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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蓉翻了翻白眼,暗自抱怨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点背运衰,居然碰上个道德夫子。眼下自己的手腕被控制在他掌中走脱不得,只得压抑住心底不断往上冲的火气,希望这人的说教能够结束在她爆发之前,不然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可一点都不负责任。
百里棠溪见她根本就没听,也识趣的并未继续往下说,转向那个偷儿:“近日广陵大牢空荡荡的很,里面的老鼠蟑螂想必都十分寂寞,未免它们的遭遇太过凄惨,或者应该找个人去陪陪它们安慰一番?”
那人本以为这年轻公子看起来温雅和善,定不会为难于他,心下抱了丝侥幸,这时方知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一听要将他送交官府,一听要将他送交官府,定然少不了挨板子,当下抱拳连声求饶,急忙将偷来的钱袋双手奉还。
“求公子饶命,小的再不敢冒犯了。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求公子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马——”
桑蓉不耐烦地呵斥:“姑奶奶家里还有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男宠要养呢!”
那人抬头看向她,一脸震惊加呆滞,连满头冷汗都忘了擦。
拿回钱袋,桑蓉狠狠地给了那人一脚,大骂了一声:“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捏了捏钱袋,确认银两没少,桑蓉也没了继续让人看热闹的兴致,摇了摇依旧被握着的手腕,示意对方放手。
百里棠溪笑了笑,面容清俊雅致,有一股蕴藉飘逸的气质,松开手掌,说道:“姑娘本性纯良,只是行事方式未免过于激烈,往后还是改一改为好。”
桑蓉再次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本欲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转过头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感情阁下是喝黄河水长大的,管得倒是宽,我喜欢怎么样行事那是我的事,你又是谁,管到本姑娘头上来了——还有,我本性一点都不纯良,不想被毒得四肢溃烂五体生疮的话就离我远点。”
真是笑话,神医门的大小姐若听得进去说教,太阳都可以打西边出来天都可以降红雨而猪都可以上树了。
百里棠溪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扬眉浅笑:“上次的事姑娘果然不记得了。”
“什么上次?你少给我套近乎。”桑蓉莫名其妙。
想起上次在客栈里的一幕,百里棠溪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记得没关系,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桑蓉一头雾水,最后确定这人定时疯魔了,她竟会跟个脑袋不正常的人纠缠半天,真是浪费表情。
“我懒得跟你瞎扯。”瞪了他一眼,好想他身上有瘟疫似的,转身匆匆走开。
越想越觉得今天上犯太岁,不宜出行,碰上个偷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撞上个疯子,左思右想正打算回客栈,好好斋戒沐浴一番以驱除晦气。忽听背后有人叫道:“桑蓉。”回头看去,沐墨瞳站在道旁的木樨树下朝她招手。
“你打算去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走到近前,沐墨瞳瞧见她面泛郁色,不由问道。
“你要是碰上个疯子也会高兴不起来。”桑蓉没好气地说,瞥见旁边的寒玉笙,“你们俩一起出来的?”
沐墨瞳笑着拉过桑蓉:“早就听闻仙乐楼酒菜一绝,正打算去那里吃饭,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吧。”
仙乐楼被誉为广陵第一楼,以佳酿和美味远近闻名,坐落于锦绣湖边,远远看去波光粼粼,苍翠掩映之下只见琉璃瓦顶绿如翡翠,屋脊重叠起伏,檐角高高翘起,透着一股南方特有的精巧秀丽,更有天边的流岚浮云交响映衬,恍如人间仙境。
炎夏的朱漆立柱上一幅龙飞凤舞的对联嵌于其中。
上联:和君子于斯对饮,不负年华似水。
下联:携美人由此同归,可得眷侣如仙。
此处不但景色优美,连意境都非同一般,怪不得客似云来。
16
进入大堂,立即有小二迎上前,十分诚恳的道歉:“几位真是对不住,这个时辰我们店里已经客满了,要不你们下次再来?”
