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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限量出售,沐墨瞳好笑地将面前的小泥人又看了一下,反问:“那要是有的人为了证明自己跟心上人有缘,把你一天所有的娃娃都买了去呢。”
“姑娘此言差矣,人人都知道我家的规矩,一个客人只能买一个磨喝乐。”小贩正色道。面上已略有不快。
“那要是有人出钱找其他人代替自己买下全部呢。”
“若是真心求姻缘,又何须劳他人之手,若有人真的那样做了又岂会是真心对待一份感情,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月老的姻缘签只给有心人。”小贩说到最后,已对他们流露出不甚欢迎的样子。
“难得来到广陵,就算你不相信这些,就权当留作纪念好了。”寒玉笙已取出钱袋,“老板我们要两个。”
随后伸手从中取走一个戴帽子的男娃娃。沐墨瞳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看到一个身穿荷叶半臂衣裙的女娃娃,正欲拿起来,忽听一个娇软悦耳的嗓音响起,“表哥,这个娃娃好漂亮。”
旁边过来一只手,与她一样伸向那个娃娃。
两人同时一顿,沐墨瞳感到自己身体瞬间僵硬,呼吸一滞,甚至不敢抬头。
那声音,那语调,熟悉得她相忘也忘不了。
14
她突然发现,有的人,你越是向自己催眠他不存在,他就越是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片刻的寂静,在她看来却已是捱过了一个漫长的严冬。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潇潇的声音听起来比她还要惊讶。
沐墨瞳无奈地轻舒一口气,掠了掠鬓边的几缕发丝,臻首微抬,展露出一个无比柔丽的笑容。
浅金色的阳光下,沈潇潇一身樱桃红的八宝绫罗衫,虽没有宫装的飘逸,却更显身姿玲珑,叠翠髻上芍药绢花盛放,乌发间垂下颗圆润的明珠镶玉步摇,映得肌肤如朝阳初雪,娇俏明媚得耀花了人的眼。
此时正讶然地看着她,眼前清冽无华的素颜,不若宫中的典雅端庄,却另有一般玉蕴深敛的气质,琉璃般的眸子清晰可见其中的倒影,仿佛整个尘世的万千风情皆不及她展露的一个笑颜。
沈潇潇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檀口微启,竟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女人,是不需要任何锦衣丽服金玉珠翠来装点衬托的,她本身的无华就已沉淀了极致的风华。
“没想到妹妹也喜欢逛街。”沐墨瞳全然一副路边偶遇熟人,随意打着招呼的样子。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缓步而来的熟悉身影,雪花锦的长袍,襟口是银丝曲水纹镶边,白衣胜雪,清湛无比。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唇角的弧线清冷如一勾新月。多日不见,轮廓优美的脸颊上似多了几分倦容,略略显出憔悴的神色。一双冥黑的凤眸,折射着幽然的深邃,有如薄冰浮动,静静地看着她,清俊的眉宇间淡然自若,整个人透出股飘忽难测。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到姐姐。”沈潇潇应声道,剪水瞳中盈盈如雾霭。
对于原本应该再拒霜宫养病的皇后出现在这里,只是表现出恰如其分的意外,反倒在看见她身边的寒玉笙时,盈然的眸中闪现一抹疑虑,随即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道,“表哥,你和姐姐许久不见,怎么也不说句话。”
凌玄戈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完全感觉不到笑意的弧度:“果真很巧。”
几个同样心思玲珑的人,此刻说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更像废话。
寒玉笙站在一旁,直想摇头叹气,好笑地看了一眼沐墨瞳,不经意撞上一道犀利的目光,刹那竟有股不着边际的茫然,仿佛看入的是一片虚无的海,稍不留神便会沉溺其中万劫不复,若是别人对上这样的目光心生怯意之下多半会立即移开视线,然而他只是淡淡一笑,仿佛与寻常人之间疏离而有礼地一个致意。
四个人皆是仪容出众,风采过人,此时当街而立,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无不流露出惊羡之意。
“姑娘,这个磨喝乐你还要不要?”小贩完全未感受到其中涌动的暗潮,好心提醒道。
沐墨瞳瞥了一眼那个荷叶半臂衣裙的泥人,笑了笑:“妹妹喜欢这个娃娃,那就给妹妹吧。”
“潇潇怎好夺人所爱,既然是姐姐先看上的,自然归姐姐了。”
“妹妹何须这么客气,不过是一个娃娃而已。”沐墨瞳本就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伸手从另一边拿起一个粉色簪花的,“我挑这个。”捧在手里向寒玉笙摇了摇,“漂不漂亮?”
