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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向学校请了假去参加她的追悼会,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有关学生的道别会,很讽刺的却是她的追悼会,她,是我的学生,也是特殊的一个。
追悼会场人不多,很冷清,似乎只有几个同学和同和她在一个孤儿院的几个人,还有几个是孤儿院的老师和院长,另外是那些她所谓的亲戚。
我看了一圈,在旁边角落里有一家三口,男子和女子40岁光景,另外一个15岁左右的男孩,我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和她是什么关系。
白色花圈零星地散布在她的遗像下面,那遗像上面的人,明眸皓齿,素颜眉黛,清丽出尘,她本身就不似这尘世的人,冷然的眼里满是淡漠,紧抿的嘴角都是冷傲和倔强,真正能看清她的人一定不多,她总是低调和刻意隐藏自己的,因为她很美,美得脱俗,怎么可能默默无闻,不为人所知。
我走上前静静地望着那遗像,我想将她的容貌永远地记着,这个骄傲却也让他心疼无比的人,这个寂寞却也永远坚强的人,我从不知道我可以像现在这么无助,我原本只想默默守着这个让他怜惜的人,尽管她并不需要他丝毫的怜惜,也不知道曾有一个人想守护着她,而我却失去了她,我没有得到她,便连默默守护的资格和机会都失去了。他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冷清和淡漠,决不喜欢沾惹麻烦,然而,这次却为了救一个男孩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以前希望她能多些人情味,但这次我却希望她可以继续冷清,只要不去救那个男孩,那么,那么也许他就可以继续默默地守护她,也许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她的身旁,然而……
现在一切都晚了。
迟得太彻底。
“姐姐谢谢你,对不起,呜呜……”我转过头是一个小男孩,他对着她的遗照哭道,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大他2、3岁的女孩,她眼里含着泪,感激而愧疚地看着相片。
是他,是那个小男孩,心底窜起无数的火,紧紧地握着拳,我多想过去狠狠地掐死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那她就不会,就不会……而我却无法真的过去掐他,因为,那是她用她的生命换的,这样的代价,这样昂贵的代价,我的心很痛,是刮肠的痛,是刻骨的痛,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曾有一人为她痛。
我颓然地松开拳,见到你用生命救的人安然无恙,你会开心些吗,你会笑吗。记忆中她从不笑,然而一次偶然间,我却看见了她的笑,那是世上最美的笑。那时,我依旧站在室内,看着她拉着大提琴,那是她刚学大提琴的那几天,她的确是难得的天才,不能仅用有音乐天赋来形容她,我知道她是极聪明的,她是一个天才,她仅在几天内就学会了大提琴,看着她认真的拉,尽管磕磕碰碰,却也能将一首曲子拉完整,那次是她第一次将一首曲子顺利流畅地拉完,琴声低沉跌宕,她沉醉在那声音里,好像忘了自我,她闭着眼睛,嘴角含笑。
那样的表情,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的笑好似可以将初雪融化般,绝美而又温暖,第一次在她的身上觉到暖意,她一直是冷淡而孤傲的,是一朵不可亵渎的冰莲,是长于天山,不惹尘埃的。
我怔于那样的笑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发现她已经离去。
那个被救的小孩和他的家人感激她,也给了孤儿院补偿,然而,那与他们何干,是她用命救得,到了最后,她仍是孤独一人。
“她很懂事,只是……太孤单了,那孩子,实在让人心疼,唉……你们……唉……去看看她吧。”那个院长,很慈眉善目的夫人,眼眸间的痛惜是真切的,让我对她有了些许好感,但她为什么对那一家子人说那样的话,他们是她的什么人,她有亲戚,却住在孤儿院,多么的讽刺,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一想起那个冷漠孤独的人,我的心就忍不住地抽痛,心里钝钝地生疼。
只见那一家三口,走到我的旁边,看向她的照片。
“爸爸,她就是,我的姐姐么。”
