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小说:施公案作者:佚名字数:3508更新时间 : 2017-07-30 01: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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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若请得天霸来了时,那时是你奇功一件。施某得一臂膀,康熙老佛爷得一忠臣。保住皇粮,即万民得了全赈。”此时天已昏黑,不见村庄。只得往前行走。
  约有数里之遥,偏北有一座漫洼,名叫张家洼——原是张豹、张虎兄弟二人。张虎少亡,只剩张豹一人;娶妻刁氏——自娘家跟他父兄,学了一身好武艺。论她拳脚,刀枪棍棒,也够八九。只是不守妇道,要讲穿吃玩耍。张豹本是务农,家中衣食丰足。自娶刁氏,日日教习枪棒,田园荒芜。张豹武艺学成,家业凋零。刁氏叫他开座劫客小店,有人投宿,夜间杀死,得些衣服行李,变卖度日。当时贺天保同施大人赶路,时至更深,正自心中焦灼,远远望见灯光,偏北不算甚远。天保与大人忙说道:“前面必是村庄,暂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大人在马上,骑得身体瘫软,四肢无力,连说:“甚好。”主仆竟向灯光而来。及至近前一看,不是村庄,只有一家草房数间,开了一个大门,两边白灰的墙,大书张家老店。贺天保下镫离鞍,下了坐骑,前来搀扶大人下马,转身上前叫门,说是行路人前来投宿。可惜施公忠正,天保义气,此一叫门。祸灾不小。此处好比当年的十字坡一般。正是:远方涉水,深浅不辨;异乡投宿,祸福不知。
  且说店主张豹和刁氏,正在灯下饮酒,听得有人叫门,便觉喜从天降。张豹说:“来了!来了!我去开门,先瞧瞧肥瘦。”
  起身就走。刁氏怒道:“回来!你知道怎么瞧法?还有个住不住呢!你等我去看,自有主意。”张豹不敢多言,躲在旁边说:“你就去看,你可别出大门。”刁氏说:“出门怎样?”张豹说:“你出门,怕你瞧着顺眼的,可就不好。”刁氏说:“你不准我瞧,我偏偏要去瞧瞧。”
  说罢点上灯笼,走到院中问道:“外面叫门的,可是住店的么?”贺天保听得妇女声音,心中有些不安,只得问道:“你家可有男子么?”刁氏说:“没有,只我一人。”天保望施公说道:“没有男子,却不可住。”施公闻言,倒觉为难,也不答言。刁氏恐怕散了买卖,又连忙回道:“有的呔!你快出来。”
  张豹连忙跑出去,招呼众客人。施公往前行,天保后面拉马进院。刁氏手执灯笼,说道:“客官爷不要见怪,我们是两口子开店。他说‘我伺候人不行。’我说:‘有客来,我独自伺候。’他说‘这个不便,家有男子,客人岂不要问?’正说之间,贵客叫到,我叫他藏在一边,不许他出来。故此才说家中没有男子。偏遇客人,是正大光明的君子,就说不住。我想着夤夜更深,道路难得,因此连忙叫他出来,好留贵客。”天保说:“既有男子,可都方便,不必多说。”
  张豹早将马拴在挨墙的槽头之上,引客到了西厢房内,说:“就是这屋。”施公上炕里坐。天保坐在下面。刁氏赶紧端来一小盆净面水,说道:“客官洗脸罢。”大人在灯光之下,看那妇人,甚是凶恶,满面大麻子,宫粉涂了有钱厚,扫帚眉,母猪眼,把掌似的大耳朵,蒜头鼻子紫又红,两膀宽厚,身体肥胖;绿布中衣,蓝布褂。施公说:“你家有男子,叫他来伺候,方才是理。”刁氏说:“客官不知,这是个偏僻小路,也没有多少行客,也雇不起伙计。我夫妻二人,开此小店。”天保说,“一家居此开店,岂不孤单?若遇歹人住店,便怎么?”张豹说:“是祖居在此,父母、哥嫂去世,剩我夫妻二人,故土难离。皆因年景不好,开店度日艰难,就有歹人,看我家穷,也不生心。”天保又问道:“这里一灶二锅,这是何故?”张豹一惊,怕是问出破绽,有些不便,说道:“一个锅台,安两口锅,不过省钱之法。这里作菜作饭,那里添水烧茶洗脸,就全有了,不过为省些柴草。”天保闻言,心中想道:别忙,少时必要搜出你的弊病来。一面念叨着,想鸡肉必得,伸手把锅盖掀起一看,果熟。便叫:“张大哥,拿些盐来。”张豹把火止灭,取了一碟子盐,放在炕桌上。天保亲自动手,把鸡捞出,放在盘内,回手取出尖刀,将鸡折开。他二人连吃带喝。施公用了不多,剩下的天保都将它吃尽,才叫张豹将家伙收拾下去。天保道:“我们不用什么东西。实告诉店东,我走乏了,也要早些歇息。”
  张豹自去。天保说:“老爷请睡罢,我丢了东西,找着便睡。”
