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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观瞧,见在一幅半尺见方的宣纸上,几只以写意手法绘成的屎壳郎正奔忙劳作,爪伸头昂,煞是可爱,使人如置身景中,想见其味,很有些教人辛勤劳动的教育意义。画左上角的题款处,写着一些小字:“此画乃十年前旧作,本欲弃之,抛之可惜。恰遇萧生索画,辄赠予之。可否。”见此,我和史德顿然明白了萧遥光生气的原因。
“萧遥光,你这回可丢面子了,王鱼把他的败笔之作送给你,还题款于画上加以说明,唉,真是’鸡肋‘,你扔之可惜,卖却不能啰。”我笑着挪揄萧遥光。
“这老混蛋,我还不知道他的发迹史!”萧遥光一脸愤愤,怒极陈言:“王鱼最早成名的契机是因为几年前获得了一个国家级的什么’国手奖‘,获奖作品的题材是有关道士挑水的什么东西。细究原因,那评奖委员会主任是他从前在干校劳动时的’牛‘友,那人最爱吃王鱼自腌的臭豆腐,据说干校五年间曾吃过八坛王氏臭豆腐。评奖时,这人顿起’投桃报李‘之念,让王鱼得了个头奖。王鱼这老小子平素除了喜画屎壳郎外,还常画变形写意人物,实际上是他功底浅,实形人物他画不出,便另辟邪径,卖弄噱头,被一些’喜臭豆腐者‘一捧,倒成了’中国毕加索‘。人家毕加索是真有功夫,这可以从《奥尔加像》一类的古典习作中见出端倪。可王鱼呢,从没有见他画过半张实形技巧画,只会信笔涂鸦。就连画此类七扭八歪的玩意儿,也得先用铅笔打稿,而后往上描勾墨色,构图呢,大多抄袭连环画报,真真的寡廉鲜耻。瞧他那副长相,个头矬墩,长着个大梆脑袋,脸皮油黑,这种尊容,竟也老来回春,与瘫病在床的老老婆离了婚,同他一个远房外甥女勾搭成奸。”
见萧遥光如此上火,我打岔说,“你可别因为王鱼大画家没送你好画你就怀恨在心,恶语中伤,这可大欠君子风度。我想,这王鱼题那些字儿也无他意,无非怕你卖他的画从中渔利。这幅画你留着,等他一死,画也会身价百倍。”
“我不是造谣。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听画院的一个副院长亲口说的,他最知王鱼的老底儿。”
“文人相轻,自古皆然也。”我还是为王鱼辩护。尽管自己对他那些屎壳郎风格的画很厌恶,可对萧遥光国内刚才那些有泄私愤之嫌的话也不以为然。
萧遥光一顿斥骂后,似乎气平了许多。他坐在沙发上,呷了口咖啡,说,“王鱼这老小子,净想标新立异,画些屎壳郎啦,歪小人儿啦,哗众取宠。现在好多事儿也真难讲,说不定哪天有人画干屎撅,也能博得喝采。”
史德一只在旁不停地嘿嘿笑,这时,他用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用皮筋把头发绑在一只木筷子上,然后,他沾了些墨水,以充当毛笔,开始往王鱼那幅画的另一端空白处写道:“此画非唯鸡肋,乃鸡粪耳。意欲弃之,又恐污我清门净地。复念其秽出于一更年期老瘦鸡之肛门,故原物退回。钦此。”我和萧遥光见此,也顾不得心疼这幅“名家之作”了,哈哈大笑,忧懑之气荡然倾泻,精神振爽。第一次看见一本正经的史德也干这种“歪事”,惊奇之中令人喜悦。
萧遥光开车,带着史德和我,飞快地赶往郊外养鸡场。我们下车后,拾了些干鸡粪包在那幅“名画”之中,萧遥光还不顾秽臭,用块瓦片沾些新鲜鸡粪,在王鱼的画上肆意勾勒一番。养鸡场的工人们惊讶至极,面面相觑。他们准以为我们三个人是疯子。
包装完毕,我们又驱车直奔王鱼家。刚停车,恰值王鱼大画家正往门外走。他西装皮履,大梆脑袋上的头发油亮欲滴,左臂挽着小家碧玉气十足的远房外甥女,看样子是要去参加什么宴饮吧。萧遥光连车门也没开,他按下电钮,把窗玻璃落下,信手把那包“传世之作”夹裹着鸡粪塞入王鱼怀里,一言不发,然后一踩油门,轰然而去。我和史德哈哈大笑,从后车窗玻璃欣赏着王鱼大画家目瞪口呆的表情并想象着他开纸包后的情状……
第十七章文/梅毅
(33)
“我们天天打电话催,传真费
、长途费不知花了多少,负责签字的校长去瑞士滑雪摔断了腿,在家中养伤,很快就会回去上班,有了他的签字入学通知书才有效……”
林小姐每次均是这样敷衍方丽。方丽心急如焚,拉着我请林小姐吃了好几次大餐,每次林小姐总是十二万分热情地答应帮忙,可到真的时候她总找借口拖延。
“这姓林的小姐看上去土头土脑很老实,一张大土脸总是天真无邪地对你笑,怎么也这么奸这么坏!”渐渐地方丽也有些气急败坏,冲我发牢骚。
“人心隔肚皮,咫尺不相知,其中肯定有缘由吧……”我很想劝方丽放弃这次出国的打算,又怕方丽骂我心疼自己的钱。“我从市政府人才处别人那里打听,大概法国这家野鸡大学招的人不够,二十人不到,开课的学费用赚不回来,够二十人他们才有钱赚,大概他们一拖再拖是为了等够了人或者想等汇集更多的人想开个大班多赚点钱。你想啊,二十人的班每门课照样一个教师,成本就低了嘛……”
方丽闻言有些吃惊,“当时咱报名时林小姐不是说我是最后一个报名的吗,她还说再不交钱就赶不上这一趟了吗?……怎么她骗人?”方丽的眼睛圆圆瞪起,我从这个年岁很青但很世故的女友身上又发现其仍旧幼稚的一面。
“骗人是自然的事情,她和你无亲无故,凭什么就不能骗你!”我说。
“那咱们请她吃过那么多次饭,又开车请她玩这玩那,她可一样也不拉吗?”
