脚的摸进院里,集中在院子边上蹲着。四个侦察兵向几排房子摸去,片刻就折返回来。
“那些个鬼子都在中间的那片房子里,旁边的房子都是武器装备,里面有两个哨兵。”一个侦察员说。
“鬼子大都睡着,都光着呢。有几个醒着在说话,老连长,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又一个侦察员问。
借着月光,老旦仔细端详了一下鬼子住的这排房子,发现这些房子都是用木头桩子和木板子搭起来的,敞风漏气,子弹完全可以穿进去。院子里有摆放整齐的汽油桶!一个出格的想法计上心头。
“四栓儿、黑牛、王老桂、柱子,带领大家各搬两个汽油桶浇在两个房子周围。其他的兄弟三面包围。”
大家齐声称妙,这办法也太绝了。不一会整个营房就泡在了一圈汽油里。弟兄们又把一堆汽油桶堆在门口和几个窗户下面,然后趴成一个小半圆瞄准,黑牛等人抱着一堆手雷猫在窗户下面,等着老旦的一声令下。
机场方向枪声大作,炒豆子一样传来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声。老旦估计那边已经得手了,大手一挥,战士们立刻就把手雷扑头盖脸的扔进了屋里。鬼子们登时哇哇大叫,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十几颗手雷接二连三地炸开了。
这排屋子真不结实,半个房顶立刻就上了天,伴随着起飞的还有一堆光腚鬼子白里透红的尸体。手雷也引燃了周围的汽油,腾地而起的火焰立刻把营房包住了。战士们欢呼着跳起来。
“赶紧趴下!”
老旦警觉的话音未落,房子里猛然射出了一排子弹。没想到这个时候鬼子还能够冷静地低平射,七八个战士立刻被打倒在地。一个战士的身上“砰”地爆出一块血肉,直朝老旦面门飞来,老旦条件反射一般凌空抓住了,火烫的一团,竟是半个还在霍霍乱跳的心脏。
“开火!一个也别让出来!”
老旦大怒,扔掉手里的东西,照着一个蹦出来的鬼子就是一个点射。战士们各式武器开火了,房屋立刻被打得千疮百孔。活着的鬼子在火中左突右冲不得其路而出,被烧得皮开肉绽,滋滋冒油,拼命跳出火圈的鬼子立刻被战士们的乱枪打死。汽油燃起了熊熊大火,只不到一根烟的工夫,偌大的一个营房成了焦炭,一百多个还搞清楚怎么回事的鬼子已经去向他们的天皇报到了。
清点战果,鬼子全部被歼,只剩下十几个伤员捆在地上。我方只死二人,伤六人,代价很小。
“俘虏怎么办?”陈玉茗问老旦。
“毙了!”老旦头也不回地答道。
一旁的黑牛听了心里不禁一颤,想不到平素那么老实厚道的副连长竟也这般狠。不过这倒也正中他的下怀,弟兄们本来就没想放过这些鬼子。
十几个鬼子被排成了一排,背朝着大家。在战士们拉动枪栓的刹那,这些已经垂死的鬼子竟然都回过头来,哇哇喊着冲了过来。两挺机枪把他们打成了蜂窝,但是所有的人都是头朝着枪口死去的。老旦看得真切,这些鬼子还是人么,竟这般冥顽不畏死的?
弟兄们欢呼雀跃着,争先恐后地爬上汽车,八辆宽大的敞蓬军用卡车和两辆装甲车发动了,剩下的都浇上汽油点着,就飞速向机场方向开去。
杨铁筠带人已经在炸鬼子的飞机。守军和鬼子的飞行员正架起机枪往这边扫射,爬在塔楼上的战士们转过92式重机枪,居高临下打得营房象漏勺一样,几个战士干脆放平鬼子的一门防空高射机枪,用胡萝卜粗的子弹开始切割敌人防守阵地,几阵弹雨扫过,鬼子就没有了动静。
在剧烈的爆炸中,一架又一架的飞机变成了碎片。炸药不够,弟兄们就手雷汽油机枪扫射一起上,二十多架鬼子飞机很快就在熊熊大火中变成了废铁,指挥中心也被炸得一塌糊涂。弹药库的鬼子仗着坚固的工事顽强抵抗着,几位过于乐观的战士顿时就倒下了。由于通讯员已经向空军通报了弹药库的方位,战士们乐得清闲,用火力压住了事。杨铁筠命令战士们炸毁防空高炮和高射机枪,把能点燃的东西全部烧起来。整个机场爆炸连连,亮如白昼。刚完成任务回来的两架鬼子飞机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上百个自己的战友拿着火把将机场上一架架飞机点着,不过瘾的还用机枪扫射。跑道上已经被浇上汽油,烧得烟尘弥漫,无法降落,稍微飞低一点,地面的机枪立刻就打上来,吓得掉头就飞走了。
老旦这边得胜而归,并且伤亡很小,杨铁筠大喜过望。老旦站在装甲车的后座上,威风凛凛,颇有不可一世的得意。参战以来,他从来没有此刻这么惊喜和自豪过。两边的战士们欢呼着跳上汽车,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战士们也为两位连长出色的指挥而叹服,一时间,他们暂时忘记了自己是处在敌后一百多公里的中心地带,而几个方向的鬼子正增援而来。
杨铁筠指示部队向东南方向撤退,强调沿途尽量不和鬼子冲突,能骗就骗过去,没有命令不许举枪,不许下车,更不许说话。各排必须严格执行命令。老旦吩咐大家补充弹药上车,车队迅速向东南方向开去。
刚开出五公里左右,机场方向又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国军空军把敌人的机场弹药库炸上了天,战士们又发出一阵欢呼。
“别喊了,后面安静,前面有鬼子,准备战斗!”坐在排头车上的杨铁筠大声命令。
一个车队朝着他们的方向迎面而来,约有十几辆车,两百多鬼子。连长冷静地命令车队迎头而上,站在车上向对方车头的指挥官敬礼。鬼子军官恼怒地从车头站起来回敬。连长和鬼子军官叽里哇啦的狂说一阵,鬼子军官大声地呵斥着,杨铁筠大声地回答着,然后“啪”地一个立正。鬼子的车队开始往前开,杨铁筠悄悄回头告诉老旦:“鬼子以为我们是走错路的援兵,让我们跟在后面去机场,等他们的车队过去了我们就跑!”
战士们站在车上大气不敢出,等鬼子的车队一过去,他们立刻狠踩油门拐上旁边那条路飞奔而去。上了当的鬼子恍然大悟,急匆匆掉头追来,但已被甩下了几里地。老旦指挥着装甲车奔着地图上的方向开去。按照计划,28军的两个营会在离机场八十公里的地方接应,然后掩护大家进入湖泊区。但在这路段中,至少还有两个鬼子的哨卡和一个团的鬼子驻军。
车队继续行进。约摸过了半个钟头,天就朦朦亮了。果然战士们就看到了横在道路上的路障和一大群鬼子。
“连长怎么办?”老旦急切地问。
杨铁筠头上也大汗淋漓,回头看了一眼追过来的鬼子,脸上浮起一个自信而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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