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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气势,那种勇猛,连猎人们见了也会暗暗敬佩。很多时候,当猎人们身处险境时,猎狗一定会奋力解救主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忠诚和勇敢。
但现在它们却个个诚惶诚恐,哪里还找得到昔日那股无所畏惧的模样?
猎人们在驯鹿栏内转了一圈之后,马上就想到了这些猎狗。昨晚上既然有大型野兽进村,那怎么会听不到猎狗的吠叫声?这些猎狗生性敏锐,只要有一点异常声响,哪怕些微的野兽味道,都绝对逃不过它们的眼鼻和耳朵,更何况昨晚上还是一场惨烈的屠杀呢。这村子里每家都有几条猎狗,粗略一算,整个村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条,而只要有一条猎狗吠叫起来,全村的狗马上便会应声附和。那种声势,就是吓,也能把一般的野兽给吓走了。
而从眼下的情景看,昨晚上进来的那几头大型野兽,明显已经把这些猎狗给震慑住了。因此它们不仅无力吠叫,龟缩窝棚,而且还居然被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至今没有缓过神来。
大伙看到这里,纷纷有些不安起来。匆匆清理围栏内的尸体,围着石墙转悠了几圈,陆续又发现了一些脚印痕迹。一时间村子里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大家面有噤色,忧心忡忡,说什么的都有。
一番忙碌之后,村长首先把几个猎人头领叫了过来。大家一合计,都觉得这几头野兽来得凶猛离奇,一时也猜不出是什么。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得好好防备它们再次进村。
于是村长组织大家重新加固石墙。并在石墙外侧,隔段距离就堆起一堆木材,准备夜里把木材点燃,这样火光或许能吓退那几头野兽。另外村长组织猎户,准备好火枪弓箭在村子里轮岗值班。各家各户,看好自己的家人和牲畜,一到天黑绝不可乱跑。
就在这时,有五六个女人找到村长,诉说家里的男人几天前出去打猎,不知道为什么至今还没回家。本来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因为有了昨天晚上的事,女人们浮想联翩,纷纷着急起来。几个人围在一起,越说越怕,于是结伴逮着了村长,把这事冲他唠叨了一番。
村长索巴亚六十上下,身形健硕,脸色黝黑,左脸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据说这是他当年跟俄国老毛子格斗时留下来的英雄疤,平时没少把这事拿出来显摆。眼下,他这里刚把事情安顿完毕,端起茶杯,只喝了一口,就听见一帮女人叽叽喳喳地说道个没完。而当他耐着性子听完她们叙述以后,当即有些不快,按下茶杯,张口叱喝了她们几声,埋怨她们不该胡思乱想,自寻烦恼。女人们本来就担惊受怕,到这里又挨了村长一顿轻喝,登时开始落泪。索巴亚见状,暗叹一声,一时也奈何不得她们。话锋一转,好言相劝了她们几句,说这事跟你们外出狩猎的丈夫没什么关系,安心在家里等着,说不定那几位爷转眼就拉着猎物回来了呢。
女人们紧锁着眉头,相视一望,还是放不下心来,围着村长又是一阵唠叨嘀咕。好久之后才各自散去。
喧闹了一个清晨的野兽事件稍稍平息下来。但茂村人的灾难似乎才刚刚开始。
中午时分,桦树门外面忽然走来几个人影。他们抬着一个担架,急匆匆叫开木门,一头冲了进来。
索巴亚闻讯赶到时,几个人已经把担架放在村子中央的场地上面。
担架上面,昏睡着一个男人,脸色煞白。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女人首先惊叫起来,冲出来趴在担架上放声痛哭。
索巴亚定睛一看,这个昏迷中的男人,竟然是本村的一个猎户,名叫唐吉。他家的女人上午还在自己面前担忧地提到过他。一顿饭的工夫,这事马上就真的发生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感应到了某种凶险似的。
来人是邻村的几个猎户。据他们说,今天一大早他们狩猎回家,走到半道上时,身边的猎狗忽然狂吠起来。他们还以为是遇见了什么野兽,纷纷放下猎物,拿起火枪弓箭一路寻找,终于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他。因为有人认出这是茂村的猎户,于是便用担架把他送了回来。
从迹象上看,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索巴亚指挥大家把唐吉抬进仙人柱。喂了几口热汤,却发现这个可怜的人已经牙关紧闭,滴水难进,喂到嘴唇的汤水最后都淌进了脖子。
女人开始号啕大哭。大伙的心里也开始沉重起来。所有人都不禁想起一大早发生的离奇事件,暗自猜测着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有人开始给唐吉检查身体,但查遍了他的周身上下,却不见一处明显的伤口。Ⅴ9②撬开他的嘴巴,里面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基本可以排除由嘴巴误食导致的伤害。最后,他们在伤者的胳膊上面,发现一个红红的牙印。
这个牙印深红深红,刚好咬破了伤者的皮肤,有一点渗血。大伙仔细端详,最后断定,这个牙印,居然是人牙咬合后所致。而且从形状大小上判断,这多半还是一个小孩子的牙印。
既然其他地方都找不到伤口,而且唐吉身上也不缺粮食衣服,不太会是因饥饿和寒冷引起的昏迷。那么这个牙印,基本上就是导致唐吉昏死的原因了。
这似乎很可笑。但事实恐怕就是这样。
忽然有几个女人同时大喊,还有几个同去的人在哪呢?
