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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官阁下,两艘桂林级巡洋舰冲过去啦!”
霍尔蒂凶狠地瞪着大眼,看着前面中国舰队两艘轻巡洋舰与驱逐舰被自己舰队拦截,并没有会同桂林级快速装甲巡洋舰一起冲出去,恶狠狠道:“慌什么慌!我们不还堵着两艘巡洋舰跟两艘驱逐舰吗?给我集中火力打跟在后面的两艘巡洋舰!我就不信他们有着桂林级那种厚实装甲!”
让过了桂林级快速装甲巡洋舰,霍尔蒂指挥的军舰将另外四艘中国军舰阻拦起来,放过了桂林级巡洋舰,在奥匈海军官兵心理上造成的巨大失落感,让他们将满腔怒火朝着被拦截的四艘中国军舰发泄过去,终于,在期盼以久后,一发炮弹落在了殿后的轻巡洋舰上,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后,那艘轻巡洋舰上腾起一团火球,滚滚黑烟冒了起来。
“打中了!打中了!”军舰上一片欢腾,暂时没有事情的水兵又叫又跳,霍尔蒂也很难得露出了开心笑容,暗暗一握拳头,在空中有力地顿了一下。等烟雾散去,眼前的景象让刚才还又叫又跳的水手没了声音:那艘轻巡洋舰在挨了一发150毫米炮弹后,虽然冒起了黑烟,还有点点火光,可火光在暗淡下去,黑烟慢慢变淡,那艘军舰居然还若无其事继续前进,继续发射炮弹!“天哪!他怎么会没事情?”亚得里亚号上有水手不由哀叹起来。
霍尔蒂从暂时的沮丧中解脱出来,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炮手总算是命中了。霍尔蒂挥舞着拳头,站在舰桥上冲下面的炮手大声喊叫:“继续!只要再命中几发,一定能让他们速度降下来!只要主力舰队上来了,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轰!”霍尔蒂声音还没落下,最外面的诺瓦拉号巡洋舰方向传来一声爆炸声,霍尔蒂和舰桥上的军官急忙掉头望去,只见刚刚冲出拦截线的两艘桂林级快速装甲巡洋舰现在兜了个圈子又从后面绕了上来,现在正在用火炮对他的舰队进行轰击。诺瓦拉号侦察巡洋舰上一阵看起来像煤灰那样的尘雾正在扩散开……几分钟之后,尘雾里冒出可怕的黄色火焰和一大片浓密的黑烟,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从诺瓦拉号那里传来,各种东西都被炸到高空,一艘救生艇被无形的手托着,在气浪中翻滚着飞了出去,狠狠落了下来。
黑烟缓缓散开,刚才诺瓦拉号停着的位置上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霍尔蒂垂下了脑袋——他明白,诺瓦拉和他的亚努斯舰长,连同军舰上所有官兵,随着刚才的爆炸,都沉入海底。
“天哪!他们从后面冲上来啦!”
霍尔蒂发现自己刚才还占了很好的T字横队战位,可现在,他却受到两面夹攻,再也没有比现在对他更不利的处境了。现在前面有四艘中国军舰挡道,后面那两艘皮糙肉厚的快速装甲巡洋舰又冲了过来,诺瓦拉号已经沉没,自己只有三艘巡洋舰,却要面对敌人两面夹攻……现在不是拦截敌人舰队问题了——自己给温迪斯格雷茨将军争取了这么多时间,只要将军不那么胆小,他一定能赶上敌人舰队——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舰队如何摆脱这种极为不利的局面。
诺瓦拉号侦察巡洋舰已经沉没,在亚得里亚号旁边的赫尔果兰号侦察巡洋舰连吃了几发150毫米炮弹,现在军舰燃起了熊熊大火,船头几乎在水线以下,虽然赫尔果兰号还在果敢的埃里希·海瑟尔上校指挥下,用仅存的火炮不停射击,但赫尔果兰号的沉没已经命中注定,现在谁也无法拯救他了。冯·鲍鲁斯卡上校指挥的赛依达号倒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可是赛依达号侦察巡洋舰现在在干什么……
“司令官阁下!……赛依达号正在——转向右舷,倒转航向,他们要逃跑了!”
“用不着再说,我已经看到了,还算是个骑士呢(冯·鲍鲁斯卡上校拥有骑士身份),简直玷污骑士的荣耀,上帝会送他下地狱的!上校,要想活命,就给我突击!朝前冲,用鱼雷解决他们!”
