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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升堂,传齐内外书吏、马步三班人等,喊堂站班。只见施忠、天保带领关升、三片,王二夫妻上堂。施公一摆手,施忠等站立一旁。贤臣吩咐书吏写牌,一面放告;又叫人传先前告状七人进衙,当堂对词。分派已毕,叫声:“施忠,请贺壮士!”
天保闻听,忙上前双膝及地,往上跪倒。贤臣一见大悦,带笑说:“壮士免礼,救命之恩,永存报答。理应留在衙内,尤恐不雅,怕招风声。”天保闻听点头,叩谢县主饶恕之恩;又与施忠说了几句,下堂出衙而去。
且说贤臣见施忠带天保出衙,施公心才放下。但见角门外,进来多人,个个手举状呈,跪在月台前。贤臣一见,就知是见牌告状、心中大悦,吩咐:“人来,尔等把告状人都叫他们起来,站在月台下东边。既有呈状,接上来,本县看明呈词,叫着上堂回话。”下役答应,立刻接状,不许堂下喧哗,将状送上公案。贤臣伸手,一张一张阅完。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39回 严讯三片贼 细问受害情
贤臣看完状词,吩咐把关升带来听审。众役知关宅势力,又怕贤臣法度森严,无奈一齐迈步至堂外,把恶人关升、三片紧紧推拥,扯到堂下。众役齐声喊叫:“下跪!”恶人不跪。贤臣一见,不由微微冷笑,骂声:“凶徒,真真胆大!无法无天,坑害黎民。差人拿你,竟敢不服,私打官兵。本县为民父母,与民除害,私自访你。恶人关升、三片,你竟认识本县,把我骗进室内,胆敢吊在马棚之上,藤鞭打我。你一心要害我,幸神佛保佑,暗里有救。家将施忠,一时救我出虎穴。你们作为,我亲眼看见;今又有告你多人。再者,罪犯见官不拜,应该死罪。你们二人实招,免受刑法。”关升大叫:“施知县,你我官司打不清。私访由你,不该勾通响马。明为私访,实行打劫,抢去首饰、衣服、金银。不用审我,问你罢!或是官休私休,快些说来!”三片接说:“话实不错,作官不该与响马私通。”
施公闻听大怒,叫:“人来!尔等把他二人的耳朵拧上,再着人用棍打腿,看他在本县面前跪不跪?”众役答应,立刻将两个恶徒,苦打一顿。恶人疼痛不过,只得跪下。贤臣骂声:“该死囚徒!”骂毕,叫声:“人来,把王二夫妻带上对词。”下役答应,立刻带王二至堂前跪倒。贤臣说:“王二你夫妻怎么遭害,快快言明!”王二见问,泪流叩头,口尊:“青天爷爷,容民细禀:小的父死,只有寡母。一家三口,离关家堡不远,做小本生意。那日妻子站在门前,看见关升骑驴经过。妻子陶氏回避不及,便被他家家奴抢去。讹赖说小的欠他的银子百两,有银交还,放给妻子;若是无银,算作妾婢。无奈小的赶去,被拉进他家。哀求无用,用非刑苦打我,锁在屋内,夤夜暗暗谋害。幸亏爷爷家人将小的一一救出。只因那日恶人搬抢吵打,家中寡母活活吓死,尸灵还在床上。”诉罢叩头。贤臣闻听,用手指定关升,骂声:“大胆!敢作这样伤天害理之事,从实招来!”关升仍是不招,贤臣吩咐打嘴巴,各打了三十个嘴巴。
两个恶人那里架得住,打得满口流血。贤臣又叫众青衣退后。
施公才要叫原告对词,动夹棍严究,只见打角门进来四人,摇摇摆摆,往上厅走。四个穷酸,一齐带笑说:“关大爷受惊了。”
三片说:“反了!事毕再议!”贤臣坐下,听得明白,早已参透来意,带笑道:“四位贤契来意,我已深知。免开尊口,请回。”
正说间,州尊差人投书。施公拆开一看,不近情理——为恶棍关升讲情。施公吩咐把五人硬往外逐出。尤义回州复命。州官怀仇——派施公拿黄河套水寇银勾大王。且说四穷酸也气忿忿回家,打点行赃州尊,欲坏施公,事情不表。
且说那告状之人,与瞧看书吏、军民下役等,一见贤臣把五人硬叫拖出衙门堂外,个个皆言忠正。却说施公见下役把五人拖出,心中气平。还恐有人来搅扰,吩咐立刻闭门看守,不放一人出入,有心严究恶人定案。叫:“人来,快带关升、三片上来!”差人答应,立时带上。两个恶人不肯下跪,坐在地上。贤臣微微冷笑,说:“关升、三片,你这两个囚徒,好手段,真乃不错!我问你两个,还有什么变动?料你纵有泼天的本领,也不怕你两个。今日先尝尝夹棍的滋味!”吩咐:“动手夹起。只待本县取了口供,才好定罪,好与那些仇未报冤未伸的了案。”言犹未毕,下边答应,一齐发喊,弄翻倒地。关升、三片走了真魂,口内齐说:“不好,救星全无。早知施公如此厉害,不该在马棚吊打!”耳边只听堂上声响当当,撂下夹棍。
