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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乱的头发在他的四周簇拥着,随波微荡。
而且,就如教授说的那样,这张人脸真的非常像纳古斯。
“——教授!”安塔大叫一声。
教授和纳古斯闻讯跑来。
“是个人。冰层下面真有个人!”安塔大喊。
“看!我没胡说吧……哎,刚才不在这儿的,可能是漂过来的……”梁教授望见人脸,舞动着手臂,高声朝安塔争辩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身边的纳古斯凝视着那张人脸,神情登时崩塌。双膝一曲,“扑通”一声,瘫软在了冰面上。
“儿子!我的儿子啊——”
纳古斯一声号啕大哭,令安塔和教授万分意外。
“什么?”安塔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纳古斯,又望了望冰层下面的那张人脸。
“原来他就是你儿子啊!”
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刚才教授为什么说他看到的那张人脸,非常像纳古斯了。他们父子俩人的模样,还真的非常相似。
“儿子啊,你怎么啦——”
这个时候,纳古斯已近疯癫。他趴在冰面上,老泪飞溅,两手飞快地扒拉着坚硬的冰面。粗糙的手指很快就鲜血直流。
安塔望见这股景象,飞身就朝肖德跑去。
肖德正在处理渔网卡死的事。听到消息,抄起冰镐,带着两个兄弟急匆匆赶到跟前。
“肖德大哥,快救我儿子啊——”纳古斯声嘶力竭,老泪纵横。抢过肖德手里的冰镐,奋力朝冰层砸了起来。
其他人拿起冰镐,也跟着一起砸了起来。片刻,就在尸体旁边,他们砸出了一个冰窟窿。有人拿来一根竹竿,顺着冰窟窿小心翼翼地把尸体勾到豁口。几个人一阵拖拽,就把尸体拉到了冰面上。
一具僵死了的尸体,直挺挺躺在冰面上,口眼不闭。
“娃——”纳古斯悲痛欲绝,一头扑到在儿子身上。大伙赶紧上前,把老人拖开了,好言相劝。肖德俯下身去,仔细观察着尸体的状况。
安塔和教授站在一边,无助地望着那具尸体,对视一下,各自暗叹一声。
看来,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那些高丽人心狠手辣,还是赶在他们的前头下手了。
安塔望着尸体身上的衣物,认出这就是在地下神殿里看见过的那种古代装束。古古怪怪的,现在也只有在一些古装大戏里才可以看到。
忽然,一个念头飞快闪过。
胡子马三龙曾经说,他躲在纳古斯网屋里时,曾经看到过那帮人中间,有个年轻人一直被绑着,他的身上,就穿着戏子一样的衣服,而且,他跟看守网屋的那个老头还很熟悉!
难道……这被绑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纳古斯的儿子?
这个发现,让安塔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以至于身边人的忙碌救治,他全没有在意。
很有可能,这个从地下神殿里逃出来的年轻人,在赶回家的路上,就被高丽人重新抓获了。并且逼迫着他,赶到查干湖寻找遗址,暂时在网屋落脚。
那么,马三龙看见的,多半就是那帮高丽人了。他也说起过,那些人一听就是外乡口音。
安塔想起有两个高丽人曾经想用手榴弹炸死自己。现在想想,估计那帮高丽人在网屋杀人灭口之后,匆匆离开。但当时却派出两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观察他们是否察觉到网屋内的秘密。当后来他和大虎重新回到纳古斯的网屋时,这两人感觉他们已经察觉到某些秘密,于是乘势把他们关在网屋里,然后准备用手榴弹炸死他们,以防被安塔两人看出破绽,坏了他们的大事。
但这尸体怎么会在查干湖冰面下呢?
想到这个,安塔马上又想起,之前肖德在冰层下面发现的那些奇怪气泡。他返身走到肖德身后,拉着他后退几步,把自己的发现跟他说了说。
肖德一听,大吃一惊。拉着安塔就朝前面跑去。片刻,就来到了发现离奇气泡的地方。
肖德顺着那些气泡,一阵小跑,安塔紧跟在后。两人顺着气泡,竟然在很大一个范围内,绕了个大圈子。
安塔边跑,边朝肖德嘀咕,“肖德把头 ,你说这些水泡是大叔的儿子弄出来的吗?”
“不可能!”肖德肯定地否决,“真要是那样,他就成一条大鱼了。这么长的距离,谁有能耐在水下呼吸。”
两人小声攀谈着,不久便已经走出很远。
猛然,走在前面的肖德停下脚步,愣愣地盯着前方的冰面。
一个小小的冰窟窿,忽然出现在了冰面上。口子不大,但肯定能容一人上下。而且眼下已经重新冻结起来,只是比周围的冰层薄了很多。
而那一长串神秘的气泡,也在这个冰窟窿口忽然消失。
或者说,那些气泡,本来就是从这个冰窟窿起始延伸出去的。
肖德望见这幅状况,不禁暗暗吃惊。想不到自己选的这个泡子里,竟然还有这些玩意。
从冰窟窿的薄冰厚度估计,这事也就发生在昨晚上。
肖德带着安塔,继续在附近转悠了一阵。没有多少时候,他们在冰面上又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宽宽长长的,很薄,好像是橡胶做成的。肖德伸手把那个玩意捡起,拎在手里,低头打量。
还没等他看明白这是什么,身后的安塔却一眼认出,这个东西,不就是潜水用的脚蹼吗?