霍尔蒂对自己的150火炮失去了信心,到现在不管是前面的轻巡洋舰还是后面的快速装甲巡洋舰,150炮弹已经命中几发了,可人家不过冒了下黑烟,连装甲都穿不过,更谈不上重创甚至击沉敌舰了。或许只有A145型白头鱼雷才能送这些来自东方的魔鬼下地狱。
亚得里亚号还没靠近中国的轻巡洋舰,就听到穿来雷鸣般的爆炸声,回过头来,刚才逃跑了的赛依达号侦察巡洋舰遭受到两艘中国桂林级快速装甲巡洋舰齐射。10英寸的炮弹砸在赛依达号周围,现在赛依达号侦察巡洋舰被烟雾和火焰围困在中间,军舰正在倾斜,舰艏高高竖起,而舰艉已经没入水中。目力所及之处蚂蚁一样的人正在从赛依达号军舰上跳下去,一发发炮弹还在落在赛依达号头上,炮弹落在水里就好象落在钢板上,砰地一下炸开,掀起一股数十英尺的喷泉。落日余辉下,赛依达号就像一个巨大的熊熊燃烧着的火把。
赛依达号完了。对赛依达号的覆没,霍尔蒂心里半点同情心也欠奉,相反,却有一种“早该如此”的快感。为了将敌人舰队拦截住,至少为主力舰队上来争取一些时间,这里正陷入苦战中,诺瓦拉号光荣的战沉了,赫尔果兰号受了致命的重创,亚得里亚号也中了几发炮弹,除了沉没的诺瓦拉,不管是受到重创的赫尔果兰号侦察巡洋舰,还是上层建筑被熏黑的亚得里亚号,现在正在拼命靠近敌人军舰,用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向敌人开火,而赛依达号却吓破了胆,可是的逃跑了,对这样的懦夫,是根本用不着抱有什么同情的。
赛依达号沉没后,中国舰队将所有火力都集中在剩下的亚得里亚号与赫尔果兰号巡洋舰身上,一发发炮弹好象长了眼睛,不停在两艘军舰上爆炸,在中国军舰轰击下,赫尔果兰号越开越慢,倾斜的角度也越来越大,军舰上回击火力渐渐稀落下来。
亚得里亚号,作为四艘巡洋舰中吨位最大,火力最猛的军舰,亚得里亚号招惹来更多的炮火,与中国舰队距离越近,前后交叉射击也就越准,军舰上落下了多少炮弹,霍尔蒂已经记不清楚,他只看到每一门火炮都被扭曲成无用的废铁,歪倒的大炮周围,或躺或卧着已死和垂死的炮手。在猛烈的炮火下,亚得里亚号上层结构几乎崩塌,四座烟囱后面的两个已经塌了下来,主桅就像被台风刮倒的大树,缓缓倒在前甲板上,甲板上到处是废墟、火焰、尸体,火苗烤的霍尔蒂额头爬满了汗珠。损管人员正在四处飞迸的弹片狞笑下,抬着水管拼命灭火,拯救这艘军舰,可军舰侧舷炸开的大洞不是他们现在能补救的,汹涌的海水正从破口处灌了进来,下面船舱里至少已经进了几百吨海水,所有的水泵全部开动,全力向外排水,还是无法与军舰进水量相抗衡,万幸的是锅炉还在运转,不幸的是虽然军舰还在前进,可速度越来越慢,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亚得里亚号要是不赶紧抢滩搁浅,他就只有沉没一条路好选择了。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偏西,快要隐退了。天空出现了漫天的金黄色晚霞,黄昏,战场上到处都弥漫着硝烟,将双方舰队笼罩起来,时隐时现。
“司令官阁下,快看!意大利盟友过来了!”
被巨大酸楚和苦涩笼罩着的霍尔蒂顺着冯·特拉普上校所指方向望去,在西边加利亚诺方向,远方蓝天碧海交界处出现了几条灰色的舰影。温迪斯格雷茨将军指挥的舰队从卡塔罗赶过来,他们只会出现在北方,决不会从霍尔蒂背后出现,现在出现的舰队只可能是意大利的。霍尔蒂激动的快要热泪盈眶:谁说意大利一直对奥匈帝国很有芥蒂,虽然同在一条战线,却总想陷害一把奥匈帝国?在霍尔蒂指挥的奥匈舰队最危急的时刻,一直躲在塔兰托里的意大利舰队终于出动了!
霍尔蒂好象打了一剂强心针,满脸潮红指着前方中国军舰大喊:“突击!突击!像利萨海战的冯·台盖豪夫将军那样,冲上去,用鱼雷击沉敌人,用撞角撞毁他们的军舰!”
盟友的出现鼓舞了奥匈军舰上的水手,人们发了疯一样投入工作中,沉寂下来的炮火再次响亮起来,灌进军舰越灌越多的海水也在损管成员努力下,神奇般地开始减少了。对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意大利舰队,中国舰队好象毫无防备,虽然到现在为止,中国舰队还没有一艘军舰受到重创,而霍尔蒂的舰队却只剩下两艘伤痕累累的残舰,在亚得里亚号与赫尔果兰号巡洋舰奋力攻击下,挡着霍尔蒂前进道路的中国舰队迟疑了,转舵像是要向右边转移了。
中国舰队的慌张维持时间很短,不大一会儿工夫,前面的四艘军舰停止了转向,呈一字横队排列开,用凶猛的炮火拦截霍尔蒂舰队的突击。炮火越来越猛,亚得里亚号就好象秋风里的树叶,在凛冽的秋风下,随时可能凋谢。
四艘意大利军舰快速驶了过来,在亚得里亚号后面的两艘中国桂林级快速装甲巡洋舰掉转炮口,对他们进行了一次齐射……
“司令官,那些意大利人在干什么?他们怎么还不上来?”
