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你没瞧见他那兴奋劲,猪颠风似的跑出酒廊,还手舞足蹈……对了,他临走时还告诉我,如果这项试验成功,取得了专利,投入了生产,他将从厂家付给他的发明费中提取百分之十一点四五给我,作为我启发他灵感的报酬。”
“天下真是无奇不有,”我大笑不止。“但愿他别把硫酸当成盐酸,那样的话非要了受测试者的命不可。”
“不会的,我想不会,他的家庭实验室里很可能根本没有盛硫酸的容器。”
第十一章文/梅毅
(21)
“捐款,快捐款呐。”沈飞燕手里拿着一个工会抽奖活动用的纸糊盒子,吃力抱着,挨次向外联部在座的各位博士、博士后收钱。“柳司机才三十六岁,就得尿毒症,好可怕好可怕。透析治疗,一天好几千块钱呐,大家行行好,多捐些钱,多捐些钱。”或许沈飞燕祖上有打把式卖艺的,讲起道情来有声泪俱下之感。
我兜里只有三百八十块现金,见沈飞燕说得可怜,一股脑掏出来塞进纸箱上嘴一样的口子里。几个博士或博士后的海龟们抓耳挠腮,作沉吟状,作思虑状,作忧心状,就是没有作掏钱状的。
“你们人人每个月工资三万多,捐几百不算多吧。”沈飞燕也有些发急,似乎积攒了多年的正义感一下子来个总爆发。
“尿毒症?确诊了吗?”
从新西兰回国的麻上游博士半信半疑。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珠子滴溜乱转。“别是穷了缺钱,装病弄点银子花?”
“缺德吧你!”沈飞燕对这为老不尊的麻上游一直没有好感。“人家柳司机现在一张大黄尿罐子脸肿得像个南瓜,三米远就能闻见他身上的尿臊味。昨天我们刚和工会的人去看望过他。人都那样了还说人家装病。真恶心!”
在座的另外两位海龟不声不响地起身,武侠高手一样,身轻如燕,脚步无声,十几秒钟就倏然不见。大房间里只剩下麻上游、我和沈飞燕三个人。
“我就二十块钱,全捐了!”麻上游悻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元票子。“我在国外养成的习惯,从来不带现金,很少带现金。”
“这里有个捐款帐号,你可以划款给柳司机。”沈飞燕早有准备,掏出一张小纸条交给麻上游。
“好呀,好呀,有时间的话我就划一笔巨款过去。”麻上游装模作样地研究着小纸条上的号码。忽然他问:“喂,飞燕,你总慷我们之慨,你捐了多少?”
“我?不告诉你!反正少不了。我楼上楼下捧个大纸箱忙了一上午呢,这种精神你说值多少钱?嗯?做好事不要和周围的人攀比,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沈飞燕数落着麻上游。她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看看我,看看麻上游,说:“咱们公司王副总,知道吧,柳司机就是他的专职司机,你知道人家王副总捐了多少钱?50万!说了你们都不信。不仅捐了这么多钱,人家王副总还楞不让工会把这件事报上级组织,也不让报社知道这件事。做好事悄悄做,’善要人知,定非真善‘,人家王副总干了这么大的好事,50万,啧啧,够柳司机透析好长一段时间,维持一个人宝贵的生命,想不到吧,你们?想不通吧,你们?”
麻上游也楞了。他用一支签字水笔不停敲着自己的脑袋,翻着白眼想了好久。随着他不停地用笔拔弄着他那一头的头发,肩上落了一层灰白的头皮屑。
“真想不到,也想不通……难道王副总有什么把柄落在柳司机手里?柳司机生死关头才拿住王副总死穴?50万不给不行?”
