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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诚与政治是相悖的。你想要干什么?我们这里忙得很,没空闲磕牙。”
“我想向你请教某个人的一些问题——一个死人——叫马肯齐的。”
仑道夫一听,顿时楞了半天。等他好不容易又开口时,他原先的不悦,已经变成了勃然大怒。
“混帐透了!到底这件事我们要翻来覆去几次啊?!马肯齐死于中风——心脏动脉血管桂堰。我早跟贵方派来的医生们确定了,写得清清楚楚了。他们哪样没有?!”
“你是指那些幽灵医生?”
“还有谁?!你要马肯齐的病历和死亡证朗,直接找他们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一再来烦我?!我们的看法都是一样:毫无疑问的。大动脉破裂,既明白又简单,我可没时间天天搞这种事情,你懂我意思吗?!”
“哪有什么不懂的,仑道夫医生。”这时轮到哈洛克迟疑了。因为他似乎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掩饰和隐瞒的意味。仑道夫是因为想隐瞒什么,才不愿谈这件事;他借着大发脾气来掩饰。“假如我是你,我就会想办法找出点时间的。这个案子,在我们这里,尚未结案,医生,由于某些特殊的外在压力,我们无法把马肯齐的档案封存起来。你知道,我们很想照你的诊断书去结案,可是我们得彼此合作才行。你懂我的意思吗?”
“可是从病理学诊断,明明是毫无疑问的,你们不都也是这么同意的吗?” “
“我们很想这么做。请了解这点。我们很想被你弄得毫无怀疑。”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外在压力’?”医生的火气小了下去,声音听起来很坦诚。
“我只能说,有些坐办公桌搞情报的讨厌鬼,在搅局,我们得让他们闭嘴。”
布拉瓦海岸永远近在咫尺,反正就是欺骗。
仑道夫微微楞了一下,才说,“明天过来,中午到我这里来。”
哈洛克在三名秘勤人员的陪同下,坐了一辆貌不惊人,但却有着防弹装甲的轿车,一路驶向马里兰州的塔波特郡。
“仑道夫医学中心”的确跟白宫一样,涂的是白漆。它是由三栋大建筑并连起来的大医院,彼此以密闭式的走廊相通,四周被一片广大的草坪、小径、以及车道点缀着。
他们将汽车停靠到尽量接近“员工出入口”的大门后,哈洛克就跨出车子,步上平坦的水泥路,朝双扇玻璃门走过去,等他才一跨进大门,他发现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仑道夫医生现在正等在办公室,柯罗斯先生,”一名站在大理石柜台后方的护士对他说。“请从第一条走廊朝右走,他在大厅底端的最后一个门。我会先拨电话给他秘书,说您到了。”
“谢谢你。”
当他从一尘不染的白色走廊走下去时,哈洛克乘机又把等下跟仑道夫短兵相接的战略,考虑了一遍。到时候他必须斟酌仑道夫已经知道的有关马肯齐的资料,去决定自己到底应该吐给对方听的内幕多寡。
如果对方所知道的相当有限的话,那他也会三缄其口,尽量隐瞒真相。而假如对方晓得很多的话,那么有限度的把真相揭露给对方参考,也就无伤大雅了。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他必须去挖掘出这个医生所企图掩饰的事情。虽然仑道夫对马肯齐的死亡原因,还有其他的讲法,不管他本身认为是多么无关紧要的细节,那可能都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对马肯齐死因的捏造,是违反联邦法的,为什么这个医生会甘冒这种危险,去歪曲或者隐瞒呢?
到底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他无法相信仑道夫这种人乃是参与这项大阴谋的一份子,这绝对是说不通,而且是荒诞无稽的。
他到底干了什么?
一名脸色严肃、头挽发髻的女秘书。从椅子上跳脚站起来,可是她说话的声音倒还相当柔美,完全跟他当初在电话上说白宫漆白漆没什么了不起的腔调一样。
“他今天很烦燥,柯罗斯先生,”她柔弱而又紧张地说。“您等下最好有什么说什么——直截了当——比较好。他最恨浪费时间了。”
“我也一样。”哈洛克说完,就跟着她走向另一扇门。
她轻叩两声之后,就僵在门口不动等候,脸上一片肃然。
门跟着就朝内一开,只见一名又高又瘦、秃着一片天顶、两鬓双白、带了副金丝眼镜,眼神锐利活泼而又烦燥不安的老家伙,手握门把,站在门框后面。他视线溜过秘书肩膀,瞪住哈洛克,突然间一声大吼,老小子根本不是在讲话。
“你就是柯罗斯?!”
