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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与明熹宗有血乳之亲的奶妈,小皇帝不久就又把客氏召回宫内。
明熹宗得立后,依据当时宫内的功劳和辈分,他父亲明光宗手下的老太监王安绝对应该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最佳人选,而且,诏旨已经发出。但明廷的高级官员和太监任命下达后,受任者一般都要走一种形式,上表辞让再三,过场走毕,才正式上任。恰恰是这个过场的空隙,给予了魏忠贤、客氏可乘之机。
此时,司礼监内还有一名叫王体乾的太监,他一直想坐首席太监之位,就和魏忠贤一起撺掇客氏在明熹宗面前讲王安的坏话,同时,他们鼓捣朝内阉党给事中霍维华上表弹劾王安。
明熹宗憨愚少年,他本人对父皇的老仆王安印象又不深,自然一切听客氏的,就扣压下对王安的任命。这样一来,司礼监的掌印提督太监一职就成为空缺。
客氏与王体乾私下商量,表示说可以把这职位让他做,但交换条件是魏忠贤必须做司礼监秉笔太监,而且内外大事,皆要王体乾惟魏忠贤马首是瞻。依理,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太监总管,而秉笔太监必须是博学能文的太监充任。魏忠贤不识字,充当此职极不合适。
但政治权力就是交易。王体乾一口答应,并保证自己凡事听从魏忠贤这个太监“司令”。
几个谈妥后,由客氏进言皇帝,自然马上搞掂。
魏忠贤当上司礼秉笔太监后,第一步就是把师爷王安贬为南海净军,让老公公扫厕所。没几天,他就派人勒死了王安,以畏罪自杀上闻。从此之后,魏公公终于开始了他赫赫扬扬的不归之路。
从上述“事迹”证明,倘无客氏相助,魏忠贤是万万不能爬到太监的最高领导层。而客氏之所以竭心尽力帮助魏忠贤,正是由于老魏“下半身”的功能所致。当然,魏忠贤下半身空空荡荡,只是他昔日余勇,凭借讨好女人的功夫,一力奉承皇帝奶妈,最终修成“正果”。
所以,说他“下半身”为关键所在,应不为过。
步步为营的“上半身”——魏忠贤对朝政的把持明熹宗青春期荒唐少年,对自己奶妈客氏真的是知恩报德,不仅封客氏为“奉圣夫人”,又任命客氏儿子侯国兴为锦衣卫指挥使。一个定兴庄稼汉,登时从白丁匹夫变成特务军的“少将”。不久,明熹宗降旨,命户部择良田二十顷专门拨给客氏作护坟香火费用,又命工部叙录魏忠贤的“侍卫”之功。
御史王心一规劝:“梓宫未殡,先规客氏之香火;陵工既成,强用(魏)忠贤之勤劳,于礼为不顺,于事为失宜。”
明熹宗览奏大怒,下诏责斥王心一。
吏科给事中、礼科给事中、兵科给事中、御史等科道官皆有好几个人谏劝皇帝汲取昔日刘瑾、江彬乱政的前鉴,但大多招致削籍贬官的报复。
此段时间,魏忠贤等人未有大开杀戒,一是力量不够,二是在朝内阉党势力还未成气候。
魏忠贤杀掉师爷王安后,宫内由他一人说了算,骄横无比。太监都知道少年人爱习武弄兵为乐,老魏同昔日的王振等人一样,常常在禁宫内操兵演练,以供明熹宗笑乐。
由于钲鼓之声不绝,明熹宗一个妃子刚刚诞下的皇子,竟然被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吓而死。此外,宦官王进在明熹宗面前把弄铳枪,忽然炸膛,王公公一只手没了不说,差点把小皇帝炸个正着。
御史刘之凤上言:“假使当年权阉刘瑾身边有甲士三千,他能束手就擒吗?”
疏上,魏忠贤大怒,因为他本人所领甲士过万,特别恨别人说这事,于是矫旨切责刘之凤。
在外廷有所顾忌,魏忠贤和客氏在宫内可以说是“太上皇”加“皇太后”的角色,想办谁就办谁,想杀谁就杀谁。
明光宗的美人赵氏,由于先前不待见客氏,被魏忠贤矫诏赐死;明熹宗所宠裕妃张氏有孕在身,无意中得罪客氏,她把便派老魏整治裕妃。魏公公断绝张妃的饮食,把她关押在宫内僻静处通堂窄道中,连水也不给一口。连饥带饿近十天,恰遇天降小雨,张妃挣扎爬到瓦檐下,以手掬数滴雨水啜饮,然后,闭声而绝,其腹中七八个月的“龙子”,也一并殒毙。如此饿毙的,还有冯贵人、胡贵人等几个妃子。听说成妃李氏在承幸时劝皇帝不要在宫内习武演操,魏忠贤、客氏怒极,立刻派内监把成妃关押起来。李成妃先前知道张裕妃饿死的惨状,早就有所准备,在过道墙壁间暗地储备了一些吃食,得以数日不死。后值客、魏二人怒稍解,李成妃被贬为宫女,幸留一命。
对明熹宗嫔妃如此,对皇后张氏,客氏也敢下手。得知张皇后怀孕的消息,客氏买通宫女,在张皇后饮食中下麝香等物,造成皇后流产。
正因客氏阴毒,明熹宗诸妃嫔有娠,却一个皇子也没能活下来。《百家讲坛》中一个老教授口口声声讲他的历史“新发现”,认定客氏和魏忠贤谋害这些有孕的嫔妃是想把他们自己亲戚的骨血弄进去,并举客氏倒台时家中查抄出好几个怀孕妇女为支持“证据”。但他忘了,客氏、老魏干这些事儿时是在天启初年。远在五六年前就能想着此事,这一对“菜户”奸夫淫妇还真没如此远见。他们当时之意,只是怕这些女人哪个如有皇子生出,地位骤高,会危及他们自身利益而已。
至于魏忠贤乱政,其实并非有什么特别新的好方法,都是他太监公公前辈屡试不爽的旧戏法:明熹宗喜欢当木匠,整日刀锯斧凿不离手,亲自制造家俱。当然,比起具有天才设计才能的元顺帝,这位汉族皇帝只是小技,工匠而已,太师椅大板凳做的不赖,没有什么奇巧高明之作。每当皇帝引绳削墨在木头上打线画圈要下钻孔的当口,魏忠贤就会拿一堆奏折来“请示”。
见此,明熹宗不耐烦,斥言道:“朕知道了,汝辈自己去处理!”