霍尔蒂眼里只有前面向自己开火的中国军舰,听冯·特拉普上校这么一说,霍尔蒂转头望着盟友,却见那几艘意大利军舰在中国军舰齐射后,先导的意大利“苍鹰”号驱逐领舰的前后被林立的水柱准确夹中,跟在后面军舰没有继续前进,相反,却立即转舵用比他们过来更快的速度撤离。
霍尔蒂气急而笑:“这些叛徒!胆小鬼!阴谋家!……哈哈,我早就知道意大利人最靠不住,总算是给我料到了,哼哼,将老婆和战争托付给意大利人是没有好结果的,他们是群窝囊废,是不可相信的卑鄙小人!用不着管意大利人,让意大利人去****吧。突击,我们继续突击!前面那艘就是中国功勋舰肇庆舰,只要击沉他,一定能狠狠打击中国人士气,冲上去干掉他!”
用不着霍尔蒂再给赫尔果兰号发出突击信号,当看到意大利军舰可耻的逃跑之后,已经不能动弹的赫尔果兰号上仿佛出现了奇迹,在埃里希·海瑟尔上校指挥下,发出巨大的喘息声,隆隆隆再次动了起来,虽然速度不快,却很坚决地,斜着身子朝前面拦截的中国军舰冲了过去。
赫尔果兰号虽然再次开动起来,可他受创实在太重,军舰只有甲板还露在水面上,滚滚浓烟将整个军舰裹挟起来,扶摇朝黑蓝的天空升去,从浓烟中,不时有桔红色火苗窜出,将军舰身影投送在冰冷的海面上。
空中传来一声让人耳膜欲裂的嘶哑的啸声,一道灰白色光芒划过昏暗的天空,在空中拖出一个浓浓的灰烟,朝正在顽强前进的赫尔果兰号飞了过去,霍尔蒂惊恐地看到那颗炮弹落在赫尔果兰号侧舷,击中了填充好A145白头鱼雷的鱼雷发射管。一道白光闪过,整个赫尔果兰号被桔黄色火球所吞没,炽热的热浪飓风般横扫过来,接着霍尔蒂耳朵里就充斥了比落雷更动魄的巨响。
黑夜中强烈的闪光让霍尔蒂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自从开战后就一直顽强战斗着的赫尔果兰号断裂成两截,没入水面下的舰艏又高高抬了起来,好象雕像般,屹立在海面上,看起来缓缓,实际却迅速下沉。一些水手从正在下沉的军舰上跳下去,海面上除了残骸,就是星星点点火苗,还有正在奋力划离赫尔果兰号的幸存船员。
“赫尔果兰号完了……”霍尔蒂摘下军帽,将军帽捂在胸口,向着正在下沉的赫尔果兰号巡洋舰垂下头,眼睛闭了起来。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一支拥有四艘巡洋舰的舰队司令,现在,他的军舰已经沉了三艘,幸存下来的亚得里亚号巡洋舰也多处中弹,只有一门前主炮还在“独唱”,步履逐渐蹒跚起来,甲板上到处都是破损的弹洞、尸体、血渍……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霍尔蒂将成为真正的光头司令。
前方中国军舰炮口还闪动着火光,成排的水柱在亚得里亚号周围窜起,军舰就好象风暴中孤独的小舟,无助地左右摇摆。现在舰桥上只有霍尔蒂还站在这里,冯·特拉普上校已经把自己降职为损管队队长,带着损管队奋力拯救起火的军舰,亚得里亚号最后一门150舰炮还在拼命反击,尖啸声在空中传来,霍尔蒂猛地匍匐在舰桥甲板上,轰地一声,军舰像是被人狠揍一拳,猛地跳了起来,霍尔蒂耳朵里全是啸鸣声,别的什么声音也没有,浓厚的灰黑色刺鼻烟雾将霍尔蒂吞没,让他睁开眼除了灰黑色,什么也看不到。
烟雾变淡,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的霍尔蒂见到刚才开火的150舰炮炮塔被炸开一个大洞,炮口无力地垂了下来,拖在甲板上,现在浓浓的黑烟正从被炸开的口子处冒了出来,顺着海风向后飘荡……亚得里亚号最后一门舰炮也不能再开火了。损管队员呼叫着从走廊冲到刚才中弹地方,将费力地将炮塔防护门打开,烟立刻从里面冒了出来,损管队员拖着水枪冲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工夫,几截被炸的残缺不全,让人作呕的尸体从炮塔里拖了出来。
“司令官阁下,我舰已失去战斗力,现在动力也丧失了。”冯·特拉普上校跑到舰桥上,难过地对发呆的霍尔蒂少将汇报:“下面进了不少水,这场仗,我们已经失败了,还是撤离吧。”
霍尔蒂目光呆滞看着前面正在抢救的损管队员,刚才那发炮弹炸开了炮塔炮闩,将火yao袋引燃了,要是不快点灭火,等火yao库引爆,亚得里亚号只有沉没一条路。
“失败了?……不!我们还有鱼雷,还能战斗!”说到最后,霍尔蒂又显得强硬起来。
冯·特拉普上校看着少将不知该如何劝解,亚得里亚号上是有鱼雷,可冯·特拉普上校却知道军舰上携带的A145型白头鱼雷,在29节它的距离只有三千五百码,如果速度提高到41节,有效距离将下降到可怜的一千五百码,现在敌人军舰距离亚得里亚号五千码之外,从战斗中可以看到,他们是根本不给自己发射鱼雷机会的,没到有效射程,有鱼雷跟没有鱼雷又有什么区别?