我只觉得一瞬间的晕眩,耳朵听不真切,姐姐,姐姐,呵呵,那个男孩叫她姐姐,姐姐,她不是孤儿吗,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有弟弟了,又什么时候有父母了,如果有,如果有,那么为什么她会在孤儿院20年,又为什么会孤独地活了短短的20年,那是一个多么美好而让人心疼的人,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她,上天何其不公。
“你们!你们就是她的家人吗,就是所谓的家人吗!20年来对她不管不顾,现在来干嘛,假好心吗?!还是来拿所谓的赔偿吗,你们配吗,你们不配做她的父母,不配!”我为她不平,我拼命地拎起那个她所谓“父亲”的领口吼道,我无法像她那般淡然,也无法释怀,我只知道我为她痛,为她心疼。
我扔下那男人,跑了出去,逃出这个压抑的牢笼,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做出什么,也许我真的会杀了那家人,可是,那终究是她的家人,我不忍心伤害有关她的任何一样东西,我不忍心。
轻离,轻离,轻离,我多么想对这你叫这个名字,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只有在心里百次千次地轻唤,轻离,光是这么叫这,心底便柔肠百转。
我来到酒吧,酒不能让我忘了你,任何东西都无法让我忘了你,喝酒是为了更好得想起你。
“老板,今天怎么来了,不是在学校吗?”酒吧的经理问道。
“和往常一样的酒,今天我就睡这里,你去准备一下。”
“是,老板。”那经理疑惑地看着我,也是,我又几时会住在这里,只是,今天,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那么多了。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没人敢拦着我,醉生梦死是此时我最想要的。
朦胧中,好像又回到了初次见到她的时候,轻离,轻离。我叫易昊然,25岁,我生于一个大世家里,是这个家里的独子,继承了我父亲的产业成为集团的董事,但我并不想要这样的安排,于是,便离开了家里,与我的父亲协定让我在外闯3年,3年后就回来接替他。
我自小有音乐方面的天赋,便想去做个音乐老师,但纯粹是为了乐趣,我选了一家普通的大学就职,在业余时间开了一家酒吧,但大多时候,是在自己的套房里,学校和酒吧都只是偶然才去的。
然而,却在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甚至连人生也开始变化,而使这一切发生改变的,便是她,轻离。
那一天,我来到教室有些早,便后悔了,这群大学女生,太过于热情,她们围着我,平常事能避则避的,然而这群大学新生显然热情似火,我招架不住,希望上课铃声早点响,我知道自己的条件优越,而大学女生总是有些怀春的。
在国外的西式教育我是熟悉也可以应对的,然而面对不同的教育对象,我还是不能如常应对,对这样不受掌控的局面,我自是有些厌恶的。
在铃声响起的时候,走进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低着头,微微转头看向我这里,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我看不真切,而且距离有些远,后她就直直地走向最后一排的窗边座位。
坐下以后就再也没有抬起头来,我有些好奇,这样,我也算是被她忽视了吧,呵,有趣。
上课以后,我就找机会看她,她仍是一直低着头,孤僻吗。很少有这样的大学生。
以后的课她就一直是那样,我忍不住好奇,就去调出了她的资料来看。
她叫夏轻离,轻离,很怪的名字,却出奇得配她,原来是个孤儿,怪不得那么孤僻,是自卑吗,不,决不是,那个人,怎么说呢,是冷,是淡然,是对所有的事的淡漠,照片里她的眼中波澜不惊,这样一张绝美的脸,却没有人注意到她,除非是刻意低调和隐藏。
呵,越来越有趣了,夏轻离,你到底是怎样的人,什么东西才能让你打破一号表情。让我拭目以待。
以后的课里我更加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她也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难得地抬起头看向我,她的眼里依旧是波澜不惊,依旧是淡漠,对于我的注视丝毫不在意,我有些不悦。
但我并不想去为难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人,只有骄傲和自尊了吧。
