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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回过头,让另一个妇人把他们朝里面带。
走过柜台时,蓝蓝把帽檐围了起来,露出了长长的头发和脸面。
“怎么还有姑娘?”老妇站在柜台里,惊疑地望着她。
“怎么,你这家客栈,还不让住女客人吗?”安塔打心眼里讨厌这个老妇。见她多嘴,便逼视着她,短促地喝了声。没等老妇搭腔,拉着蓝蓝,迅速离开。
“哼,少见,真是少见……”老妇往桌角敲了敲烟杆,望着他们的背影,嘀咕几声,眼神中透着一股惊奇和鄙夷。
妇人把他们带出后门,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拴着好几匹马。院子的对面,居然还有长长一整排的木房子。看上去这个客栈还真不小。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老妇端着马灯,带着他们走进一扇房门。里面还是一个大客堂。屋子里有几个粗大的汉子坐在那抽烟,大声说着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便争执起来。一时间客堂里乱作一团,有几个人甚至相互扭打起来。
老妇见到打架,不敢走近。带着大伙站在客堂一角,一直等稍事平息,这才继续朝里面的一条长廊走去。
安塔警惕地打量着这个地方。见走廊两边后很多房门。房门之间的间隔很小,应该就是一个个单间了。
老妇指着六个房间,丢下钥匙,便离开了。
安塔走进房间,里外打量了一下。房间很简单,一个小炕,一床薄被,一副桌椅,一盏油灯,几只碗碟。
随后他依次走到其他人的房间看了看。蓝蓝一个人住有些害怕,想要让真迪跟她一个房间。安塔想了想,就让真迪去了。末了还让大熊也歇在他们房间里。万一有事,大熊也能应付一阵。
转回自己房间时,安塔忽然在走廊里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这股味道中,既有男人的汗烟味,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气味。吸到胸腔内后,令安塔隐隐感到几丝莫名的悸动。
这家客栈的晚饭居然是送到每个客人的房间里来的。安塔吃完以后,走出房间,见大家相安无事,独自在走廊里来回转悠。
走廊里只有一盏油灯亮着,一眼望出去,走廊黑洞洞的,不知道伸向何处。安塔的鼻腔里再次闻到那股气味,不禁有些留意。他深深地呼吸着,努力辨别着。
走廊的尽头,一扇黑糊糊的木门紧闭着。而那股奇异的味道,却渐渐有些浓厚。安塔估计,那股气味,多半就是从这扇房门里透散出来的。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里的猎刀。停下脚步,望着木门,打量了一会。
过了片刻,他迈开步子,继续靠近木门。
门内,隐隐有股暗暗的窸窣声传出。
“得——”
安塔正在凝神倾听,忽然身后的走廊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安塔警惕地旋转身子,把后背靠在墙壁上,扭头朝声响发出的地方望去。
有扇房门微微裂开一道口子。门缝内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安塔紧盯着那道门缝,严阵以待。
片刻,木门“呀——”地一声打开。从里面闪出一个彪形大汉,冲着安塔上下打量,一脸戒备。
“干什么的?”对方瓮声瓮气地喝了声。
“住店的。”安塔短促地回了句,“怎么啦?”
对方继续注视着他,恶狠狠道:“回你的房间去,别乱跑!”
安塔听罢,心里有些不快。望了望对方,冷冷地说:“我吃撑了,在这溜达一会……”
对方一听,硕大的身体噌地转出门口,两腿摆开,双拳互击着,慢慢朝安塔逼近。
“过路人,别好奇,回你的房间去。”
安塔望见这幅模样,心中疑惑。但身在外,他实在不想惹是生非。于是撇下对方,自顾自走回房间。
就在他转身关上房门时,余光中望见大汉还站在黑暗里,紧紧地盯着自己。
躺在床上,安塔心中忐忑。脑海里还在惦记着走廊尽头的那扇木门。惦记着那股异常的味道,还有那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半躺在炕上,安塔不觉有些迷糊。刚刚就要进入梦乡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悠远的惊叫声。
安塔在黑暗中猛然睁大眼睛,侧耳细听。
又是一阵。
这回安塔听利索了。这是一个女人的短促惨叫声。
安塔一个骨碌从床上蹿起。拽起手电和步枪就往门口跃去。拉脱门拴,无声地推开木门。
走廊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
想起刚才那阵惨叫,安塔再也忍不住了。他闪出身子,疾步来到蓝蓝的房门前,伸手敲门。
敲了几下,房间里传出大熊的怒吠声。接着,是真迪的高声询问。
“是谁呀?”