“敌人停止了炮击,正在用灯光和我们联系!” 瞭望兵大声向下面喊道。
霍尔蒂这才注意到,自从刚才自己最后一门火炮哑火后,到现在,敌人还没打一发炮弹过来,眯缝着眼,透过海面上袅绕的烟雾,看着前方军舰不停闪动的灯光,霍尔蒂冷冷道:“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要我们投降……保证我们得到……体面的待遇。”
“投降?不,我们还能战,并没有到最后一步。”
“给他们回信号吗?”
“用不着,尽快修复动力,鱼雷准备。”
冯·特拉普上校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向霍尔蒂行过军礼,转身下了舰桥。
※※※
“首长,敌人已经失去动力,无法动弹了。”
欧阳镡把玩着手中的咖啡壶,头也不抬:“我知道。那种铁皮军舰,又没受过怎样严格训练的水兵,岂能是我们敌手?……对我们劝降,他们回复了吗?”
王林斌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半天,不可思议地摇了摇脑袋:“怪了,难道他们没看到吗?”
“不可能没看到。怎么,没有回应?”
王林斌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是的首长,那艘亚得里亚号巡洋舰对我们的劝降不做理睬。”
欧阳镡眉头一跳,沉吟道:“对方指挥战斗的是谁?很顽固嘛,都已经山穷水尽了,还不投降?”
王林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吞吞吐吐道:“总部那边奥匈帝国海军人员记录,好象指挥亚得里亚号巡洋舰队的,叫霍尔蒂……对了,是霍尔蒂·米克洛什海军少将,情报上说这人在作战中阴忍狡猾、胆大妄为。本身是个贵族,还是奥匈皇帝的宠臣。他能当上巡洋舰队司令,是靠跟皇帝的关系才混上来的。”
欧阳镡摇着头站了起来,出神地盯着前面正在起火的军舰:“真要靠了关系才混上巡洋舰队司令宝座,他又怎么可能阴忍狡猾、胆大妄为?根本是自相矛盾。”掏出雪茄——王林斌赶忙帮欧阳镡点燃了雪茄——握着护栏,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能在极端劣势下,敢于同我们对抗,由此可知这个霍尔蒂并非靠关系才混上现在位置上,海军需要什么人?要勇于进攻,明知不敌也坚决抵抗到底,这样的人才受到人尊重,才是真正海军军人啊!”
“再给亚得里亚号发信号,告诉他们抵抗已经没用,为了避免更多人死亡,还是投降为好,我们会保证他们人身安全,给予他们体面待遇。”
“是!”王林斌有力回答后,迟疑下问道:“要是亚得里亚号不肯投降呢?”
欧阳镡看了眼上面的电台室:“不肯投降吗?那就只有击沉他们了。我们都做到了这一步,司令他也不会有什么话再说了。”
刚才战斗中,突然出现的意大利舰队,引起远征军地中海舰队巡洋舰第一分舰队不小的震动,要是意大利人也投入进来,这场战斗天晓得要打到什么时候,对巡洋舰第一分舰队而言,时间是最宝贵的,他们才没兴趣在这里与敌人泡蘑菇。
当时奥匈舰队已经沉没了两艘巡洋舰,亚得里亚号和赫尔果兰号巡洋舰(战斗打响后,敌人军舰名称很快就识别出来了)也遭受重创,其中赫尔果兰号不过是还没有最后沉没而已,对这样的两艘军舰,肇庆舰与黄岛舰、两艘海字号驱逐舰足以应付,冲到敌人后面去的迪化号、库伦号鉴于意大利军舰对战场构成的威胁,调转方向,去解决那些讨厌鬼。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大家都是同盟国一员,可意大利人却在奥匈帝国舰队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不是拼命援救,而是迪化号和库伦号放了两炮,他们就胜利地转进了。迪化号与库伦号不过放了两炮,见敌人跑了,又不敢离开其他军舰太远,只能折返回来。可这一去一来,迪化号与库伦号军舰距离战场就没肇庆号军舰那么近,虽然亚得里亚号还在射程范围内,可不管是信号旗还是信号灯,那么远距离海面上又硝烟弥漫,亚得里亚号是看不见的。为此,在赫尔果兰号沉没后,迪化号发来电报,要求欧阳镡对残存的亚得里亚号巡洋舰进行劝降。有些不大心甘情愿的欧阳镡在上司命令面前,也只有服从了。
“奇怪,老白要干什么?”
