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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关于他们种的药草的资讯?还是——”“我想知道你的……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你采取行动了吗?你拟好计划了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结果,又是什么样的结果?我可不希望王子就这么死在我脚边,我却毫无准备。”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黠谋从来没有这么粗鲁、这么公开地谈过我的工作,就连在我们完全独处的时候,他也是绕着圈子暗示,让我自己达成结论。先前我看见塞夫伦走进他另外的房间,但我完全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帝尊说起话来好像我们是在讨论给一匹马钉蹄铁一样。
“你这是傲慢还是愚蠢?”帝尊质问。
“都不是。”我尽可能有礼的回答。“我是力求谨慎,王子殿下。”我加上最后这一句,希望能让这番对话变得比较正式一点。
“你的谨慎太愚蠢了。我信任我的随身侍仆,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你就开始报告吧,我的小杂种刺客。”从最后一句的语气听来,他彷佛觉得这话说得又聪明又讽刺。
我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说我是吾王子民,而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就是最接近国王的人了。我谨慎地选择词句。“昨天,珂翠肯公主在花园里告诉我说,你己经告诉她我是下毒的刺客,而她的哥哥卢睿史则是我的目标。”“她说谎。”帝尊立刻接口。“我从没跟她说过这种话。要不是你笨拙地泄漏了自己的身分,就是她只是在探你的口风。我希望你没有把自己的身分泄漏给她,毁了一切。”
他说谎的技术比我差多了。我不理会他说的话,继续讲下去,对他做了一份完整的报告,叙述我被下毒的事,叙述卢睿史和珂翠肯一大早跑到我房里的情形,更把我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覆述出来。等我说完之后,帝尊看他的指甲看了好几分钟,然后才开口。“你决定好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下手了吗?”
我试着不显露出我的惊讶。“在这个情况下,我认为最好放弃执行任务。”“没胆子。”帝尊鄙夷地说。“我就说要父亲派那个老婊子百里香夫人来吧!换成是她,早把他送进坟墓了。”“大人?”我带着疑问的口气说。他把切德说成百里香夫人,让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当然有所怀疑,但泄漏切德的身分绝对不是我该做的事。
“大人?”帝尊模仿我的话,我这才第一次醒悟到他喝醉了。在外观、动作上,他维持得很好,身上没有酒臭味,但酒意让他的小心眼全都清楚显露了出来。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似乎厌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然后躺上一张铺着毛毯和垫子的躺椅。“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告诉我。“任务已经交代给你,你就去做。如果你够聪明,就能让事情看起来像是意外。你先前对珂翠肯和卢睿史那么天真坦白,他们两个都料想不到你会这么做。但我要你赶快动手,在明天晚上之前办好。”“在婚礼之前?”我不可置信地问。“你难道不认为新娘哥哥的死会导致她取消婚礼吗?”“就算取消,也只是暂时的。我把她掌握得好好的,她很容易哄。这件事的那一部分归我负责,你要负责的就是除掉她哥哥。好了,你打算怎么做?”“我不知道。”这样回答似乎比说“我不打算做”要好一些。我要回到公鹿堡去向黠谋和切德报告,如果他们说我做错了,那么我就任他们处置。但我记得帝尊自己的声音,在好久好久以前,引述黠谋的话。不要做你无法撤回的事,除非你已经先考虑过你一旦做了它之后就无法做什么。
“那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他讽刺地质问。“我不知道。”我虚以委蛇。“做这种事不能草率随便。我需要研究那个人和他的习惯,探索他的房间‘还要知道他仆人的习惯。
我必须找出方法——”“婚礼只剩两天了。”帝尊打断我的话。他眼睛的焦点有点涣散。“你说你必须去査的那些事我都己经知道了,所以让我来替你计划比较容易。明天晚上来见我,我会给你指令。记住,小杂种,我不要你没来向我通报就擅自行事。如果你让我意外,我会很不高兴,你则会丢掉小命。”他抬眼注视我,但我脸上保持一片小心的空白。