沐墨瞳和桑蓉对视一眼,正欲转身往外走,却听见寒玉笙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在二楼预定了一个雅间,应该还是空的。”
“二楼的确还空了一个雅间……”小二想了想,确认到,“公子可是姓寒?”寒玉笙点点头。
“原来是寒公子,我们老板前两天还惦记着你,说算时间也该到了,这边请。”小二忙躬身将他们往二楼引去。
所谓雅间不过是在二楼以屏风花架竹帘相搭配分出了一块块空间,既保留了一定的隐蔽性又不会显出室内的狭隘,凭栏而望便是锦绣湖的粼粼波光,清风自水面徐来,格外舒爽宜人,倒是别具一格的设计。
“你和这里的老板很熟?”沐墨瞳问。
“有点交情而已。”
见他没有多说,她也没在问。
三人步上二楼,朝最里面的那间走去,长长的廊道上依稀可闻自两边雅间内飘逸出丝竹阵阵,夹杂着觥筹交错,或即兴笑语……
其中一道声线自他们经过的珠帘后袅袅传出,或许是那声音太过动听,以至于引人遐思,混杂在喧嚣之中,本应是十分模糊,却偏偏清晰可辨,“表哥,这道松鼠鳜鱼,做得很地道呢,外脆里松,酸甜可口,你尝尝看……”
薄如蝉翼的竹帘上,工笔描绘着淡雅诗意的水墨景致,其上镶嵌了两个绰约的影子,婉丽的女子正执了玉箸凑到男子嘴边,即便隔着竹帘也可感受到那巧笑倩兮的动人容颜。
比花解语,比玉生香。
沐墨瞳一凛,加快了步子朝前面走去。
在宫里,那样的情形,她可以视若不见,以一个皇后应有的方式从容对待,然而在这里,她做不到。
有的事情,不是你想不去在意便能够不在意。
她不是个会勉强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做不到的事情,至少她还能够选择眼不见心为净。
尚未迈出几步,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墨姐姐,是你吗?”一抹浅绯色的身影闯入视线,何摘星自三楼的楼梯跳下来,惊喜地冲他们叫道,“真的是你们,没想到你们也没有离开广陵。”
“这谁啊?”桑蓉用胳膊碰了碰她,小声询问,沐墨瞳还未来得及回话,何摘星已介绍起来,“我叫何摘星,你是墨姐姐的朋友?”
灾星?怎么会有人取这样的名字?桑蓉有些匪夷所思,随即友好的点点头,一手搭上沐墨瞳的肩膀,“这家伙的发小,桑蓉。”
沐墨瞳抓起何摘星就欲往前走:“难得相遇,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何摘星不明所以:“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
哗啦一声,身边的竹帘轻挑,沈潇潇带着明媚的笑容钻了出来,看向门口的一行人。
沐墨瞳停下脚步,已经无力去叹息。
闽竹环绕的雅间内,帷幔在微风下拂动,窗外是湛蓝的长空,浮云舒卷流转,很美好很舒适的环境,可是气氛有些诡异。
桑蓉坐在沐墨瞳身边,眼角往沈潇潇处一扫,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抱怨:“为什么情况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沐墨瞳转了转眸,似在微笑,实际上却是对桑蓉递过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可眼前是什么状况——左边是桑蓉,右边是何摘星,再过去是寒玉笙,对面是凌玄戈和沈潇潇。
广陵城太小了吗?撞来撞去尽是一些熟人。
朝寒玉笙撇去一眼,她突然有股挫败的感觉,刚才若不是他答应得太快,她本来有余地推拒的,都怪这个没节操的花蝴蝶,看到沈潇潇笑颜一绽,立即被迷得七荤八素,想都没想就应允下来。于是一群各怀心思的人不得不坐在一间屋子里——吃饭。
鬼才吃得下去!
对着面前满满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却半点食欲也无,谁知始作俑者居然毫无自觉,是不是往她碗里夹菜,照顾得殷勤备至,想发难都找不着机会,一向觉得自己的脾气涵养相当过得去,现在却在思索用什么方法才能让那张笑脸满面的脸破碎。
当然对情况毫无所察的还有一人,何摘星目光依次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突然说道:“墨姐姐,你的朋友好多啊。”
“是很多。”沐墨瞳表情僵硬,如果仅仅只是朋友的话,她一定会向佛祖按一日三餐奉香拜祭以表达虔诚的敬意。
“对了,墨姐姐你出来这么久了,有没有打算回家?”
“回家?”沐墨瞳一愣,抬头对上凌玄戈一双异光闪烁的凤眸,仿佛被其中微微迭起的潮汐蛊惑,本欲出口的话顿时如鲠在喉,眼睛眨了眨,反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不是逃婚出来的吗?总不好一直在外面晃下去吧”何摘星理所当然的说。
沐墨瞳一口酒呛在喉咙里,低头咳个不停,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屋子里刹那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飞刀一般往她身上扎。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动的声音。
良久,听见凌玄戈开口,语调无波无澜,却莫名的动人心魄:“逃婚?”
“是啊,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何摘星奇怪的看着众人,“墨姐姐被家里人逼婚嫁给恶霸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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