王林斌还没下命令要求信号兵再给亚得里亚号发出劝降信号,就听欧阳上校在后面嘀咕起来。一回头,却见海战中挨了两炮的黄岛号战舰,正气势汹汹朝漂浮在海面上的亚得里亚号巡洋舰冲了过去。
“首长,黄岛号在干什么?”
“不知道,给黄岛号发信号,问问他想干什么?抢功吗?让他停船。混小子,老子还没动,他老白乱跑什么跑?”欧阳镡话语中明显带了一丝不高兴。
远处,迪化舰与库伦舰正飞速赶了回来,王林斌让信号兵给黄岛号一再发出停船命令,可也不知是海上硝烟太浓,黄岛号没看到,还是看到了也不想搭理,总之,黄岛号并没有停船,反而越开越快,看那架势,是要冲上去表演奋勇活捉敌寇的一出英雄剧了。
“混蛋!真是混蛋!他眼里还有我这个上司吗?我要撤他的职,让他喂猪去!去给我扫他娘马路去!”肇庆号上,欧阳镡上校见黄岛号蔑视自己的权威,不顾身份,瞪着眼睛跳起来骂娘了:“发电!用明码发电!最后警告,白嗣阌你个混蛋,你这是违反军令,是要受到严惩的!再不停船,老子就要开炮打你娘的了!”
见黄岛号已经冲到距离敌人军舰不到一千五百码的距离,欧阳镡还没考虑好是否下令让主炮对着黄岛号前面海域,打几发炮弹,威慑一下被胜利品冲昏了头脑的白嗣阌,只见高速前进的黄岛号巡洋舰舰艏位置突然冒起冲天的水柱,接着传来一声霹雳,尘烟将黄岛号笼罩了起来……等水柱落下去,体型修长的黄岛号短缺了一截——黄岛号的舰艏给炸飞了。
欧阳镡张大了嘴巴合不起来:“奶奶的,这下够英雄了……没抓俘虏,倒让人家给炸了,你个混球还真能啊……吴学文!各炮装填穿甲弹!”
“舰长!迪化号发来信号,要求我们不得对敌舰进行攻击!”
“不能攻击?他奶奶的我的军舰给敌人打的要沉没了,再不攻击难道非要给敌人打沉才算数?!不管他,装填穿甲……”欧阳镡还没说完,身边有人拽了拽自己衣角,一回头,见是王林斌少校。
“首长,打不得啊,司令既然发令不得攻击,我们继续打,那可是违反军令的,轻点受个处分,重点……那可就不好说了。不能打,决不能打啊!”
“管他娘的,先放几炮泄泄火!压制一下敌人,我们冲上去抢救黄岛舰!”
舰长都这样说了,别人谁还能拦得住?在迪化号措辞更加强硬的电报发来之前,肇庆号已经甩出去几串炮弹,将亚得里亚号打的千创百孔,军舰上火势越来越大了。如没有迪化号电报,顽强浮在海面上的亚得里亚号非给欧阳镡送进海底不可。
小心翼翼靠上去,一边防备亚得里亚号对自己的攻击,一边动用高压水枪帮黄岛号扑灭军舰上燃起的大火,将落水水手救上来,欧阳镡在指挥之余,还冷眼旁观靠过来的迪化号快速装甲巡洋舰放下一艘小艇。昏暗的天空下,那艘洁白的小艇载了几名大胡子——欧阳镡看那些人样子,总觉得这些人是这几天俘虏的货轮船长——打了面白旗,向还浮在水面上的亚得里亚号驶过去。
小艇靠在亚得里亚号,艇上成员拽着白旗顺着舷梯爬了上去,不多会儿工夫,那面白旗在亚得里亚号巡洋舰上扯了起来。
欧阳镡长吁一声有些失望。本来他还想敌人顽抗到底,让自己送进海底去,自己在这趟海战中取得击沉四艘巡洋舰的显赫战绩,而霍尔蒂也落了个英勇战死的大好名声,两全其美岂不甚好?现在这个“阴忍狡猾、胆大妄为”的敌酋投降了,光投降这一说,就表明和自己交战的对手不是刚勇顽强之士,并非真正的军人,和这样的对手作战,就是取得胜利,又有什么值得夸耀?
