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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不看小青一分一分沉下的面色,径直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喝下,一杯推到小青面前。
小青握着酒杯,并没有喝,顾澜衣也不管她,微微一笑,道:“小青姐姐,你今天来,还没有说正事呢?今次赵清有什么话要你转告?”
小青睫毛低垂,轻颤了一下,忽而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意,道:“顾姑娘若不提醒,小青倒真是忘了,赵公子今日差小青前来,是意转告姐姐,皇上有意让你入宫,两日后,他自会前来送你,话我已经说了,小青就先告退。”说罢也不等顾澜衣发话,急匆匆的喝了手中的酒,退了下去。
顾澜衣慢悠悠的握着酒杯,看着小青逃也似的离开,心中冷冷一笑,又替自己斟了一杯,慢慢的喝了起来。
眼神慢慢的滑到桌上的棋盘,思虑许久,“当”的落下一指。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佛何处?佛在天外天,世上繁琐之事千千万,又有哪一样入得了佛祖法眼?
顾澜衣一杯饮尽,倏地一挥袖,狂风席卷般的将桌上的棋盘酒坛尽数扫罗于地,冷哼一声,径直回到了屋里。
窗外落日如烟,晚饭的时候,顾太医到了自己女儿的屋子,凝着正望着天边残霞的女儿叹了一口气,道:“澜衣。”
“恩?”顾澜衣回神,浅浅的光芒从窗外照进来,映得她的肌肤一片透明,恍然之下,安静得似要消失。
顾太医一怔,道:“澜衣,皇宫内来了消息,皇上最近身子抱恙,不知为何会突然想起你,欲招你入宫辅助医治……”
顾澜衣一愣:“皇上招我入宫是为治病?”
“恩?是啊!”顾太医茫然的盯着自己的女儿,道:“圣旨都已经办下来了,入宫之期就在这几日罢。”
顾澜衣“恩”了一声,不再言语,顾太医小心的嘱咐了自己的女儿宫里的一些事情,顾澜衣一一听着,说道最后顾太医终是叹了一口气,道:“澜衣,宫里不比自家,总之,你要小心。”说罢拉着顾澜衣去了饭堂。
两日一晃而过,顾澜衣入宫的前一刻,赵清前来相送,顾澜衣坐在马车里,看着赵清站在自己的爹爹旁边,面无表情,只是用一种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车上的女子,突地对着宫里的前来相接的人说了几句,径直下了车。
赵清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边。
两日一晃而过,顾澜衣入宫的前一刻,赵清前来相送,顾澜衣坐在马车里,看着赵清站在自己的爹爹旁边,面无表情,只是用一种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车上的女子,突地对着宫里的前来相接的人说了几句,径直下了车。
赵清会意,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边。
“你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话要给我说么?”顾澜衣压低声音问。
赵清沉默,半晌,突然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顾澜衣,道:“澜衣,宫里不比其它,要小心。”
顾澜衣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眸中的冰冷直直的透进了骨子里,嘲讽道:“赵清公子,你这是在关心澜衣么?”
赵清震了一下,旋而道:“是。”
“你这句话难道不是拿着刀捅了别人一下然后再问被捅的人痛不痛?呵!真真是可笑!”顾澜衣面上竟是奇怪的颜色,低压着嗓子恶毒的道:“赵公子,我原本说了不恨你的,但是现在……”
“你后悔了?”赵清问。
顾澜衣低低的道:“是!我后悔了!赵清。我恨你!我恨不得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骨头一刀一刀的切了做成人彘装在坛子里喂狗。”
“是么?你后悔了……”赵清面无表情的听她一字一顿中满是怨毒的恶气,眸中瞬色变换数次,忽而勾起一个温暖而从未有过柔和笑意,道:“澜衣,你要恨就恨罢,我赵清,等着你恨我,等着你来杀我,但是在此之前,莫忘了你的任务!你知道,若你拿不到霓裳羽衣丸,我亦绝非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
