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awthebestmindofourgenerationdestroyedbymadness，starvinghystericalnaked，(我看见我们这一代最优秀的头脑被疯狂所毁坏，饥渴困顿歇斯底里裸然无遮，)”

　　“draggingthemselvesthroughthenegrostreetsatdawnlookingforanangryfix，（我们步履沉重地踅身于黑人街道在黎明时分希翼一种致人狂暴的毒品注射，）

　　“angelheadedhipstersburningfortheancientheavenlyconnectiontothestarrydynamointhemachineryofnight，（天使般聪颖的爵士迷醉心于古代神圣的教派，在夜色轰鸣声中向星形发电机走去，）

　　“whopovertyandtattersandhollow--eyedandhighsatupsmokinginthesupernaturaldarknessofcold--waterflatsfloatingacrossthetopsofcitiescontemplatingjazz，（我们身无分文衣衫褴褛眼窝凹陷高高地坐在冰冷公寓神奇的黑暗之中喷云吐雾在城市顶空徘徊沉思着爵士乐，）

　　“whocoweredinunshavenroomsinunderwear，burningtheirmoneyinwastebasketsandlisteningtotheTerrorthroughthewall，（我们身着内衣在未经粉饰的房间里抖缩成一团，在废纸篓里焚烧钞票并听见死神穿过墙壁，）

　　“whoatefireinpainthotelsordrankturpentineinParadiseAlley，death，orpurgatoriedtheirtorsosnightafternight，(我们在装饰一新的旅店里吞火或在天堂公园痛饮松油，死亡，抑或夜复一夜地自戕，)

　　“Whobrokedowncryinginwhitegymnasiumsnakedandtremblingbeforethemachineryofotherskeletons，（我们精神崩溃在白色健身房里赤裸着哭喊在另外一些骷髅机器前遍体战栗，）

　　“PilgrimState’sRockland‘sandGreystone’sfoetidhalls，bickeringwiththeechoesofthesoul，rockingandrollinginthemidnightsolitude--benchdolmen--realmsoflove，dreamoflifeanightmare，bodiesturnedtostoneasheavyasmoon，（罗克兰的流浪者以及灰石地区恶臭的楼堂，响亮地发出灵魂的回声，喧嚣而滚雷般地响彻于有关爱情的荒凉高地和史前遗迹的午夜之中，想象着噩梦般的生活，身体移向石块犹如月亮般沉重，）…………”

　　金斯堡以他那疯狂的、沙哑的、然而又是清晰的声音高诵他的长诗，他的精神处于一种亢奋之中，头上热汗淋漓，串串音节犹如夏夜震雷，喷隆而出。周围的“垮掉派”青年个个如醉如痴，激动得扭动身躯，狂晃不止，可由于专心聆听，他们还不能高呼狂叫，那情形如同无声电影中沸腾的镜头。画面掠闪。“啊，克鲁阿克！”萧遥光大叫，他一个箭步窜到放像机前，按下“定格”键。荧屏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头像。

　　“左边的这个是克鲁阿克，瞧，多么英俊，完全像个电影演员。看啊，他又是这么的年轻、潇洒，黑色的头发--他的曾祖父曾在加拿大娶当地一美貌印第安姑娘为妻；刚毅的、轮廓分明的脸--这又证实他是法国移民的后裔，具有高卢民族的特征；忧伤而深邃的眼睛--预示了这个天才的痛苦与不幸。”萧遥光像个讲解员似地站在电视前，手指触摸着屏幕。“正是由于他的《路上摇滚》一书，‘垮掉的一代’才最终成为一个运动，一个流派。你们想象不到他的相貌是这么英俊吧……对了，他年轻时干过无数种工作，还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后因精神分裂症被解职……天才--疯子，嗯，确有关联……瞧，克鲁阿克身边的这个人是巴恩斯，是克鲁阿克与金斯堡的精神导师。”巴恩斯瘦削，睿智，威严，衣着考究，四十多岁，一副绅士派头，真没料到“垮掉的一代”的导师竟如此文质彬彬，倒像个大学教授……