在帮助黄岛号救险时,肇庆号上人员才看到黄岛号舰艏部位中了一枚鱼雷,万幸的是鱼雷威力并不算很大,只是给黄岛号开了个口子,经过抢救,军舰进水速度得到了控制,现在正在紧急修补中,看起来至少它能靠自己动力开回军港,只是速度上必然受到一定影响了。
“首长,迪化舰来电,要各位舰长到司令那里去,还有,司令员要求陈副舰长也过去。”
欧阳镡明白地点了下头:“知道了,通知下去,准备汽艇,我和德元现在就过去……哦,对了,小王你不是联络参谋嘛,还是跟我一起去吧。”
“是,首长。”
欧阳镡和王林斌还有肇庆舰副舰长陈德元中校乘坐汽艇到达迪化舰的时候,刚好迪化舰汽艇在将劝降人员送回迪化舰后,又跑了趟死鱼一样浮在海面上的亚得里亚号巡洋舰,将俘获的敌人高级军官从军舰上带了回来。
看着衣衫让火烧的褴褛,满头满脸都是一块灰一块黑的奥匈军官,王林斌厌恶地用手捂着嘴鼻,退让到一边,好象这些人携带的气味让他无法忍受——就是在脚臭与柴油味混杂在一起,空气浑浊的箭鱼号潜艇里,王林斌也没像现在这样表现出如此不耐烦——王林斌是退开了,他的眼睛却没有因为厌恶,而从昂首挺胸的奥匈军官身上挪开,王林斌很好奇,明明是败军之将,那些人在一个满脸凶相的将军带领下,又有什么好趾高气扬的。
和王林斌对那些败军之将不屑一顾相反,巡洋舰队司令章骞少将却亲自等候在舷梯处,面带真诚的微笑(并非那种胜利者才会有高傲的,好象是高高在上向下面万众施舍般的笑容)迎接俘虏的到来。等带头的被俘将军上来,章骞还上前与俘虏握手,用王林斌听不懂的——他猜测是德语,因为那个被俘将军用同样叽里咕噜的话,很是强硬回答章骞——和俘虏聊天!
王林斌在人群中见到巡洋舰德语翻译,仿佛抓到了宝贝,一把将正听着章骞和被俘将军交谈,自己却插不上口的李落墨中尉抓了过来:“落墨,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李落墨正听着双方交谈,不留神让人抓了过去,心里老大不愿意,刚好发火,见抓自己的是新上任没两天的联络参谋王林斌少校,在王少校旁边,舰队副司令欧阳上校冷眼看着自己,这火是没法发了,尴尬地说道:“王少校,将军不过和他们随便聊聊。”
“我知道他们在聊天,都聊些什么?”
“哦,司令员对他们说,他们已经保全了体面,在战斗中做的非常出色了,司令员保证他们的荣誉不受侵害,让他们得到符合他们身份的待遇。”
王林斌撇了撇嘴:“就这些?我怎么听着那个俘虏——是霍尔蒂将军吧?语气很强硬,好象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没错,是霍尔蒂将军,霍尔蒂将军刚才说要不是他们最后两枚能发射的鱼雷全打了出去,他们是决不会投降的。”
“倒驴不倒架,谁稀罕他投降?要是不投降,我们刚才一通乱炮就将他炸到海底喂王八。”
李落墨陪着王林斌干笑两声,心里却想,刚才那霍尔蒂已经说了,你们肇庆号不管不顾靠上黄岛号,帮黄岛号救险,对亚得里亚号来说,这简直是绝佳的靶子,要不是军舰进水严重,露天建筑被炸的一塌糊涂,无法将鱼雷补充进发射管,你们肇庆号非中几枚鱼雷不可。这些话李落墨是不会对王林斌跟欧阳镡说的,但他明白,就司令员的性格,对敌人他很仁慈,对自己人却要求的再严格也没有了,黄岛号和肇庆号这次不服从命令擅自行动,并且还造成很大损失(不是人员方面,而是军舰),司令员是非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了。
当霍尔蒂和他的那些好象好斗公鸡一样高昂着脑袋的手下,被安置到舒适的住所时,刚才还笑容可掬的章骞少将,一转头对着那些舰长马上面带严霜,召集大家到他的会议室召开临时会议。不出李落墨意料,在临时会议上,章骞少将把舰队副司令兼肇庆舰舰长欧阳镡上校、黄岛舰舰长白嗣阌上校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手指头都要点到两位上校鼻尖了,唾沫星子溅了他们一脸。
欧阳镡还好,他和章骞很熟,知道章骞对事不对人,自己违抗军令是有的,只要不吭声,低下脑袋做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这事就算过关,以后屡教不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训斥一顿。