顾澜衣突地勾起一个如柳絮春风拂面般轻柔温暖的笑,不再言语,提起纱裙转身坐上马车。
第十七章 心不由己4
卷帘轻响,马车舳舻,古老的青石板上碾磨出一条蜿蜒的痕迹,暗红的宫墙千转百回,长长似没有尽头。
此时有风,夜,无月。
幽宫华殿,华灯初上,顾澜衣静静的坐在车厢里,一股幽幽的暗香忽而传入鼻息,顾澜衣勾着手指挑帘一望。
视眼所及,大片的秋菊延绵似金色的地毯铺展在红墙碧瓦之间,风一动,金菊飘摇,花瓣纷飞,在寂静的暗夜里肆无忌惮的飘荡,只惊鸿一瞥,便宛若到了人间奇境,让人是说不出的心神荡漾。
花铺陈的画卷里,一人白衣孑然安然的坐在木轮的椅上,静静的凝着满地的菊花,眼波似水,淡漠无痕,深邃的瞳仁就像沉沉的夜空,蕴含着包容万千的色彩。
那人眉目若画,一头青丝宛如流水丝缎,于风间微微荡漾,缠绵飘逸,安静温润之间优雅或淡漠,偏又让人感觉一抹说不出的端丽和惊艳。
顾澜衣心下一震,指尖当下滑落,那人是听到了马车舳舻之声,抬头,赫然出现另外半边脸颊,暗色的面具覆面,目光却是洞察人心的锐利和冷然,隔帘而望便似穿过层层暗香珠帘直直的看进了人的心底。
“秦……”风,顾澜衣猛地一震,不自觉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腕上玉翠的铃铛叮当作响,恍然之间,万千烟华如梦。
顾澜衣低垂着眼睫,咬紧嘴唇,声音压在喉头里终是未有喊出来。
马蹄声碎,踏破重重宫阙渐行渐远。
车上的人与车边的花圃擦肩而过,狠狠的闻了闻空气中菊花浮动的暗香,末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开一季,转瞬凋落成泥,有些东西,尚未来得及开始,便已结束,唯剩空气中暗香成灰,还没有碾便已经碎了。
*
夜漏更深。
令顾澜衣意外的是,被招入宫的当夜,便被请去见赵匡胤。
锦被绵裘,软香缠绵,宫灯明明灭灭,飘忽不定。
顾澜衣向皇帝叩了安,抬头的瞬间,震惊的神色一览无遗。
“顾姑娘。”赵匡胤躺在龙榻上,微笑的面容上些微的苍白,但更多的是一抹玩味的笑韵。
顾澜衣强作震惊后收敛了瞳仁中的诧异之色,尚未说话,榻上的人便当先问了出来,“顾姑娘,可还记得朕么?”
“顾澜衣如何不记得?”顾澜衣微笑,“那夜澜衣虽不知皇上您的身份,但是皇上您能一眼看穿澜衣所想所念,那份从容气度,细腻的心思,到让顾澜衣至今印象深刻。”
“那现在呢?”赵匡胤道:“现在你见到了朕,心底可又有什么想法。”
顾澜衣在赵匡胤的示意下从地面站了起来:“当然是一往如昔,妙人!智者!皇上果然不愧是皇上,当得‘万人之上,人中之龙’几个字!”
“好个顾澜衣!好个妙手观音!”赵匡胤听了哈哈大笑,笑声未断,突然一连串的咳了起来,顾澜衣目光变换了数次,思虑了一下,仍旧是慢慢的走了过去,扶着赵匡胤的背,帮他顺气。
赵匡胤一把握住顾澜衣的手腕,咳了半晌,喘息的道:“咳咳……咳,那夜一见,顾姑娘的气度,倒是让朕心里赞赏得紧,一直想与姑娘深交,咳……只是,没想到朕这病,医了许多日仍不见好转,还请顾姑娘帮朕好好看看。”
顾澜衣顺意搭上赵匡胤的手腕,猛地一震。
“怎样?”赵匡胤喘了口气,终于平复了下来,低低的问。
顾澜衣僵硬的笑了一下,退了一步,道:“皇上您的病……”
“很严重?”赵匡胤探寻的目光盯着顾澜衣,意味深长的道:“顾姑娘无需担心,一切但说无妨。”
顾澜衣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叹了口气道:“皇上,这病来如山倒,还望您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赵匡胤沉吟,半晌道:“顾姑娘,朕这病……”
顾澜衣眼睫颤了一下:“一时片刻,澜衣难以下结论,还望皇上让澜衣回去好好斟酌一下,明儿早我开个药方,自会给太医院送去。”
“这样么?”赵匡胤道:“那好,顾姑娘,朕请你来得仓促,这深更半夜,着实也乏了,是该下去好好休息。”
说着从榻上走下,赵匡胤拉着顾澜衣的手笑:“明儿朕吩咐下去,太医院中你随时进出无勿,更无须遵循他人……朕这病,可要让你好好操劳操劳了,顾姑娘你莫辜负朕的期望,自要担得起你‘妙手观音’之名啊。”说到最后,赵匡胤从袖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包裹递给顾澜衣,打开,露出里面一块剔透光滑的白玉牌,随即包好,意味深长的递给面前的人。
顾澜衣双手接过包裹,道了谢,规规矩矩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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