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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何部长和陈部长的派系,就一直互相明争暗斗,使得双方派系内的人,见面之后通常三句话不到就言语不和,话不投机。所以,基于这样的情况,自抗战以来,国军内就没有任何的指挥官,会把两个派系的部队合编在一起执行共同的作战任务,以免在战场上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抗战开始以后的这两年,中央军内的这两大派系为了争夺新编部队的控制权和部队补充的配额,更是频频爆发激烈矛盾。
这一次,也不知道上面是不清楚还是故意装糊涂,或者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抽调不了其他的部队了,把来自两个势同水火的派系的两个军合同编组在了一起。这就象把两个模数不同的齿轮强行搭配到一起一样。
“不管那么多了,既然上面这么下了命令,我们也只有遵守了,准备着跟着他们去打硬仗吧。”看着手里的电报和面前的那些沉默无语的同僚,刘建业只有苦笑。对于刘建业来说,他并不介意和其他派系的部队合作,只要是打鬼子,刘建业向来是毫不含糊的。但是,刘建业自己不计较,不代表自己手下的那些部队主官们不计较,更不代表着第5军的那些军官们不计较。自己的部队这一次是奉命配合对方作战,接受对方的指挥,如果对方在出击或者撤退的顺序上作一点小的手脚,拿自己的部队可就要倒大霉了,说不定会被害死的。这种因为派系之间的倾轧,导致借刀杀人的事情,在国军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了。无论如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建业绝对不能让自己手下的两万弟兄白白的被人牺牲掉。
次日凌晨,也就是1939年的11月15日上午,新编20军的军列缓缓驶入了广西北部的全县车站。
全县车站的站台上,人员,装备等排列得整整齐齐,显然正在等待上车。
新编20军的军列刚刚在站台上停稳,一名少校参谋军官就从站台上跳上了车,大声地对军部的警卫喊着有事要找新编20军的军长,叫他们不要阻拦,否则就不客气了。
在车厢里听到外面声音的刘建业叫杨副官去把来人叫到自己的车厢里,打算亲自见识一下第五军的人到底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这么嚣张,全然不把别的部队放在眼里。
“军座,来人我已经带过来了。”杨副官走出去一回,回来向刘建业汇报。
“让他进来吧。”从一开始,第五军的人就没给刘建业留下什么好的第一印象。不管怎么说,即使第五军是国军的王牌部队,面对自己这个正牌的国军陆军中将,现任的军长,也该明白一些基本的礼数才是。
“报告。”车厢门外,一声中气十足的报告声传来。
“进来。”刘建业的回答也同样的充满了中气。在军中度过了多年时光,刘建业的身上也早已充满了军人的味道,在公开场合,声音都是标准的军人做派。
“报告,鄙人是陆军第五军军部少校作战参谋,奉军座之命前来邀请新编20军军长到我军军部商谈协同作战事宜。”敬了一个军礼以后,来人的眼睛紧盯着刘建业的眼睛,丝毫不避让的大声说着,俨然一副天之骄子的模样。
狂妄,狂妄,除了狂妄,还是狂妄。来人给刘建业的印象只有这两个字。
“回去告诉你们的杜军长,我自己会去的,让他在军部里等着。”干净利落的回了一个军礼以后,刘建业也丝毫不退让的大声回答。
来人听到刘建业的回答,愣了一下,又敬了一个礼,就想转身向车厢外走去。
“我想提醒你一句,做人不要太嚣张,不然是会吃苦头的。你出去吧。”刘建业看着他说道。
“多谢提醒。”来人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回答了一句,然后以标准的军人步伐,走了出去。
“看来,这一次的作战,不会是那么顺利的。”看着来人走出了车厢,杨参谋长对刘建业说道。
“就这样还算是好的了,要是换成他们的新编22师师长邱雨庵,恐怕更加的目中无人。”刘建业苦笑着回答。
刘建业所提到的那个第5军新编22师师长邱雨庵,和刘建业一样,都是浙江人,性格特立独行,暴躁狂妄,打起仗来又不要命,人称“邱疯子”。世人对邱雨庵的印象也多限于此。实际上,邱雨庵文化功底深厚,喜好军事学术研究和诗词创作,可谓才华横溢的军中秀才;亦有浓厚的抗日爱国思想,抗战期间骁勇善战,屡建奇功,可谓有功于民族的抗日名将;虽然对同僚粗鲁无礼,对下属却爱惜有加,更以善于治军享誉于黄埔诸将。邱雨庵自幼聪颖,少有大志,17岁时参加五四运动,随同学们下乡,向农民宣传“抵制日货”。1921年,邱雨庵中学毕业后当了一年家庭教师,次年又考入上海大学半工半读,学习极为刻苦。1924年,受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等人影响,邱雨庵决定投笔从戎,考入黄埔军校入伍从军。