白嗣阌可受不了章骞的痛骂,他白嗣阌是什么人?他可是在上面大有背景——而不是像章骞这样,后台老板早就入土为安——之人,这辈子他白嗣阌服过谁了?何况白嗣阌认为自己并没有错误,在战斗中,他的黄岛号让亚得里亚号巡洋舰上150火炮敲打了几下,看亚得里亚号不能动了,上去报复一下又有什么错误?要说错误,那也是瞭望兵实在无能,竟然没有发现敌人对自己军舰发射了鱼雷,害得他白嗣阌连躲避动作都没做,要追究责任,应该追究瞭望兵的责任,至于白嗣阌白舰长,他要“负我该负的责任”——所谓责任,不过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瞭望兵注意力太不集中,这属于有些麻痹大意,是意外,承担一下无关重要的领导责任而已。
白嗣阌这种态度自然讨不了好,他忘记了,至少在现在,这里一切都是章骞少将说了算。到最后,章骞宣布在回港之前,暂时解除白嗣阌黄岛号轻巡洋舰舰长职务,让他在迪化舰的禁闭室好好反省下自己错误,至于以后如何处治,那要等回到军港后,由远征军总部来决定。
至于欧阳镡,鉴于欧阳镡认识错误态度比较好(光低头不停喏喏称是了,不顶嘴态度自然很好),章骞当时就宣布了关于欧阳镡的处治:严重警告处分。凡是警告处分,不管是一般警告,还是严重警告,甚至留职查看警告,只要还在原来职务上干着,这警告也就无关痛痒,严重程度就跟蚊子咬一口没什么两样。
和宣布处分一起的,还有因为俘获了亚得里亚号巡洋舰,连带的一些任命,按照新的任命,原肇庆舰副舰长陈德元中校带着远征军巡洋舰分舰队导航人员和海军陆战队员等接管亚得里亚号巡洋舰,因为亚得里亚号受创太严重,靠自己动力已经无法前进,由虽然中了一枚鱼雷,可航速并没有太大影响的黄岛号负责拖曳亚得里亚号返航拉塔基亚。黄岛舰舰长白嗣阌上校关了禁闭,军舰不能缺少舰长,原黄岛舰副舰长胡天琦中校在返航时,代理舰长职务。迪化舰的航海军官在战斗中心脏病发作,现在正在抢救,就是抢救过来,他也不适合担任航海军官,这个职务在回到拉塔基亚之前,由联络参谋王林斌少校担任……林林总总,代理、暂时调任命令下了一大堆,总之,作为战利品,如非迫不得已,亚得里亚号巡洋舰是不能丢弃的,按照测算,黄岛号拖曳亚得里亚号前进,最高航速只能达到5节——幸好现在已经通过了奥特朗托海峡,爱奥尼亚海是协约国活动的天堂——其他军舰要切实做好护送工作。
“什么人!?站住,口令!……不然要开枪了!”
前面响起了拉枪闩的哗啦声。
“胜利。别紧张,是我,代理航海官王林斌少校。”
月光洒在海面上化做万点碎银,巨大的舰艏10英寸主炮炮塔在月光下,罩着一层青灰色。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一名水兵钻了出来:“少校,很抱歉,我不知道是您。”
“没关系,今天我刚调到迪化舰来,跟弟兄们还不熟,以后相处多了,大家就熟悉了。”王林斌对着大海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长长吸了口气:“啊——多么美的月亮!皎洁的月亮就象挂在天上一个银盆!让人心旷神怡的晚风啊,我仿佛闻到远方故乡的芬芳……”
水兵瞠目结舌看着王林斌,又看看天上月亮,他不明白,这“皎洁”(水兵不明白“皎洁”是什么东西)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至于夹杂了鱼腥味的海风,跟故乡的“芬芳”(又是一个水兵不明白的词语)又怎么挂上钩了。
王林斌抒发完情感,侧着头看着面前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水兵:“你叫什么名字?”
“小林,迪化舰一号炮炮手林良峰,首长您曾经见过的。”在炮塔后面转出一个人来。
“是吗?我见过他?你是……”
“迪化舰新任枪炮长高宪申上尉,首长,我们又见面了。”
“哦,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上次说有关火炮知识的那个炮长!前两天还是炮长,现在成了枪炮长了?恭喜你啊。”王林斌终于想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是我,司令员错爱,我可诚惶诚恐啊……对了,这么晚了首长怎么还不休息?”
“换了新的环境,晚上睡不着,出来遛遛。你们在执勤吗?”
“正是,白天战斗结束后,炮管需要清理,另外舰上现在关了那么多俘虏,各要害部门必须严加戒备才是。”
王林斌点了点头,转头看着后面黄岛舰拖曳着余烟袅绕的亚得里亚号巡洋舰方向,因为那艘俘获的军舰,现在整个舰队速度慢的跟乌龟爬有得一拼了:“是啊,迪化舰上一下子就关了好几百俘虏,这下有得弟兄们辛苦的了。”
高宪申上尉刚想说什么,桅杆顶上的警报器突然呜呜响了起来。
“警报!警报!方位西北偏北,距离三万码,发现敌一艘无畏舰,两艘驱逐舰正在全速赶上来!是欧根亲王号!再次重复,欧根亲王号正在全速逼近!”
“欧根亲王号?!”