听麻上游这么一说,沈飞燕和我都一愣。我本能地向四下左右看了看,确信周围无人,赶紧撒腿开溜。麻上游在新西兰剪羊毛这些年确实淡忘了国内好多顾忌和规矩,比如刚才他在背后说“领导”坏话,那简直就是大忌之中的大忌呵。当然,转念一想,虽说是麻上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他的话也不无道理。王副总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吝啬成性,每星期让公司清洁工到他家做卫生,不仅一分钱不给,大热天连口水都不会让清洁工喝一口,这样的人给一个司机掏50万治病,简直匪夷所思。记得有一次去德国汉堡出差,我作为翻译陪侍其左右。王副总有个表弟在汉堡一家电脑公司工作,下午要约他一起出来玩,王副总就边逛街边用他那全球漫游的手提电话与他表弟通了大约一小时的电话。当时陪同我们一起参观游览的还有个德国AXE银行的香港女雇员,那小姐非常非常震惊,她悄悄问我:周围有无数投币刷卡的电话亭,王总为什么不去电话亭打当地电话反而用从中国带来的手机打全球漫游的手机呢?一个多小时国内开通的国际漫游消费是一大笔钱啊。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准确回答这香港姐们儿简单的复杂问题,最后,我终于说:这话费可以公家报销……再说,手机拿在手里边打电话边逛街,方便。
麻上游无所事事之余,天天网上聊天觅艳。QQ和QICQ均被公司电脑部设置了屏蔽,根本上不去。退而求其次,麻上游就找本市的聊天情网,老小子十指舞动,上下翻飞,一笔清华紫光打字特溜。时间久了,也整出一些经验来。“开始我介绍自己总往年青里说,说自己26,没钱没车,聊不了几句对方无论大小娘子都泥牛入海,没影儿了。往后呢,我就报真实年龄,43岁,留学归来,房车都有,月收入四万八,嘿嘿,这些大大小小的女同志们纷纷上钩,争着要和我约会。其实也就是见面一夜情,干吗要求那么高呢。”麻上游也有不解之时。
“可能那些女人想得到安全的没有后遗症的一次性爱,你岁数大,有钱,她们就有安全感。都怕遇见吃白食的小白脸骗子,提心吊胆,红杏出墙也就没了意思吧。”我这样分析。看着麻上游那中秃的脑袋,我心里很感慨老哥们儿的艳福绵绵。
“好几个女人,做完后我连她们姓什么都不知道。”麻上游沉浸于某个情节,说。
“她们跟你一样也是背着老公出来打野食,说她们自己姓什么也是骗你,肯定不会留真姓名。”
“有个叫’香水女人‘的更绝,妯娌俩个出来寻欢,一对二,大干一场,都夸我功夫不错。两个东北女人长得还都不错,除了都生过孩子肚子上肉有些松,还有些妊娠纹以外,别的没的挑,干起来两个人还都嗷嗷直叫,性趣大着呢。他妈的,妯娌们和我做了三次,每次都是她们用手机通知我,有时觉得自己真像只随叫随到的’鸭‘。小魏,你知道咱男人也是每个月有低潮高潮,起性的时候想叫这妯娌两个狂做一次,永远都是关机,那’香水女人‘的手机号是买的一次性号码,只有她们有需要的时候才用手机找我。有时候感觉挺好,觉得不花钱就随便Fuck挺沾便宜,实际上咱男人有时也会成为女人的泄欲工具呵。”
虽然老不正经,麻上游凭其年纪和涉世经验有时也能说出些真理性的哲言睿语。
“你和这些网上的女人做,一般在什么地方呢?”对这个话题我还是很好奇,便进一步问他。
“有时候是一小时五十元的小酒店,嗯,还是有风险,有一次刚完事女人刚出门就有几个保安闯进来查证件,我很镇静地回答了若干问题,抓奸不成双不叫抓奸,没事了。不过想想也很后怕。’香水女人‘妯娌俩有辆夏历车,每次都是傍晚约我出去,开车一小时左右到福隆镇,每次都是煞费心机,一次从镇这头进,另一次从镇那头进,曲里拐弯走三走四才带我到一个二居室的出租屋。里面只有洗刷用品和一张直接放在的地上的席梦思垫子……现在女人偷汉子都是很谨慎的,吱,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呵……”
(22)
“这件紫砂壶绝对是上品。”史德从他房间那个大棺材一样的明朝柜子抽屉拿出一个锦盒。里三层,外三层,揭开重重的天鹅绒,终于露出了一个白泥捏制的砂壶。即使我不太懂古物,一眼看去也能看出这是件稀罕东西。此壶质坚如玉,泽光如膏,整个壶身是一秀乳形状,浑圆秀挺,壶盖微红,有凸处是一腻洁乳尖,又有轻纱半褪,花纹艳丽似锦,妙肖绝伦。壶嘴是一男根形状,有一寸五大小,按行话讲就叫“器伟而不恶”,具体而微,经脉毕现。打开壶盖,里面有“武林梁氏”四个纂形小字,做印状,字体瑰丽。壶底又有八个宋体楷书:“金茎玉露,王乳含春”。
本来我想仿效试壶的内行们,拿起壶盖敲敲壶柄听听“金石之声”,想想这件古物价钱不菲,一下敲落恐怕碰残了什么地方,也就没敢造次,轻轻放回匣子中。
“这是从前清宫秘器,这种烧制工艺肯定早已失传,手工之绝让人匪夷所思。”史德额头放光,双眸闪闪。“估计传世这么多年都是被物主当做观赏收藏品,说不定乾隆皇帝的哪位妃子拿这壶喝过几次茶,里面基本没有什么茶锈茶垢,象新的一样,可外皮蕴含着的那层幽古之光,又绝非新东西所能有的。”
“多少钱?”不知不觉,我嘴边跑出俗人肯定要问的一句话。
“这是无价宝。”史德表情很严肃,并无卖弄之意。
“总得有个价呵。”
“……别人送给我家人的,最后落在我手中。”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