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看着他严肃但是急切的神情，塞纳决定，和东方人谈成什么样先放到一边，先和自己人谈一谈，看看能获得什么额外的筹码。

    谈判的安排被打乱，看来是一定的，那自己不妨看看能否让自己手上的牌多一些。

    “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在谈判中加入太多要求，会让对方肆无忌惮。特别是这种没有替代品的要求。”

    如果说有些额外要求是用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话，那这种指着对方独门绝技去的要求，明显就是把刀子递给别人。

    东方人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哪些是己方用来讨价还价，哪些是不得已。

    “我知道，赛纳先生，我想你和对方打了这么多的交道，应该很清楚他们总有一些弱点，我们恳请你们将这些弱点利用起来。”中年军人依然是那副刻板、不苟言笑，但是目标坚定的样子。

    塞纳耸了耸肩：“弱点？他们的弱点和我们不太一样，金钱也许是一样，技术也许又是一样。”

    “金钱？据我所知，他们在这方面和另一个东方大国大不相同，至少没有那么肆无忌惮。”还是和另外一个人口大国打交道比较简单，别人取笑他们不懂采购，他们能讥笑别人不懂回扣。

    塞纳笑道：“我想你误会了，先生。我说的金钱不是针对个人的，而是他们需要外汇，在国际市场上购买他们需要的东西。”

    中年军人点点头，不知道为何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为我的误会道歉，塞纳先生，我们可以向你承诺，金钱不是问题，甚至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为之开放一些技术的出口，军用的、民用的都可以，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一份清单，由他们进行挑选。当然，我们希望这份清单不会派上用场。”

    装备总署的这个态度，让塞纳都为之惊讶：“天哪，我的先生，你们的渴望可真够强烈的。”

    中年军人表示同意：“是的，很强烈。但是我们需要得到对方一個承诺。”

    “承诺？”

    “对，承诺，对方必须承诺，出口的型号，是军用加固型，具体的型号名称是DJS-60DJ。”

    塞纳扬了扬眉毛：“先生，这不在我和他们的合作范围里，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型号。”

    中年人扬起了下巴：“一定有的，塞纳先生。我们有我们的消息渠道，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

    “可是这种不存在的要求，会大大提高我们谈判的难度。”塞纳笑道。

    “所以我们给了伱那张清单，万分感谢，塞纳先生。”中年军人很有礼貌的欠了欠身，仿佛在为自己给塞纳带来的麻烦道歉。

    塞纳知道，自己能争取到的东西，已经到极限了：“好吧先生，我们会尽我们的努力，希望结果不会让你们失望。”

    送走不苟言笑的中年军人，塞纳看着手上的文件和清单，陷入了思考，这个事情，难度越来越高了。

    ——

    京城某地，外商部与防工委领导，正在交流着什么，神情愉悦。

    原本这个和高卢鸡的软件合作是不用他们两凑到一起商量的，和防工委直接的关系不大，有点儿关系级别也够不着让他们两坐到一起的地步。

    但是自从塞纳先生的回复送到这边之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哈哈哈，高振东同志搞的这个东西，还真是块肥肉！老毛子甚至为之放开了一点原本我们拿不到的技术，这回算是卖了个好价钱！”

    “对，说实话，当我看见那张清单的时候，我都觉得这次老毛子这回也大方过头了。”

    “现在，高卢鸡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甚至他们直接要求能够进口DJS-60DJ，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有这个东西的。”

    “不会是我们自己的同志，但是应该是我们的同志。”

    防工委领导这句话有些拗口，让外商部领导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北边？”

    “对，他们斗得厉害，很多东西自然保不住密。”

    “那这回老大哥算是帮我们做了一次宣传啊，好人啊。”

    老毛子：有事老大哥，没事老毛子是吧？

    “对，一个阵营的同志，果然靠得住。高卢鸡提出要重金进口DJS-60D/DJ系列计算机，你对此怎么看？你和他们打交道比较多，应该比较了解他们的心理。”

    高卢鸡连DJ都想进口了，D自然也不会落下，总不能用DJ去做普通的工作吧？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系列的出口报价，但是不用脑子都知道，相比D型，DJ型的价格必然高到天上去。