奥匈巡洋舰队司令霍尔蒂被俘后,对军情他是一字不漏的,可是他的手下却并非铁板一块,有人在询问中透露了温迪斯格雷茨将军率领的舰队已经离开了卡塔罗海军基地,正在朝奥特朗托海峡赶过来,在战斗开始前,亚得里亚号已经将远征军舰队所在坐标通报给了温迪斯格雷茨将军,至于温迪斯格雷茨将军所在旗舰,就是欧根亲王号。
知道自己身后欧根亲王号正在逼近,巡洋舰队所有军官都眉头紧锁——那可是一艘无畏舰!无畏舰与巡洋舰从火力和装甲上,根本没法相比。对远征军来说,唯一的优势是巡洋舰速度快,可现在黄岛号正拖着战利品缓慢挪移,这唯一的优势又变成了劣势。
“这么快就上来了?”王林斌有些不敢相信。
“英勇的水手们,现在,敌人欧根亲王号军舰正在朝我们逼来,为了掩护受伤的黄岛号巡洋舰安全撤离战场,我们只有投入战斗……去吧!我的小伙子们,要积住,你们是无敌的!战斗,勇敢的战斗!……”舰桥上的喇叭传来司令员低沉带有穿透力的声音。
“首长,我要进入战斗岗位,不能再陪你了,很抱歉。”
“明白,我也马上到舰桥去。就此告别吧。”说着王林斌转身匆匆朝舰桥奔去。
高宪申上尉和他的部下气喘吁吁的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枪炮控制塔地方不大,但是却容纳了那么多的人。高上尉高高地坐在那里,指挥他那支即将奏响的“交响乐队”。
射速军官卢辰少尉在不断地观察着“欧根亲王”逼近而来的巨大身影,估算着它的航向和速度。
标图员,胡冰少尉,大个子,是个山东汉子,说起话来就像铜钟,他负责观察即将落在敌舰周围的弹着点,把情况传给传送站进行标图。
紧靠着这三位军官后面的是两个电话兵以及实习生小周,他的电话由专线接到三个炮塔,在其他炮塔里也有他同样进行实习的同学,恼人的是,他们常常通过这电话闲聊胡扯。就在和霍尔蒂舰队接触以前,他们还进行过电话“马拉松”呢。
在比三位军官高一层的地方是队位和距离接收员楼世宇,为了获得更加宽阔的视野,他站在一张凳子上,而把头露在控制塔外面。
在控制塔的较低一层里是高低瞄准手和方向瞄准手,分别负责所有火炮的发射。就在这两个人的近旁,是两名操纵手,负责转动手轮,为各炮提供高低和方向修正量,使十字线对准目标,他们一个叫尚聪,是琉球人,据他自己所言,从他的姓上就能知道他跟琉球王室有着血缘关系,而军舰上这些人从不相信这一点。另一个叫埃莫森的是美国人,一个老外籍军团士兵的儿子。
高枪炮官那里有一根话管直通舰桥上的舰长,他来到控制塔后,就下令各就各位,这花了几分钟,然后他命令装填穿甲弹:“各炮用穿甲弹―――装填!”
各个炮塔里又一次响起了口令的复诵声,高上尉身边的火炮准备信号箱上的灯光开始纷纷闪烁起来,话管里传来了舰长的声音:“枪炮官,准备好了就马上开火!”
这时4个灯已经亮了起来,眼睛一直盯着信号箱的高宪申冲着话管喊道:“射击准备完毕,长官!”
“开火!”陈舰长下达了命令,话音未落,全部6盏灯全亮了,高上尉对着话管喊道:“射击!”
几乎就在同时,开火的铃声叮叮地响了起来。一秒钟以后,便传来了隆隆地侧舷齐射的声音。所有的信号灯随即一同熄灭。接着当炮手们重新填上炮弹后,信号灯继续闪烁起来,不到40秒钟,又一次齐射开始了。
这时中国舰队的装甲巡洋舰使用的是集火射击法,所谓集火射击就是以旗舰的观察数据为依据,测算出的射击诸元通过信号传给僚舰,各舰统一指挥,这样对于调节炮弹散布是极其有利的,当然除了自认为出色的僚舰枪炮官以外,谁都乐意采用这样的射击方法。
在射击的初始距离上,炮弹飞到目标大约需要50秒钟,对于枪炮人员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时间,这个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和体会得了的。高上尉看着怀表,这么长的时光对于他的耐心的确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控制塔里装有一种蜂鸣器,用来指示每次齐射即将到达时飞行终了的时间,现在它开始嘟嘟作响了,这就是说,炮弹即将到达目标了。高上尉和胡冰少尉的眼睛紧紧地贴着双筒望远镜,很快的看见了一条水柱,这就意味着炮弹落水了,高上尉马上通过话管下达了修正指令和连续快放的命令。这可是他最为快乐的事情了。他的修正指令通过这些电话兵传到了各个炮塔,又通过信号兵传给了后续的库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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