下课的时候,我便如往常一样早早走了,不想被那群女生纠缠,来到停车场才发现我的车钥匙忘在了教室里,于是,就回去拿钥匙。但当我快接近教室的时候,我听见从教室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低低的乐音,是大提琴,是谁。
我偷偷拉开门,透过门缝我看向那个人,是她!夏轻离。她坐在窗边拉着大提琴,蹩脚的音让他忍俊不禁,只见她拉了一会儿,就拿起旁边的书看了几页,难道,是在自学,这样怎么可能学的会,想他当初也是学了几个月才学会的,而且是让大提琴的大师教的,但是看她认真而执著的样子,他不忍打扰,这是她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样的她,很迷人,也很可爱。
于是,我就一直在门外看着她,好在音乐室有点偏僻,平常也没有人来,我就一直等她拉完离开才去教室拿钥匙。
之后的几堂课,我就经常去而复返,总能看见她留在教室里学琴。几堂课下来后,我惊讶地发现她竟能将一首曲子拉完,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也非常不可思议,只有短短的一星期,而且是看书自学,她,她简直是音乐的鬼才。原来她如此的聪明,那她那些平平的成绩……都是刻意低调吗,为什么这么做,孤儿不是更需要优异的成绩,而她是怎么想的,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她身上有太多的谜。
这几天,我没有去酒吧,一有空我便留在音乐教室里,待在音乐室的内室里,学生并不知道有一件这样的内室,这间内室与外室用一面镜子阻隔,从外面看是面镜子,而从内室可以清楚地看向外面。是的,我在等她。我基本上掌握了她的时间,她常常一呆就是一天,有时饭也不吃,气她如此不会照顾自己。
今天她会来,我便提早来到音乐室等她,她不知道一直有一个人在暗处看着她。门外的脚步声近了,她来了。
她拎着大提琴,依旧走到窗边坐了下来,她今天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短袖和一条牛仔七分裤,脚上一双白色帆布鞋,扎着一头松松的长发马尾,清丽却带一丝慵懒,别有一番风味,不可忽视的仍是一身的冷傲。
支好大提琴,上好弦,便拉了起来,低低的音环绕在教室里,靡靡之音,似沉沉的低诉,她闭着眼,嘴角含笑,对,是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那是怎样的笑,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笑,那是沉醉的笑,是淡然却满足的笑,这样你就觉得满足了吗,你要的,只是这一刻的沉醉和闲暇吗,轻离。
她醉在低沉的音色里,而我却醉在她的笑里,我终于知道,我为什这样渴望天天见到她,渴望了解她,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爱上了她,这样看着她,我便满足了。
然而,那天终究成了我的噩梦,距离那天一个星期后,我知道她要生日了,我看见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我远远地跟着,她的背影倔强而冷傲,却那么孤寂。
但当我一不注意的时候,回过头却看见那样让我恐惧和痛彻心肺的一幕,那一幕成了我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她躺在血泊之中,紧闭双眼,脸色白得接近透明,黑色的长发铺在血水中,我惊恐地看着,多么得想扑过去唤醒她,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的眼慢慢的糊了,脸上湿湿的一片,身体也不住地颤抖。
终于脑中混沌一片,最后陷于黑暗之中。
醒来时,发现我在医院之中,轻离!我发了疯地跑出去,却看见医院大厅里几个护士推着车,上面躺着的人被白布盖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她,不会的。
我走了过去,颤抖地伸出手,揭开,不会的,这不是她,她的皮肤是白里透红的,不是白得如此透明的,这不是她,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颓然地坐在地上,我不愿相信,那个天天拉着大提琴的人,那个倔强又冷傲如斯的人,那个孤独淡漠的人,不是的。
这一刻,我的天塌了。
轻离,轻离。
恍然中,我似乎又看见她,她笑若清风,轻离。
别走。轻离。
轻离。
“哎,老板,你怎么了。”
“轻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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