    外商部领导想了想：“我觉得，他们既然提出用钱解决问题了，我们再拗拗价，没准儿也能搞点技术，不论多少，总之有点儿。虽然我们不是一个阵营，但是高卢鸡和花旗佬可一直都不怎么对付，高卢鸡叛逆得很。”

    “哈哈哈，这话有道理，高卢鸡是有点叛逆，那这个事情就拜托你们了。上次你帮我们把SS.11导弹的改进技术卖了个好价钱，全部回本不说，还赚了不少。”防工委领导知道有可能性就好，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嗯，你放心，这回就算是高卢鸡是块儿骨头，我也给你熬二两油出来！”外商部领导笑道。

    ——

    高振东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能引出这些变化，他现在正在京城工大的61号教室，听取防工委分配给他的一位同志，汇报SZ61系列数字电路芯片配套计划的完成情况。

    之所以要听这个，是因为已经到了毕业季，这批同学马上就要毕业，也是时候对他们的工作进行一个总结回顾。

    毕竟这批同学毕业了不可能都在芯片设计这个行业上，那对于别的工作影响太大，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也不见得是好事，所以总结一下，拉拉清单，该嘉奖嘉奖，该鼓励鼓励。

    这批同学中最好的十来个人，被防工委包了圆，安排到了一个新单位。京城工大作为防工委下属的院校，防工委在这方面自然是占便宜。

    十二机部也不落下，除了派来进修的那批老师之外，好说歹说，在京城工大抢了十来个人走，并且承诺，明年还二十个！

    十二机部下属院校多，这笔利息还是承担得起的，防工委也觉得这事儿赚了，双赢！

    “高教授，通过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十三个组，一共设计了33款数字逻辑电路芯片，基本上每个组至少都完成了两种芯片的设计，部分组甚至完成了三种。33款芯片全部流片成功，其中27款是一次性流片成功。”

    这33款芯片，基本上是把高振东的《SZ61系列数字电路手册（一）》里面的东西搞得八九不离十，他编制（一）的时候，本来就是按照常用和重要来挑的。

    几个月时间，每个组十来个人，搞两三款数字电路芯片还是没问题的，这也就是大家前期对工作还不熟，否则速度还要快一些。

    对于这个数字，高振东非常满意，33款数字电路，基本上常用的芯片和一些有最重要的特殊功能芯片涵盖得不错了。

    常用芯片中，除了带点特殊的数字电路芯片之外，其他都搞得可以了，比如施密特触发器，这里面有点点集成模拟电路的意思在里面，就还没开始搞。

    “嗯，很好，这批芯片的投产，基本上是能够满足大家搞数字电路的需要了，接下来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高振东笑道。

    “数字电路手册（一）里剩下的芯片，除了有极少数特殊的型号，交给委里新组建的相关单位之外，其他的都交给十二机部继续进行。现在大家都在等着您的数字电路手册（二）呢，特别是十二机部那边。”

    看来防工委把拔尖的十多个人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的，这样挺好。

    “嗯，这个事情，你们工作做得漂亮。你们三个人，应该会到这个新单位去挑重担了吧。”高振东笑道。

    毕业时间太短，一下子上领导岗位可能不行，但是更大的锻炼估计是要给他们加上的。

    “是有这个意思，我自己的想法，还是想继续跟着您工作。”这位同学分来不到一年，觉得学习得还不够。

    对于这个，高振东倒是觉得可以，就算是训练营，也要给留几个教官嘛。

    “这个事情，我尊重你自己的想法，你和委里谈就行。”

    听见高振东的话，这同学乐了，这里能学的东西多啊！

    “对了，你和委里、十二机部、京工大……呃，还有十七机部相关同志联系一下，开个大会，也算是为SZ61系列配套计划第一阶段的一个总结，同学们辛苦这么久，还是要尊重他们的劳动的，毕业设计是毕业设计，毕竟切切实实的做了这么多成果出来。对于表现优异的同志和同学，该嘉奖还是要嘉奖的。”

    虽然对于这些同学来说，还没出校门就参加如此重大的课题，就好像日后还没毕业就参加863，对于他们的发展已经有了莫大的好处，但是该表示一下的，高振东觉得还是要表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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