萧遥光正好在我公寓房间里坐着,听了这话嘴里喊了一声,言道,“你们女孩子有时就是欲速则不达,你原本想请她玩请她吃她就帮你,目的性太强了嘛,人家知道事情办成了你肯定睬也不再睬她,又没送太多好处给她,她凭什么给你使劲,凭什么让你这么痛快出国……听魏延讲那林小姐也是学法语的,在市政府人才处干了7、8年连国也都没出过,看见你这么一个美貌如花的年青女孩天天拽着一个潇洒男朋友请她吃喝玩乐,表面上高兴,心里不恨死你才怪!”
萧遥光这番话虽不中听但却实在,我和方丽两人越寻思越觉不是味儿。
“……可那台湾佬叫什么方保权的也信誓旦旦地跟我说很快就办好呀,他请我吃饭时还带了一堆他在台湾总公司的资料……”方丽情急之下,漏嘴把她同方保权单独约会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起先倒没在意,方丽自己心虚脸先红了。
“林武装的男朋友从前是搞手机买卖的,听市政府人才处的那个熟人讲他正为方保权在人才处租用的代表处打工……嗯,林小姐骗咱们也等于是为他男朋友嫌钱……”我慢慢地琢磨过味儿来。
“呀呀呀怎么怎么办呢……”方丽急得直蹦脚,一副要哭的样子。
“着急没用。这事肯定不会是骗你钱,毕竟市政府人才处办的事情,你的收费单上有人才处的章,人才处的那帮人每年都可以借机送学生到外国风光几把……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等人凑齐了肯定会开班……”
萧遥光有些不耐烦,他每次见到我的女友方丽总是眼中冒火,觉得这个京片子在骗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师弟的钱。
“不行,不去了,我受不了这种气!……”方丽眼泪哔里拍拉掉下来,“咱们去找她退钱,大不了再找别的公司办出国。”
林武装小姐正眉飞色舞地和一个男同事讲她家里花五千块钱买来一只纯种京叭犬的轶事,看上去心情很好。人才处这帮人一年也就办几批出国班,养了十几个人,都是官员们的小姨子啦大舅子啦以及远房或老家的亲戚什么的,说真的也真赚不了什么钱,大头都被台湾人方保权赚走了,出国班之所以在不赚钱有时还亏钱的情况下继续如火如荼地搞下去,一来是为了养活这帮闲人,二来是人才处几个处长以及与之有关的官员们可以借陪送学员为名每年去国外潇洒,巴黎、阿姆斯特丹、汉堡、威尼斯、马德里,游遍申根条约国家,方保权每次出国都陪他们在汉堡或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狂嫖几天,反正那里的价钱低得惊人,二百多块人民币就可以红、黑、白、黄的小姐任搞,绝对还是有法律保护之下的性交易,同志们回国后都说方保权这个台湾同志很义气,都向上级汇报继续搞这个出国班为国争光的必要性,其实每人十八万的学费其中十二万都被台湾人方保权骗了去。
“我们要退钱,不去了!”方丽很斩钉截铁地说,这次她再也不笑脸向人,决绝的样子。
“退钱退钱退钱,”萧遥光也在旁斥喝,恨不能马上替我把十万块拿回来。
林武装小姐大概见多了这样的阵势不慌忙也一点儿不感到受窘,仍旧土豆脸上一堆纯朴、憨厚的解放鞋笑容。“嗯,小方,小魏,想退钱呀,好象不太容易哟,退款的时期得近一年,而且只能退不到四成的钱……别急别急别急,是法国学校方面扣的钱,要不你们就去法国直接同他们谈理去。”
“当时你怎么没说清楚这件事,咱们的合同上也没这条呀。”我也很生气。
“当时没告诉你们吗?哟,可那合同上也没写着你不去就整款全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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