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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巴亚忽然话音一沉,盯着安塔,凌厉地质问道。
“老村长,我那也是一时愤怒。⒌⒐Ⅱ不过在我还没有砍神像之前,我们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按说之前我们对山神那样恭敬,怎么也没有见他保佑过我们多少。”
“混账!”听到安塔这么一说,索巴亚突然发怒了。“我们鄂伦春人世代受山神庇佑,这才有机会繁衍至今。你作为一名猎头,却对神灵这样不恭不敬,难怪山神会迁怒我们猎队!”
“什么?这么说,眼下这些事,全都是我造成的了?”安塔本来也闷着一股怨气,无处消散。此时见老村长居然把事情推到自己头上,猛然间有些失控,火气往上一涌,冲着老村长走近两步,吼了起来。
“安塔,怎么跟老村长说话,别太过分了!”瓦加腆着大胡子,小眼睛瞥了瞥老村长铁青的脸,回头就冲安塔喝了一声。索巴亚冷冷地望着安塔,身体微微有些哆嗦,幽幽地说:“安塔,你可别让我失望。”安塔一听这话,登时一愣。他回转身子,瞪着索巴亚道:“老村长,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猎头不够资格,准备收回去了?”
索巴亚一听这话,登时微皱眉头,胸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安塔,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你好好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索巴亚沉下气来,主动退了一步。相对于自己的威信,他觉得维持安塔在大伙中的威信更加重要。安塔是他非常看好的年轻人,他愿意给他时间。
一向说一不二的老村长忽然软了口气,安塔登时感到有些歉疚。他想了想,说首先得把昏迷的人送回家。
“天色很快要暗了,恐怕不行。这种山路,晚上不安全。”索巴亚温声说道。
安塔想想也是。但要是真带着这二十来个昏迷不醒的人往深山里钻,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抬起头,朝着四周树林一阵张望。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凛,大叫有了。
“老村长,我记得往前几里山路,有一个叫林村的小村子。要不,我们就先去那边吧。一方面可以借宿过夜,另外还能向村里人求助,救治这些弟兄。”
索巴亚想了想,微微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听到老村长应允,安塔立刻起身招呼,把弟兄们安置在雪橇上,转身就朝回赶。经过出事地点时,见几个人已经把尸体全部掩埋完毕。毛利仿佛也清醒了许多,愣着神在帮着掩埋尸体。
老村长带着大伙,跟死去的弟兄们做了个简单的告别仪式,便由安塔带路,匆匆沿着山沟向前缓慢行进。没有多少时候,远远地就望见密林中显露出一个小村落来。
第九章 死亡村落
站在一处高地上面,安塔驻马稍稍站定。他身边的那些猎狗,忽然之间变得站立不安起来。瓦加挥舞着马鞭,不停地朝那些猎狗大声叱喝,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它们的躁动。
安塔望在眼里,心里一沉。可别再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他们落到这般地步,实在是已经够倒霉了。安塔转念着,一马当先,冲到前面探听虚实。没有多少时间,他来到村口,收勒缰绳,让猎马缓缓踏进村子。
村子里面,看不见任何人影牲畜,听不到半点喧嚣。所有的仙人柱、窝棚、围栏,乃至四周的大小树木,水塘马圈,都如凝固了一般安静,没有一丝活力,一切都死寂得让人发怵。
安塔瞪着眼睛,警惕地环视四周。他放开缰绳,单手端起了“水连珠”,手指微颤着,慢慢靠上了扳机护圈。猎马摇摆着长脖子,信步朝前。偶尔打出的几个响鼻,在这股死寂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而惊悚。人呢?安塔暗自纳闷,催马一路朝前。但绕遍整个村子,还是看不到一丝生气。忽然他终于听见了几声响动,登时警觉,一夹两腿,端着“水连珠”,循声赶去。没有多少时候,便在一处围栏跟前扯住了缰绳。只见那个高高的围栏里面,有几头灰褐色带条纹的野猪崽子,此时正抽搐着四肢,嘴巴里面咿唔着,吐着白沫,奄奄一息。
安塔大骇,环顾四周,不断发现有一些牲畜倒在场地上围栏里,一动不动。
见到这个情景,安塔有些站不住了。他拨转马头,纵马就往回跑。赶到仙人柱前,翻身落马,⒌⑼②挺枪掀起仙人柱上的门帘,谨慎地挨个检查里面的动静。
大致兜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但安塔注意到,各家的“仙人柱”里外,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很多人家的篝火还在哔哔燃烧着,锅子里的食物也正煮到一半。砍柴的斧子还留在半截木头里。洗的衣服也还留在盆里没有晾起。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全村人都是在一种十分急促的状态下,丢下村子,突然消失的。