　　尚喜仁捂着耳朵，嘴里骂骂咧咧：“什么鸡巴东西嘛，乱糟糟，我一句也听不懂……”说着话，他抬屁股走回自己的屋中。

　　背景音乐更加狂放震荡，金斯堡的脸浸在汗水之中，他周遭的青年人更是陷入迷狂的静寂中，这是怎样一种无声的喧嚣呵，内心的亢奋和喜悦的骚动淋漓尽致地显露在他们的脸上。

　　克鲁阿克静静地听着，那张无比俊美的脸上既迷惘又忧伤，显然完全陷入他朋友所诵诗歌的狂荡意境中；巴恩斯仍旧矜持孤傲，睿智的目光里含有许多欣赏的意味，这个伟大的教唆者也许正从心底高兴他的学生竟如此出色。作为导师，他不仅教给克鲁阿克和金斯堡有关艺术的创新和生命的奥义，还教给他们如何吸毒以及各种堕落的狂迷。这个被称为“堕落文人”的巴恩斯是如此文雅，庄重，甚至还透露出几分拘谨……

　　金斯堡又放声发出狂啸之声：

　　“Visions！Omens！Hallucinations！Miracles！Ecstacies！gonedowntheAmericanriver！（梦想！预兆！奇迹！狂迷！顺着美国河飘流！）

　　“Dreams！Adorations！Illuminations！Religions！Thewholeboatloadofsensitivebullshit！（美梦！敬慕！启示！宗教！全部装上船把这些敏感的废话运走！）

　　“Breakthoughs！overtheriver！Flipsandcrncifixions！Gonedowntheflood！Highs！Epiphanies！Despairs！Tenyears‘animalscreamsandsuisides！Minds！Newloves！Madgeneration！DownontherocksofTime！（冲上去！跨过河！鞭打和折磨！随洪水翻滚！高峰！顿悟！绝望！十年之久动物般的锐嚎以及自戕！心灵！崭新的爱情！疯狂的一代！碰撞在时间的暗礁之上！）……”……

　　萧遥光一直在距电视一米左右的地方弯腰站着，似乎要把头伸进屏幕，由于兴奋与惊喜，他脸上的汗水直淌，第一次看见萧遥光对某件事如此迷狂，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显然骨子里也是个不可救药的“文学青年”。

　　“Wejumpedofftheroof！Tosolitude！Waving！Carringflowers！Downtotheriver！Intothestreet！（我们跳离屋顶！走向孤独！挥舞手臂！撷取花朵！跃进河里！冲入街道！）

　　金斯敦继续狂嚎着。

　　（48）

　　外联部副经理华武镇和沈飞燕忽然宣布结婚。

　　鲍鱼王酒家。整整十八桌酒席。五桌沈飞燕说甘肃话的亲戚，五桌华武镇讲湖北话的家人，其余都是公司上下相熟员工及有业务往来公司的人员，吆五喝六，猜拳行酒，好不热闹。

　　华武镇满面赤光，挽着比他高半头的沈飞燕手臂，笑语吟吟地挨桌敬酒。两人结婚的消息来得太忽然。华武镇家里一直住着一位湖北菜馆卖品牌酒的姑娘，个头高挑，长相虽然一般，样子很贤惠，待人接物蛮热情。我和公司几个同事曾去过华武镇家打牌，湖北女孩忙上忙下，砌茶倒水送水果，给我们留下很好的印象。而且从叔本华优劣互补的生理学角度，华武镇矮胖的基因正需要长腿高个的女人来进行家族遗传调节，从骨子里应该十分满意那个昔日的啤酒女郎。谁曾料想，沈飞燕这个人精挑来挑去，忽然选中了华武镇做夫婿。还听说她亲自率领几个人趁华武镇不在家，连蒙带唬轰走了已和华武镇同居一年多的湖北女孩。

　　“沈飞燕这个女孩，机关算尽，聪明反被聪明误……平时发嗲卖乖哄华武镇开心，部门领导嘛，有用！真的嫁给了华武镇，两夫妻在同一个公司，一个部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假如赶上公司上层换届，哪个头头看不上夫妻俩中的哪一个，就会以回避制度来整他们，肯定撵走一个。”老海龟麻上游阴着脸，不停往嘴里灌酒。他两只眼睛一直不离开沈飞燕胸前臀后，又恨又爱的表情很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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