“你可以走了。”他一副帝王之尊的姿态对我说。“明天晚上同一时间,到这里来向我报到。不要让我派塞夫伦去找你,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你也别以为我父亲不会听说你的松懈怠惰,他会听说的,他会后悔没有派百里香那贱女人来做这庄小差事。”他重重往后一靠,打了个呵欠,我闻到一股酒气和淡淡的熏烟味,心想不知他是否也开始学起他母亲的习惯了。
我回到房里,打算仔细思考我的所有选择,拟定一个计划。但我实在太累了,而且身体也还没完全恢复,于是我头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十二章 两难
梦中,弄臣站在我床边,低头看着我,摇摇头。“为什么我不能把话讲清楚?因为你把一切都弄得混淆不清。我看见雾中有一处十字路口,站在路口的永远都是谁?是你。你以为我帮助你继续活命是因为我对你特别着迷吗?不是。是因为你会创造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只要你活着,就能给我们更多的选择;选择愈多,就愈有可能航向比较平静的水域。所以我保住你的性命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六大公国的利益。你的职责也是如此。你的职责就是活下去,好继续提供更多的可能性。”
我醒来时跟睡着时同样困惑为难,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躺在床上,听着宫殿这里那里传来逐渐苏醒的声音。我需要跟切德谈谈,但这是不可能的,于是我轻轻闭上眼睛,试着照他教导我的方式去思考。“你知道些什么?”他会这样问我,还有“你怀疑些什么?”所以。
关于卢睿史的健康情况和他对六大公国的态度,帝尊对黠谋国王说了谎。或者,也有可能是黠谋国王对我说谎,扭曲了帝尊向他报告的内容。或者是卢睿史说谎,他对我们的态度并非如此。我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采信我的第一项假设。黠谋从未对我说过谎,这点我是知道的,而卢睿史可以直接让我死掉就好了,不必匆匆忙忙冲进我房间。所以。所以帝尊想置卢睿史于死地,是吗?如果他想置卢睿吏于死地,那他为什么要把我的身分泄漏给珂翠肯?除非是她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我思索着。不太可能。她也许会猜疑黠谋是否有派刺客来,伹她为什么立刻就决定指控我?不,她是从我的名字认出我来的,而且她知道百里香夫人。所以。
帝尊昨夜两次说他要他父亲派百里香夫人来,但他也把百里香夫人的名字泄漏给了珂翠肯。帝尊究竟真正想害死谁?卢睿史王子?还是百里香夫人,或者我,等暗杀企图被揭发之后?这一切、还有他安排的这桩婚姻,到底又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又为什么坚持要我杀死卢睿史,后者明明是活着对我们更有政治利益?
我需要跟切德谈谈,但是办不到。我必须想办法靠自己做出决定。除非。
仆人再度端来了水和水果。我起身换上那些麻烦又讨厌的正式服装,吃了东西,离开房间。今天跟昨天没什么两样,这种节日的气氛己经开始让我疲倦了。我试着善加利用我的时间,增加我对宫殿的了解,包括宫里的例行公事和地形。我找到了伊尤的房间、珂翠肯的房间、卢睿史的房间,也仔细研究了通往帝尊房间的台阶和支架。我发现柯布跟博瑞屈一样,都睡在马厩里。博瑞屈这么做不令我意外,他在离开颉昂佩之前一定都不会让别人接手照管那些公鹿堡来的马,但柯布为什么睡在那里?是要给博瑞屈留下好印象,还是要监视他?塞夫伦和唠得都睡在帝尊房间的前厅,虽然宫里明明还有很多空房间。我试着研究守卫和哨兵的位置及值班时间,却没见到半个。而且我一直在注意威仪,等了大半个早上才有机会在四下比较无人的情况下找他讲话。“我需要跟你谈谈。私下谈。”我对他说。
他一副恼怒的样子,瞥视四周看有没有人在看我们。“不要在这里谈,斐兹。也许等我们回到公鹿堡之后再说。我有公务在身,而且——”
我己经料到他会有此反应。我打开手掌,让他看见国王许多年前给我的那枚别针。“看到了吗?这是黠谋国王很久以前给我的。这别针代表了他的承诺,不管我什么时候需要跟他说话,只要出示这个别针,就可以进入他的房间。”“真感人啊!”威仪挖苦地说。“你说这个故事给我听有什么特别原因吗?也许是为了让我对你的重要地位刮目相看?”“我需要跟国王说话。现在。”“他不在这里。”威仪指出,转身准备走开。我拉住他的手臂,把他转回来。“你可以对他技传。”他气愤地甩开我的手,再度环顾四周。“绝对不行。而且就算我能这么做,我也不肯。你以为每个会精技的人都可以去打扰国王吗?”“我已经对你出示了那个别针,我保证他不会认为你是在打扰他。”“不行。”“那就找惟真。”“我不能对惟真技传,除非他先对我技传。私生子,你不懂,你受过训却失败了,你对精技真的是一点概念也没有。这不是在山谷对面向朋友打招呼,这是很严肃的事,只能用于严肃的目标。”他再度转身要离开。
“转回来,威仪,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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