此时的邱雨庵颇为自负,在给父亲的信中豪迈地写道:“壮士手中三尺剑,雄图胸里十万兵”。邱雨庵从军后,历经东征北伐,战绩平平,在军事教育训练方面却颇有心得,于1933年出任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政治训练处少将处长。1934年,素来仰慕德国军事思想的最高统帅决定选派黄埔青壮军官留学德国,邱雨庵在黄埔诸将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被选送至德国柏林陆军大学深造。正是由于邱雨庵受到国内外双重军事教育,理论功底深厚,又善于思考,因此在军事学术上有较高造诣,先后撰写了《教战一集》、《教战二集》、《建军从论》等一系列军事著作。随着后来不断参加实战,邱雨庵几乎每战都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探索克敌制胜的新战法。作为一个职业军人,这是极其可贵的。1937年5月,邱雨庵从德国学成归国,担任中央教导队参谋长,按照德国陆军要求训练部队,教导队一时被人称为“最高统帅的铁卫队”。抗战爆发后,邱雨庵也摩拳擦掌,请缨参战。12月,南京保卫战爆发,邱雨庵协助总队长桂总队长率部参战。由于是抗战处女战,邱雨庵作战极为勇敢。但是由于最高统帅部决策失误,守城的唐总司令指挥错误,南京城很快失陷。南京城陷后,邱雨庵和部分守军一道拼命突围到芜湖。但日军在南京屠杀中国战俘的暴行在邱雨庵脑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从此,邱雨庵对日军更加仇恨,只要和日军对垒就激动得象发疯一样,猛冲猛打。日军一听到“邱疯子”的名字,都颇为畏惧。1938年,国民革命军第一个机械化部队――200师成立,杜光亭任师长,邱雨庵副之,不久奉命参加河南兰封战役,当面之敌是号称日军精锐的土肥原师团。这时邱雨庵手上有了装甲部队,正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就扬言说:“这些敌人算得了什么!看我们打它个落花流水。”6月21日,邱雨庵亲率两个装甲营向兰封城外的日军作试探攻击,一度迫使日军兵退数里。可惜邱雨庵没陶醉几天,部队就遭到日军凶猛反攻。200师装备虽好,机械化作战经验并不丰富,只好一退再退,再加上与邱清泉合力防守兰封的第27军作战不力,兰封很快告失,已成瓮中之鳖的土肥原师团竟然得以从中国军队的重兵合围中溜走。由于第27军的桂军长也曾在德国深造,邱、桂二人从此被黄埔校友讥之为“德国将军”,意为无能。兰封出丑并没有影响邱桂二人的前程。最高统帅袒护黄埔嫡系,并没有治二人的罪,只是将另一有失误的将领枪毙作为替罪羊。1938年10月,200师扩编为第5军,邱升任该军新编22师师长,率部驻湖南东安县整训。在此期间,邱充分发挥其军事教育训练方面的特长,一面向部队灌输军事哲学,一面教授德国之机械化战术,很快使22师成为一支劲旅。1939年3月,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校阅评定:“第5军居西南各军第一,新22师又为第5军第一”,并夸赞“新编22师训练优良,军纪良好。该师邱师长雨庵,爱士兵如兄弟。”
那位邱师长,打仗不要命,对待同僚也是一向十分倨傲,给人一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感觉。所以,他尽管很能打仗,在军中同僚里的口碑却很不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章 桂南血战(二)
在来人走了以后,刘建业带着杨参谋长,杨副官和黄峰,在本部队的联络官的带路下,走到了设在全县车站内的第5军临时指挥部。
刘建业一行人,在第5军副官处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杜军长的指挥室。
指挥室的正中,站着一位中将和一位少将。在后世的时候,刘建业可是没有少见到过这两位大名鼎鼎人物的照片。那位看上去30多岁的中将正是后来在淮海战场和中野,华野两支大军有过一番大战的第五军军长杜光亭。旁边的那位少将则是被称为“黄埔之英,民族之雄”“域外死忠第一人”的第200师师长戴衍功将军。说来凑巧的是,刘建业原先的那个时代,国家乒乓球队的一名姓马的世界冠军,其长相就酷似这位戴衍功将军。
“陆军新编20军军长刘建业,见过两位黄埔学长。”刘建业不顾自己的军衔比戴衍功将军更高,率先向两人敬了军礼。无论如何,这两人在刘建业的心目里,都是为国家和民族,与日本人打过殊死战斗的抗战英雄。尤其是戴衍功将军,更是在掩护已经全面溃退的远征军从缅甸撤回国内的时候,在缅甸因伤势过重而最终殉国的民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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