这一喊,委实提醒了索巴亚。他暗暗思忖,这六人出去狩猎已经数日。按照惯例,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但眼下六人只有一人回家,而且看上去还凶多吉少。那么,其他五个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呢?
索巴亚面色沉郁,陷入沉思。凭着经验,他感到了一股凶险。
如果其他五人还活着,那他们绝不会丢下唐吉不管。这次唐吉昏死野外,其他人却影迹无踪,这就有些异常了。
索巴亚赶紧询问来人,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唐吉的。
来人想了想,说那个地方,离开惊马槽不远了。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所有人一下子沉默,脸色登时就变得紧张而复杂起来。
惊马槽,那可不是人应该靠近的地方。
来人的脸色也早已经变得肃穆起来。他想了想,回忆说当时发现伤者的时候,见他背向着惊马槽方向,俯身趴在地上,手指深深地插在泥地里,应该是一种奋力朝前爬动的姿势,就好像他正在竭力远离惊马槽一样。或者说,他刚刚从惊马槽里爬出来,就一头昏迷在了草丛里。
来人越说越离奇。大伙纷纷以怀疑的目光直望着他,但谁也不敢再多问他什么了,因为他提及了惊马槽。大伙都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来。
但因为还有五人生死不明,因此索巴亚还是细细地询问了所能想到的一切问题。
来人想了想,忽然说在他们抬着唐吉回家时,他好像苏醒过一次。但神志不清,只是在担架上轻声自语,声音也非常微弱。
索巴亚追问对方,是不是听清了唐吉嘀咕些什么。
对方说,他好像一直在反复念叨着“小孩……小孩……白头发……”这几个字。
听到这里,索巴亚心里咯噔一下。他回过头,禁不住朝唐吉胳膊上的那个牙印望去。
一个小孩?还是白头发?
暗无天日的深山老林里,到处都是虎豹豺狼,哪会有什么小孩。再说了,哪有小孩是白头发的。
在虎狼横行、浩渺无际的老林子里,Ⅴ9⒉一个诡异的白发小孩,精灵似的忽然从暗处窜出,一口咬住唐吉的胳膊……这一幕景象,想想都觉得惊悚。
索巴亚暗暗吃惊,继续追问,可惜来人实在说不出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不用索巴亚吩咐,自有手下酬谢来人,不提。
几个乡邻也自发过来帮着唐吉的女人收拾照顾。没有多少时候,有人过来对索巴亚报告,说唐吉已经咽气。
索巴亚暗叹一声,反背双手,沉默着站在窗前。此时他正在担忧另外五人的生死。他记得这几人出发的时候,自己曾经提醒过,此去切不可太过深入。只适宜去几处比较浅近的猎场围猎。因为初冬已至,万一下场大雪,来个大雪封山,那他们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他记得当时这六人满口答应。而且按照他们的经验,在这种换季时刻,气象不明,这些人应该也不会贸然行事。
索巴亚反复猜测着这六人的各种可能。如果真是遇险,那么不外乎野兽袭击、伤病、失足、迷路、遇匪……除了迷路和遇匪,很少会发生六人全部遇难的境况。而他们此去的那几个猎场,虽然也在深山老林,但那是一片非常成熟的狩猎区。村里的猎户个个熟门熟路,根本就不可能迷路。至于遇匪,在这片山林地带,曾经是发生过域外老毛子进来偷盗的事件,但那已经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索巴亚也还是个愣头青年。他脸上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随后的几十年间,就再也没听闻过这样的事。
除非……
要说除非,那事情可就复杂了。除非他们另辟蹊径,去了更加偏僻深远的猎场。除非他们遇见了不可猜测的事件。除非……
联想到唐吉的离奇伤口和诡谲遗言,索巴亚心中疑惑,越想越不安心。他想起唐吉竟然是在惊马槽附近被发现的。这也让他一阵心惊。
惊马槽是大兴安岭森林深处的一条山沟。它处在两道山梁的结合部,里面终年雾气弥漫,怪石嶙峋,灌木丛生。最令人生怯的是,马匹在靠近这道山沟时,会忽然失控受惊,不仅会掀翻骑手货物,而且还会剧烈地咆哮翻腾,根本不肯走进沟里。年老体弱的马匹据说还会当场跌坐不起,直至一命呜呼。奇怪的是,其他动物靠近惊马槽时,并没有类似的现象。
但过了这条沟口,或远离沟口以后,马匹很快就会安静下来。就仿佛在这条沟里面,有它们极为骇怕的东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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