皇上开此金口,魏忠贤自然威福自恣,想提谁就提谁,想灭谁就灭谁。
在大臣之中,魏忠贤在天启三年首引其心腹魏广微为大学士,先在内阁中安插了自己人选。后来,他又相继塞进了冯铨、施凤来等人。这些“魏家阁老”,一直为魏公公卖力。同年,魏忠贤本人又兼掌东厂,控制了禁卫军和情报大权。
天启四年(1624年)七月,左副都御史杨涟上疏,参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
.魏忠贤耳目甚众,很快得悉杨涟章奏内容。他非常恐骇,面临着掌柄以来最大的挑战。司礼提督太监王体乾压疏不发,并只挑其中能激怒明熹宗的几条念出,先让皇帝对杨涟生出成见,同时,客氏天天入宫活动,在皇帝耳边大讲魏忠贤忠诚。
明熹宗不怎么在意这种劾疏。听得太多,逆反心理已经养成,他立刻让阁臣魏广微拟旨,切责杨涟。
各种史书上讲,杨涟本来写好奏疏立刻呈上,恰值转天免朝,他怕奏疏内容泄露,便迫不及待把劾疏从会极门投入,以便早达圣听。如果真是这样,杨涟智商就显得太低:会极门的“受理窗口”,值班站岗的不是宦者就是锦衣卫,他们得到奏疏,第一反应就是禀呈魏公公,怎么可能直达皇帝御览呢?
得知魏忠贤正抓紧商量对付自己,杨涟更加愤怒,准备上朝时公开参劾。魏公公绞尽可能心机,上献药性极大的催情春酒,使得明熹宗弄那事一夜脱力,三天没能上朝。
三天后,待帝出朝,数百小宦者衣内裹甲夹陛而立,严禁左班御史不得言事,杨涟没有机会当面劾奏魏公公。
其实,杨涟所有这些努力,基本上白搭。即使疏奏得达,即使他当着皇帝面历数魏忠贤罪恶,对于心中把魏公公、客氏当成自己养育父母的明熹宗,也不可能听得进去。
从杨涟奏疏开始,魏忠贤杀心大起。
科道诸臣以及朝中大臣,激于意气,文章纷上,一时间不下百余疏,给事中魏大中、陈良训、兵部尚书赵彦、吏部郎中邹维涟、抚宁侯朱同弼等人,先后申奏,或专章,或合奏,无不激切愤慨,指斥魏公公之奸恶。
首辅叶向高三朝老臣,德量充盈,扶植善类。但多年官场沉浮,老叶凡事优柔寡断。假使杨涟上疏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时,叶向高以宰辅身份率群臣出头,应有制阉党于死地的力量。但他转念魏忠贤不易除,凡朝中大事内阁众人应有力挽之回正,外廷之力大于阉党,所以一直不肯出手一击。
见百多大臣纷纷上疏激言,叶向高不得不出来表态,表示说,如此众多大臣指斥魏公公,我叶向高也受谤连,说不定日后与焦芳同列史传(焦芳乃刘瑾大公公死党)。但叶向高在奏疏中,仍称赞魏忠贤勤劳有功,希望皇帝解其事权,听归私第,以善保始终。
此时的魏忠贤,羽翼已丰,当然不会自动辞职回家休养,皇帝也不会舍得“干爹”。
得知首辅叶向高如此公开表态,魏公公恼怒,让枪手徐大化拟旨,矫诏叙述他本人的“功劳”,洋洋数百言,反驳叶向高。
上有皇帝表态,下有身边阁内魏忠贤塞进来的党羽,平时又有众多小宦官包围宅邸大声叫骂,老叶知道北京再不可留,连忙上疏二十余件,力请求去。
明熹宗很尊敬老叶,魏忠贤不敢杀这位三朝元老,就给叶向高一个太傅虚衔,派人护归叶向归致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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