寒玉笙朝她手里的泥人看了一眼,目光回到她脸上,笑容轻漾,柔波一样干净隽爽,沁入心底深处。
“自然漂亮。”
另一边传来沈潇潇温柔的语声:“那潇潇就谢过姐姐了。表哥,这个给你。”依稀见得沈潇潇塞了一个男娃娃到凌玄戈怀里,凌玄戈也并无不悦,接过玩偶仔细看了起来。
小贩将找开的银钱递给寒玉笙,顺便说道:“祝两位姻缘天定,终成眷属。”本来到他这买娃娃的年轻男女多半是未婚情侣,都希望自己买的娃娃里面有那则姻缘签文,
他这么说也合情合理,偏偏今天这情况出乎意料。
此言一出,几人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沐墨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再瞥向旁边的寒玉笙,最后瞅瞅两人手里的泥娃娃,什么都没有说。
沈潇潇已经目瞪口呆,顿了顿,从凌玄戈瞬间变得更加诡谲莫测的脸上移开视线,启唇道:“大叔,话可不能乱说,你知不知道她......”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不用找了,多谢老板吉言。”寒玉笙笑眯眯地受了,转向沐墨瞳,“时辰不早了,下午约好还要喝茶,我们回去吧。”
面无表情地顺着他转过身,沐墨瞳立即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瞪过去,分明意为“你、不、要、命、了?”
刚才小贩说的话只是无心之失,而寒玉笙的那一句则纯粹是自己找死。
后者却是副毫无所觉的样子,犹自悠然物外,嘴角还带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沐墨瞳差点控制不住在那张脸上拍上一巴掌。
沈潇潇呆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依稀见到两人之间好像发生了争执,沐墨瞳气急败坏地扔了个什么东西到寒玉笙怀里,后者好脾气地接住,在一旁笑语哄劝。
那亲昵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两人交情匪浅......
沈潇潇回过头,神思复杂地朝身边的人看去。
凌玄戈垂眸注视手中的泥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驾一入广陵他就已经知道她投宿的客栈,却隐忍着不去见她,不是不想见,而是不知道见面之后,除了相顾无言,两人之间还剩下些什么。
却没想到,再见面时竟然会是如此情形。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见他良久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沈潇潇踌躇半晌,轻声道:“表哥,你怎么把娃娃给捏碎了......”取过他手里不知何时碎裂的泥偶,咦了一声,“奇怪,这个娃娃里面怎么藏着东西。”
底座的泥封裂开,露出一角纸卷来。抽出纸卷展开,那上面赫然写着半则签文: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15
桑蓉刚从药铺出来,迎面就撞上个人,还未站稳身形,那人当场大叫出声:“你眼瞎了?走路不长眼的?就算人多,也要看着点。”
“我刚从店里出来,连弯都没拐一个,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理当赔不是的人是你,居然还出口伤人。”桑蓉全身火气也被激起,随即发觉这人刚才撞她的时候有问题,探手摸向腰间,大喝一声:“把纸袋给我交出来。”
那人脸色一变,结巴道:“你在说什么?别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四周路人见有人当街争执起来,大有热闹可看的样子,开始指指点点。
那人面露惊慌,想要趁势逃离,桑蓉哼了一声,出手就要教训他,不料手腕却被人紧紧攥住。
“你做什么?”瞪着眼前这个拽着她手的陌生人,桑蓉怒火更炙,“他偷了我的钱带你看不出来吗?”
那人分明有着一双温润的眼睛,笑起来也十分的和气,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是犀利无比:“就算他偷了姑娘的钱袋,姑娘也不应该出手如此不分轻重。”说着从她紧握的手掌中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药包,“医者应该慈悲为怀,而不是动则将毒药施在普通人身上。”
“你那只眼睛看出我是大夫?”桑蓉被识破了把戏,反而冷却下来,挑眉嘲讽道,“本姑娘向来只懂得用毒害人,最鄙视那些自诩悬壶济世的伪君子,别拿我跟他们混为一谈。”瞥一眼被撞的那人,“这个偷儿偷了我的钱袋,就应该受些教训,我毒烂他一双手,让他以后都不敢为非作歹还算便宜他了。”
那偷儿一听桑蓉这样说,吓得冷汗直流,没想到招惹上了不得的主,惊慌之下再次想趁机溜走,突然被什么东西一击,膝下一软,当下便跪倒在桑蓉脚边。
百里棠溪看也没看他,只是盯着桑蓉,依旧一副十分无害的温儒模样:“作奸犯科的人自会由官府收拾,姑娘以武乱法,有失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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