  施公不解真意,放倒身体自睡去。贺天保见大人睡下,又伸手把那个锅也捧下来,放在地下,掌灯细看,又惊又喜,乃是砌就的夹壁墙,隔开火道,那里任凭烧火多少,旁边总无烟气,也不热。往里看,却是黑暗的大窟窿。天保想道,此贼合该倒运。从此处上来一个,就杀一个。把锅搁上,将身倒在锅台上,手内拿着兵刃,竟等拿贼不表。再说张豹回到自己住房,叫声:“贤妻,今天来的这宗买卖虽好,只怕有些棘手。那残疾瘦羊,手到成功;那个肥的,只怕有些费事。”刁氏闻听说:“你也知道买卖了。起初我要不给你出这主意,作个营生,只怕你早就讨了饭了。你看行李马匹,都送到家来,你说倒是好哇不好?”张豹说:“好是好,就是这个肥的,生成的雄壮,且又精细,咱们也得留神,别弄得发不成财,惹出大祸来。”
  且说张豹来到西房门口,但见里面有灯,知道未睡,即来叫门。
  天保早知其意,将门开放说:“你这才出去,为何又来?”张豹说:“方才忘了水瓢,故此又来惊动。”说着把屋里看了个一遍,方才出去。天保复又把门关紧,来至大人面前,附耳低言,告诉施公,须得留神,你不可头向锅台,往里挪挪才好。随着用手将大人往里推了一推。施公虽不知他心意,料想也必有事。
  贺天保脱去长大的衣服,头向锅台,倒在那里,手执吹毛利刃,也是鼾声不止。要知如何拿法,且看下回分解。

第116回 刁氏女几年得利 张豹儿一旦遭擒
  且说张豹夫妻,二人商量动手。刁氏说:“你看见肥羊在那边睡,瘦的在这里。”张豹说:“肥的头冲着锅台,瘦的必在里面了。”刁氏说:“你看真切,千万不可撒谎。”张豹忙说:“我看准了,哪有撒谎之理。”刁氏说:“你快去把顺刀取出来,老娘好去办事。我再去听听动静如何。”遂蹑足潜行,来到西房窗棂外面窥听。听罢,又用手暗暗推门,门也紧闭。抽身回来说道:“方才我听得明白,俱都睡熟,门户也是紧闭。老娘不得动手,你去从地沟进去,先拣肥的下手;剩下瘦的,我好试刀。两匹大马鞍鞒,合那褥套内,必然银钱不少。你要发财,就在今日。但有一件,你可在那肥的身上,多加小心方妥。”
  张豹见贺爷雄壮,又兼精细,早就怕在心里了,却又不敢明言。
  听得刁氏叫他在肥的身上多加小心,更觉着担惊,说:“贤妻,从来咱们两口子度日,全是商量,你出主意,我无不从。今日你去杀那肥羊;瘦的你便一就势儿办了。你看如何呢?”刁氏闻言骂道:“我把你这自在乌龟,你去忙置办酒菜,好给老娘庆功。”张豹答应,自去收拾。刁氏换了一身青衣,带了兵刃,入了地道。慢慢来至锅膛底下,伸手取过一个替身——何为替身?就是地沟一旁放着一个胡芦,大如人头,拿在手中,又往上走了几步。摸着锅底,轻轻把锅挪开,放在一边。不敢就出来,拿着替身,往上晃了几晃,蹲在一旁,听听动静。
  且说施公在炕里头,口中打着呼声,眼不敢闭上。影影见锅台上有物件挪动,施公吃一大惊,心中也是乱跳。天保早看准了:如何挪锅,如何晃替身。他想着暗笑:这是你爷爷办的旧招数,今天若不拿你们开张发市,枉为世间英雄。遂轻移身形,蹲倒挨墙,站立不动,圆睁二日。施公暗瞧天保离炕,心下着忙,身已无主,却也轻轻的起身,慢慢的走到炕后面蹲着,口中仍不住地打呼噜。且说那地道里面的刁氏,听了半刻光景响声,暗自欢喜。手扒锅台,往上探身,听着打呼之声,由锅腔内抖身上来。轻移莲步,实指望临近,就是一刀,断送他们的性命。也是恶贯满盈,大数将终,她万没想到有人暗算。适才贺天保目不转睛,瞧定见她出了锅腔,未上两三步,贺爷把刀抡起,只听噗咚的一声,顶门上着了,脑浆迸裂,刀已落地,身子倒在尘埃。天保趁势又是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将刀掖好,连忙打火点灯,低头来看,果是那个恶妇,连头带脑,削去大半。天保劈腿站在矮墙之下,抬头见施公蹲在炕后面,圆睁着那只好眼,口内仍是打呼,还带着哼哼之声。连忙上前安慰禀道:“大人休要害伯。此店只有张豹夫妻二人。方才杀了个女的;剩下男的,也不过手到成功。千万可别开门。我从锅腔下去;大人把锅安好,坐在锅上面。”
  单说贺爷顺着地道,摸着墙,慢慢而行。到了上房底下,洞口透出灯光,不敢出头。只听上面有刀板之声。探头一看,只见张豹面向里边切菜,口内念叨说:“此时必定杀完了回来。若是酒菜不得,又要我晦气。”正想那先前的几个行客,阴魂必来缠扰,忽又听见有动作,却不敢回头看,口中只说:“贤妻回来,必然成功。”言还未了,在左胁下就挨了一刀。“哎哟!”一声,咕咚倒在地下。天保说:“这是你怕女人的好处!你的余党,现在何处?快快的说来。”张豹哀告道:“并无他人,只我夫妻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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