当年在当兵时,安塔见过着东西,并且隐约记得那是潜水员用的。
看到这里,安塔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一定是有人在昨晚来到冰面上,凿开冰层,然后穿着潜水服下到冰层下面。
而且从目前的状况看,最后,那个水鬼还把纳古斯的儿子从冰窟窿里投了下去。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肖德说看来说。肖德点了点头,同意安塔的分析。
他娘的,怪不得今天那么不顺,刚下去的大网也拉不动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真是够晦气了。肖德低声咒骂。
那帮高丽人,下手也忒狠了。大冬天的,他们潜到湖里边去,在瞎捣腾个啥?
安塔想了想,说这些高丽人现在最想做的事,应该是寻找那个遗址,然后破坏。
难道……
两人想到这里,不禁一愣。抬头望去,苍老无助的纳古斯瘫软在冰面上,搂着儿子,放声恸哭。远处,一簇簇冬捕队在冰面上忙碌着,喧闹吆喝声隐隐而至。
“安塔,你再去问问他吧。那边围网陷住了,我得去照应一下。”肖德说着,拔腿就朝下网处跑去。
安塔望着把头的背影,心中狐疑。
冬捕的渔网,那是用马拉绞车牵引着拉动的。那股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怎么会拉不动?
眼前这片冰层地下的水域里,到底还有些什么样古怪的东西?
第七章 小人物
围网在水下行进中被陷住的事,有是有,但极少发生。
但如果真的走不动,那就得“穿草鞋”了。
所谓穿草鞋,实际上应该叫栓草鞋。是指围网在进入到这样的地段时,需要在网边网底垫上一捆捆谷草,便于围网在塘泥上滑动。这个时候,就会在冬捕队中站出来一个叫“打串连”的人。
他会立即抄起一根五六米长的“串连杆子”,杆子的一头带钩,钩上一捆谷草以后,顺着问题区域的冰眼把谷草带入湖水中去,完全凭借感觉和经验,将谷草垫进网下的不平处。这手本领,不是一般人所能为的。
但如果渔网不是被湖底淤泥所陷,而是被一些石头,树桩等硬杂物钩住的话,穿草鞋就可能无法奏效。这个时候,就要用另一种绝招,那就是“摘挂子”。
今天这张围网所遇见的问题,穿草鞋就没办法解决。
望见这个结果,肖德沉着脸,观察了一会拉网的大掏绳子。远处的马拉绞盘来回动了一阵,大掏绳子紧绷着,还是没法扯动大网。驱马的伙计不敢用力过度,生怕把围网扯破。只得朝鱼把头高声招呼。
“把头,绞盘动不了!”
肖德伫立在下网的“青口”处,听到吆喝,朝身后果断地大喝一声:“摘挂子”。
登时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大汉,一阵扒拉,就把自己给脱得精光。随后一仰头,喝了小杯白酒,上下搓揉了一阵,站到“青口”处。
“下!”肖德暗喝一声。
“好嘞!”大汉答应一声,纵身跃入冰冷的湖水里。
野外是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湖水也已接近零度。一个光着身子的人,纵身跃入冰窟窿里,并且还要憋一口气,潜入湖底去查看围网的状态,排除问题。这样的绝技和方式,简直就是在用性命相搏。
随着“摘挂子”的下水,冰面上的人各自放下手中的活,伫立着鸦雀无声,等待“青口”处的消息,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与此同时,那边的安塔也正扶着纳古斯,好言相劝。
“大叔,你别难过了,自己保重吧……”安塔说了几句,却感到这些话苍白无助,对于一个老年丧子的人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的娃呀……”纳古斯悲痛欲绝,搂着僵硬的尸体不肯放松。
几个渔民想把尸体拉开,但被纳古斯死死拽住。
“大叔,你儿子是被高丽人害死的。”
“高丽人……那是些什么人?”老人哽咽着抬起头。
安塔便把高丽人从废墟一路追赶,并躲在他网屋里作恶的事简单说了下。
纳古斯一听,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安塔。
“所以……大叔,我非常想知道高丽人要找的地方在哪。到时候我们守在那边,或许就能撞上他们,这不仅能阻止他们破坏,你多带些人去,还能为儿子报仇。另外,我也有机会截住我的兄弟们……”
纳古斯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大叔,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需要知道这个。”
正在这时,“青口”那边忽然一阵欢呼。原来是那个“摘挂子”的勇士一跃而出,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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