公差上来拉去鞋袜,叫两恶人骑上。两个人,一人掌刑,拢着恶人;一人手提犯人胸膛。绳子一拢,二恶人死去。施公吩咐:“住手。”停了一会,关升“哎呀”一声,阎三片忍痛咬牙,哼了一声,说道:“爷爷宽恩饶恕,从前做的事,我尽招认。”
关升也一一招认。施公闻听两个恶人齐都招认,叫书吏把众人告的状子呈上,按重款定了个十恶不赦的斩罪,叫人拿下。恶人画了招认呈上。施公过目,叫人卸刑。又叫:“告状人等,听本县严究关升、三片同招,定成死罪。本县即刻辞详上司,回文立斩。那时传尔等瞧看,正法报仇。请你四老爷,把尔等带到关宅,把霸占人丁妻子,各认领回,不许冒认。占去房屋、地亩、物件,仍归本主。”众人闻听,齐口称:“谢太爷救命之恩。”施公吩咐:“起来。”众人答应。施公叫人把告状人等带出,知会四爷到关宅招认。施公吩咐而行。杀死人命,责在关升,不用细说。施公吩咐传禁卒上堂,把恶人主仆,上刑收监。生员人等,叫书吏作稿,说他们藐法闹堂一节,安心作对。
差人送到府学。那穷酸交官通吏,行贿府学。老师接住文书,怎作恶人?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40回 施公修家书 差施忠上京
施公也怕关升同州官、众儒怀仇报复,恐有不便。堂毕,写封家书上京,一来与老太爷上寿;二来也要保自己头巾。立起退堂。书吏、马快、三班,瞧看军民人等,议论纷纷,都与施公担惊不表。且说施公退堂,进书房归座。施安献茶。施公思想州官怀仇;又想道:太老爷的生辰,理当差人上京拜寿。
施公伸手,拿起纸笔,将家书登时写毕,封好,差义士施忠到京。
不言施忠随即次日起程,且说施公天晚秉烛,独自看那未结呈词招稿,好明早升堂,不觉天交三鼓。施公困倦,上床安歇。
次早起来,净面更衣,吩咐点鼓升堂,坐下。书吏上堂,衙役伺候。拿车乔的差人王仁上堂,跪下回话:“小的奉命把车乔拿到。”施公一摆手,王仁站起。施公虽说出签叫拿车乔,今日到了,又无原告题目,如何判断?沉吟良久,无奈下问:“你叫车乔?”答应:“是。小人本姓乔。因为车造营生,人都叫小人车乔。”施公听他不是江都声音,说得一口京话。施公说:“你是何处人氏?”车乔说:“小人是京都人。”问:“来江都何干?不许隐瞒,快快实诉,好放你回京。”车乔口尊:“老爷,容小人细禀:小人祖居京城。父亲早丧,只剩寡母,并无弟兄,住海岱门外栏杆市标杆胡同,赶车催牲口为生。花儿市口程万全堂老药铺,有个蛮子姓陈,吃茶饮酒,彼此相好;他认小的母亲作为干母。他因得病,想回家乡,雇车叫送至扬州,择日起身。小的抛母送他到家,挂念老母,要速回京。路过江都,小的到店吃饭,走堂欺是远客,张口就骂。小的与他理论。遇着老爷公差,不容分说锁来!真正冤枉。求老爷明断,放小的回家探母,感恩不浅。”说罢不住叩头流泪。施公闻听点头,心中为难。且说暗中鬼魂,岂肯相容。命差人韩禄带进喂养之犬。死尸冤魂附在黑犬身上,看车乔在堂上跪着,连忙跑跳到恶人身边,带耳连腮咬了一口。恶人魂惊:“哎哟!
那家喂养的犬?好不顾王法!”想要站起,怎奈魂伏黑犬,那肯放松,摇头摆尾,不撒口儿,咬得车乔乱叫:“救命!”施公想起黑犬郊外刨出死尸,今见此犬上堂痛咬,就知应此人身上。施公高叫:“黑犬听着!若是为故主报冤,畜牲既能通灵性,听我吩咐:此乃朝廷设立公堂,焉许混闹?他有过恶,自有皇法治罪。再要无礼,定要重处。闪在一旁,听本县问他可也!”畜生那时闻听,松口退在一旁。但魂伏黑犬,张牙睁眼,哼哼嗔此恶人。又见车乔口中咿咿胡说:“谋害财命,如今害着自家。冤冤相报,焉能逃脱?”施公便有主意了,叫声:“王仁,上前跪在一旁。本县问你,不知他牲口上,还驮着何物?”
王仁回说:“驮的是被套行李,现存店中。”施公说:“取来我看。”王仁下堂,去不多时,取到放在堂下。众目同观:一个有毡子的大褥套,一个小褥套儿,取出来堆了一地,棉袄、单袍、小衣、靴袜、被褥全有。小套里取出一个包儿,银钱不少。
施公看罢,参透其故,带怒叫声:“车乔,本县问你,你送亲回家,为何这样饱载行李?快些从实说,免动严刑,你休生含糊!”恶人见问,故意作屈,泣哭不招。“人来,将他夹起!”
众役答应,一拥齐上,请过大刑,伸手推倒,车乔嘴脸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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