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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郗淮很明显的顿住。
郗潜躺在身后的凉席上,枕着右手,闭上眼睛。
“不为何,只是知道了他的用意。”
“今夜,我在这里守着即可,你回去吧。”郗淮侧身,瞧着郗潜。
郗潜呼吸沉重,“我也在这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末了,郗潜缓声补充,“大哥不在,你若是再出点什么事,我无言愧对。”
郗淮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我这贱命,不值得你这么说。”郗淮自嘲地笑了一声。
讲究尊卑,他是庶子出生,在家中本就没什么地位。
向来都是明哲保身,从不站队,旁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若说他无情无义,也是真的。
为自己的生算计,也是真的。
“贱命也是命,你的那些事情,我知道一点,你是庶子,没地没位,有些手段,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郗潜话锋一转,“你别忘记了,你现在不再是在宋国,而是后宋,另一个新的天地,这里都是底层的百姓居多,没人会害你。”
“而你,现在有了新的宅院,一人居住,也是有了自己的家,你何苦,还这样谨慎小心。”
郗潜睁开眼睛,直视着上方的黑幕。
可耳边除了风声,再没了郗淮的声音。
郗淮自认被说中了心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也只好默不作声。
可是想着,不说话也不好。
“你说的话,我记在心里。”
“嗯,”郗潜也应了这么一声,徐徐睁开眼,瞧着郗淮的背影。
-
麦收时节结束,将饱满的麦粒收进粮仓。
祝延曲时刻记录着,小麦六亩,每亩各五百斤,而黑麦,种下了五亩,每亩也才收得三百斤。
站在粮仓前,看着手札上的记录。
祝延曲长叹,卷起手札,正转身,便见到了在门后廊柱下站着的郗潜。
郗潜上前一步,“我能不能看你记录的培育作物的手札?”
“可以。”祝延曲没犹豫,早就猜到了。
他这段时间魂不守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不过。”
祝延曲言语停顿,抬眸瞧他。
郗潜与祝延曲的眼神对视,忽然觉得不对,又匆忙避开她的眼神。
她的眼神,充满了质问,可又带着温柔的光泽。
“不过什么?”郗潜抬手轻摸了鼻子,背过身去。
“你要告诉我,周庄给了你什么,和你说了什么,和你,又谈了什么条件?他——”
祝延曲稍稍停了片刻。
见到郗潜转过身来。
才将没说完的话说出,“许了你什么,还是你许了他什么?”
郗潜低眸,不敢去看祝延曲,偏着头,将当时所说的话,再次复述。
可这一次的复述,多了一个问题。
“嫂嫂,也觉得周庄这人……”
“嗯,”祝延曲点点头,轻捏手中的手札,转过身。
穿过游廊,在这二进宅院中,总是能在恍惚中,看见了郗铨的背影。
“我觉得他怪异,”郗潜追上来,走在祝延曲的身侧。
忽见祝延曲停下脚步,余下的话也不能再说出来。
“怎么?”
祝延曲垂下眼帘,小声提醒,“他的事情到此打住,你别再问。”
祝延曲冷不丁地笑了一声,“再问,你就是不礼貌的郗三少爷了!”
郗潜头疼,眉间有着不悦,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秘密。
加上兄长能有胸有成竹与姜评前去收那个祸害。
秘密颇深。
可无人告知。
心中郁闷,偏眸瞧着祝延曲,“好,我不问。”
他缓慢出声,“我只借手札一看。”
“行。”
手札到手,郗潜仍有疑问,可断不能再问。
站在书房前,瞧着那摆满的书架,以及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祝延曲见他如此,指着架子上的瓶罐,“你不是要学习,哦,还有于乔申,卢南靖。”
祝延曲声音轻轻的,“这样,你跟他们说,等种完秋玉米,让他们过来,书房一旁的空房间,已被我改成供培育农作物专用,这样一来,寒冷的冬季,也能继续记录作物的生长。”
最近天干,没有雨水。
这秋玉米也不敢贸然种下。
闻言,郗潜还有些沉默,握着手札,低眸瞧着封面写的《农耕辑要》。
字体小巧,与宋国的颇有不同。
“好,我去找他们,和他们先说好,好安排时间。”
见郗潜要走,祝延曲叫住他,“郗潜,我——有件事要问你。”
“你问。”郗潜站住脚步,唇角有隐隐压下去的笑意,“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姑姑,是个怎样的人?”祝延曲面带笑意,实则在探究郗潜的面部表情。
“姑姑?”郗潜都诧异,到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提起姑姑。
“郗家原本,也是农户。”郗潜提起姑姑,神色倦态,默默走到正厅,看向外面。
近日天干物燥,极其炎热。
忆起往事,郗潜心里翻腾,走到屋檐下,坐在台阶上。
祝延曲走过去,离他有些距离。
“姑姑是家中最小,在未及笄之前,不被家人看重,家中重男轻女很是严重。”
郗潜偏眸,瞧着静静听着的祝延曲,苦恼地笑了一下。
“家里还有个大姑,只不过,为了不愿受家人的荼毒,坠河而……”
说到此处,郗潜轻轻地皱眉,“你问这个,有什么用处?”
“也是了解你们郗家。”祝延曲察言观色,“你若是不愿说,就不说了。”
郗潜苦笑,“都说了一半。”
“家里的富,是小姑姑带起来的,小姑姑心高气傲,可她原先不是这样的,唯唯诺诺,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
祝延曲抓住了重点,“此前唯唯诺诺,什么时候开始心高气傲的?”
郗潜回想,“是在她十三岁,祖父要将她卖于村中的猎户,她也不甘,假意顺了祖父的意,嫁过去后,不到三天,就传来她逃走的消息。”
“猎户再见到她,她已经与姑父相遇,姑父当年,也是犯事,被逐出族谱,在外独自讨生活。”
郗潜说到此处,面露心疼,“可怜姑姑呐,又回来这个家。”
祝延曲惊疑,询问,“你对她的回来,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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