“不错。”
“你迟到了八分钟。”
“你表快了。”
“或许是吧。进来吧。”他这时才转眼看秘书。“说我不在!”他指示道。
“好的,仑道夫医生。”
医生把门关好,朝他坐的那张大桌前面摆的—张椅子这么一呶下巴。“坐吧,”他说,“不过我想先弄清楚,你身上没带录音机吗?”
“我保证没带。”
“说过算数?”
“你呢?”
“是你找我的。我可没找你。”
哈洛克把头一摇。“我之所以没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我们两个人讲的话,可能对我们——而不是你——较为不利。”
“或许吧,”仑道夫医生嘀咕了一声,朝桌子后方走,哈洛克这内已经坐进了椅子。“或许不会。走着瞧。”
“这倒好。”
“别自以为是,小伙子。”
“算我语气听起来吊儿郎当——我道歉。真的。我们现在出了问题,而阁下的确可以帮我们解决。”
“你是说——我以前并没有替你们解决?”
“那倒不是。坦白讲,这些问题都是新产生的,而且真的很头痛,也很尴尬,不仅在政治上讲如此,对所谓的情报界的士气,也颇有影响。某个人甚至打算见诸文字,对这件事口诛笔伐。这令我们相当头痛。”
“这我倒很乐于听。”医生点点头,把脸上的镜架调正了一下。“你们的问题。好,吐出来吧——!”
哈洛克了解到,仑道夫是想在弄清楚白宫的问题之后,才决定让自己陷进多深。所以,哈洛克首先说出来的一番话,必须非常谨慎,而且必须很象颇为严重的样子才行。要不然,对方是绝对不会跟进的。骗子对骗子的交涉,当然必须步步为营。
“你知道马肯齐是干什么的吗?”
“我认识老马还有他的家族将近四十多年。他父母跟我父母是世交,他三个小孩全是在这里出生的。我亲自接生——可能他太太蜜琪都是我接生的呢。”
“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没有。说得更露骨一些好了。过去这些年来,他除了有华特里德医院的医生替他疗伤之外,还有我这个他的私人医生在提供服务。不管怎么说,至少本人看得出他身上有四处伤,绝对是枪伤。”
“那这么说来,您是真的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啰。”
“我告诉过他,叫他赶快退出算了。老天爷,过去五六年以来,我说了又说,劝了又劝——有多少回我也记不清了。积压在他身上的那种紧张和压抑,让他越来越糟,对他老婆蜜琪也一样。他天天在全世界到处坐飞机乱跑,老婆根本不晓得他哪天出了门还会不会回来,他又不跟她讲清楚,他根本口风紧得要死……是的,柯罗斯先生,我知道老马是干什么的——但并不知道他的职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反正不是那种规规矩矩,每天坐办公桌的事。”
“这倒很新鲜,”哈洛克玩味道,他的确感到很新鲜。“我从来没想到过马肯齐还有个家庭,有妻有子,而且都是正经出身的。他并不象我一样,是个浩劫余生的人。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也许就是因为他出生好,所以他看起来才象个彬彬有礼的人。你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只会觉得他是个混得不错的内勤主管……老实讲,跟你很像。可是私底下,他却一直在发烧,因为你们这群杂种毒害了他!”
突然毫无来由的痛骂,乔得哈洛克一头雾水。
“这可让我有点莫明其妙,”哈洛克边说,边用眼睛打量医生的脸孔,“能否请您稍加解释一下?以我所了解的,并没有任何人拿枪比住马肯齐的脑袋,逼着他去做他所曾做过的那些事。”
“你们何必拿枪去逼他,而且你说的一点不错,我是很乐于解释一下。我认为你们把一个人搞得不能过正常生活,寝食不安,只能借助药物来麻醉自己。马肯齐很明显的在死前数个星期,根本没有好好睡个觉。即使他睡了觉。也很容易惊醒,只要一听到任何异响,马上会使他从床上翻身躲藏,或者去拿枪。”
“那说得太戏剧化了。”
“你们明明逼得一个人变成这种样子。”
“你凭哪点可以这么说?”
“你们让他长时间生活在一种紧张与亢奋之下——甚至是一种狂暴之下——而且给他服用一种兴奋剂加速他血液的循环。”
“你简且是在胡扯!”
“你晓得他是从何时开始变成这种情形的吗?”仑道夫根本不踩哈洛克的反驳,继续说下士。“十三、十四年前,老马本来是东海岸,甚至可以说是大西洋沿岸和加勒比海最好的航海高手,等越战发生,他就成了海军军官,专门负责运送突击队和军火到北越沿海以及越共出没区的内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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