这时,老村长带着雪橇也走进了村子。安塔赶紧上前,把情况跟他说了说。
索巴亚听到这事,也是一阵惊疑,抬头望了望眼前的景致,紧皱眉头。
“老村长,天色快黑了,我们不可能再往回走了。”安塔望着空无一人的村子,提醒道。
“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安顿下来。你让大家多个心眼,提防着点。”
安塔答应一声,便带着大伙挨着林村边上搭起仙人柱来。他们的雪橇上面,有现成的桦树干桦树皮,还有一些其他兽皮绳子等物资。一帮人手脚麻利,熟练地搭建起好几个大大小小的仙人柱来。
房子有了,他们又用树枝干草在里面做了一个通铺。干草上面,又摊上一层厚实的兽皮垫子。这样,一个极富鄂伦春特色的简易居所就弄好了。安塔指挥大家首先安顿好昏迷的弟兄。大家抬着这些人,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放在简易的床铺上。盖好被子,转身就去捡来一些枯枝,开始在里面生起篝火,烧水取暖。那整整二十来个昏迷的人,一长溜昏昏沉沉地躺在铺上,不省人事,看上去触目惊心。
安塔望见这幅景象,不禁心痛。他暗暗咬牙,告诫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救下他们。他绕着床铺转了一圈,挨个观察着每个昏迷的弟兄,俯下身侧着脸,细细聆听着他们的心跳和呼吸。
走出房子,安塔看见老村长正在拿出粮食,准备晚饭。真迪混在忙碌的人群中,进进出出,麻利地帮爷爷打下手。瓦加腆着肚子,扯着大嗓门,大呼小叫地招呼弟兄拴好马匹,并把雪橇跟马背驯鹿上的东西卸下来。神情漠然的毛利刚刚放下一捆枯枝,正独自一人在场地上点火架锅。一大群猎狗伸长着脖子,摇摆着尾巴,急促地在村子各处乱窜乱嗅,相互撕咬较劲。
他想了一想,独自来到猎马跟前,蹬鞍上马,行到老村长跟前时,小声喊道:“老村长,我到四周看看去。这个村子很邪乎,我已经让弟兄们多留个心眼了。”老村长似乎对他的安排很是放心。他答应一声,嘱咐安塔别走太远,便也自顾忙活去了。
“干爹,快点回来啊,很快就能吃上饭了……”真迪仰着小脸朝安塔喊。清脆的童声听来格外悦耳。
“我知道了,你多帮着点爷爷,看好猎狗,可别乱跑。”安塔心不在焉答应着,端起步枪,心事重重地催动猎马朝村外走去。
林村的人此时会在哪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紧急事件,要让他们如此慌乱地丢下所有的东西,仓皇出走?
安塔刚才注意到,村子里的大小牲畜,也大都被带走了。那几只仅存的野猪崽子,应该是猎人逮回来喂养着的。估计一定是刚才出走匆忙,没来得及带走。但现在却已经奄奄一息了。
事到如今,安塔还是无法从那么多离奇的事件中找出头绪。所有的一切,看上去不仅凶险诡异,而且也杂乱无章。
安塔边想边走,不觉朝村子旁边的一处林子走去。眼前应该是一条村民平时出村的便道,上面痕迹凌乱,人畜混杂。看不出是平时留下的,还是方才留下的。这痕迹一路往前,不知道延伸到什么地方。有一行脚印从便道上突兀地分离出来,并一直朝对面树林里面挺进。便道的两边,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垫子地,至今还没有被人踩踏。厚厚的积雪清晰地暴露了这个人的踪迹。而且这脚印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留下的。
安塔目光炯炯,手心一紧,拎着缰绳,拨转马头,循着这行脚印,慢慢地朝林子靠去。他的那支“水连珠”步枪,正被他紧紧地夹在右胳膊肘里。枪口冲下,随时可以抬枪射击。
从迹象上看,那行脚印似乎走得有些跌跌撞撞。这个发现,令安塔更加留意起来。他左手捏着缰绳,右手端平了步枪,两道目光直直地扫视着前方。
猎马驮着安塔绕进那一片矮树林子,蜿蜒前行。安塔用步枪拨开树枝,很快就在前方树丛里发现了一个黑糊糊的影子,趴在那边一动不动。他一个激灵,勒住猎马,挺枪相向。
要是在以往,这样的影子很有可能就是一只隐身着的野兽了。很多时候,犴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会这样悄然蹲进灌木把自己隐藏起来。它的一对大角静止不动时,⑸⒐㈡像极了一丛朝天的枯树枝丫。
不过今天的境况不同。那一行脚印分明就消失在这个影子身边,那这就应该是个人了。“谁在那边,出来!”安塔坐直了腰板,端着枪冲对方喝了一声。对方静默着,依旧趴在雪地里,不予理会。
安塔见状,忽地跳下马背,挺枪逼近对方。“出来吧,早看见你了。”对方还是不予理睬。安塔见状,想了想,慢慢放下枪口,走近几步,用枪口拨开树枝,仔细端详。
一个男人,倒卧在雪地里。任凭安塔招呼,兀自浑然不动。从迹象上看,多半是失去知觉了。安塔试探了几下,随后伸手把对方翻转过来。果然见那人牙关紧闭,睡着了一般,沉沉不醒。
一番检查后发现,这又是个昏迷不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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