“真迪,是我干爹。快开门。”
真迪听到干爹叫门,嘟哝着爬起身来。一边的蓝蓝有些疑惑,赶紧披衣坐起,朝着门外大声叫嚷。
“深更半夜的,你喊什么呀?”
听到蓝蓝说话声,安塔一下安定下来。看来刚才的惨叫声和她无关。
“你们没事吧。”
“没事,刚睡着,干爹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睡。”
安塔说着,垂下步枪,打着手电慢慢往自己房间走去。走到瓦加的房间时,安塔忽然看到大胡子的房门虚掩着,不禁有些留意,随手推开。
手电的光束雪亮,照到炕上,却看不到大胡子的人影,只有一条薄被凌乱地堆在上面。再仔细一看,他的步枪也不见了。
安塔一惊,抬起手电,四处扫射。
炕前的地面上,落着一件火红的大围巾。安塔俯身捡起,端详了一下,马上就闻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
他马上就想起之前在走廊里闻到的那股味道。两者应该是同一种气味。
安塔登时有些惊诧,同时感到有一股暗风迎面吹来。仔细检查,发现炕头的窗户已经打开。微风吹动着窗扇,嘎吱嘎吱地像个不停。
安塔疾速跃上炕头,探出头去朝外面张望。但外面尽是荒山野林,根本望不见瓦加的影子。
这个大胡子,多半是跳窗户出去了。这么晚了,他这是唱的哪出呢?
正在纳闷,忽然外面走廊里一阵喧哗。片刻,几个大汉闯进瓦加的房门口,堵住了安塔的去路。手中各自端着长短家伙,马灯的光束,在黑暗中闪烁晃动。
“不许动!”来人冲着安塔猛喝一声。
安塔一惊,持枪相向。
第九章 胭脂沟
瓦加刚刚和安塔争了几句,心中不快。一进房门,便把自己关在里面,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晚饭以后,他本来想出去走走,但望见安塔也在走廊里转悠,便放弃了出门的想法,关严了房门,早早地躺到了炕上。
真迪这个小兔崽子,早先当着大伙的面,唱起了那首情歌。虽说这并没让他对一个孩子有什么记恨,但这却勾起了大胡子的一桩心事。
而此时,悠远的歌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瓦加闭着眼睛,静静地回忆着一个秀气的身影。不知不觉,随着歌声进入了混沌。
不知道过了多久,瓦加在睡梦中忽然被一股细微的动静惊醒。睁眼一看,发觉油灯已经枯竭,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映射进来,房间里面朦朦胧胧,寂静无声。
瓦加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猛然惊醒。正在纳闷,忽然听见房门“格得”响了一下。瓦加竖起耳朵,凝神细听。没有多少时候,房门又是一声响动,这一次,他听得非常真切。
瓦加暗暗拽过步枪,侧转身体躺在炕上。就着微弱的月色,把枪口对准了房门。
月色之中,房门动了一下,随即静止。没有多少时候,又动了一下。裂开一道门缝之后,房门无声地转动,一个人影出现,快速闪进了屋内。
瓦加的手指已经扣住扳机,随时都能开枪射击。
这人尽管穿着厚厚的冬袄,但看上去还是显得瘦小柔弱。闪进屋内以后,对方惦记脚尖,朝着火炕小碎步靠近。最后,站在了瓦加的跟前,愣愣地凝神着炕上。
瓦加一动不动,把步枪藏在被窝里,枪口露出一小端,已经对准了这个人影。
这影子忽然朝身后张望了一下。瓦加随着对方的目光朝身后望去,房门口居然还站着一个剽悍的身影,沉默地注视着房间里的动静。
原来他们不止一个。
瓦加正在转念,忽然见眼前的那个人影,双臂一展,猛然扯开冬袄的前襟。登时,一股怡人的香味直扑瓦加的鼻孔。同时,一个浑身赤裸的白生生躯体展现在瓦加眼前。就着暗淡的月光,瓦加看清了,这人的冬袄里面,空空荡荡。两只鼓鼓囊囊的奶子颤巍巍晃荡着,在月色里泛着诱人的气息。
这一惊变,令瓦加目瞪口呆。还没等他醒悟过来,这幅香喷喷的肉体已经俯下身来,准备褪去冬袄,掀开被子钻进他的被窝。
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无声地关上。
此时此刻,瓦加再也坐不住了。他“呼”地起身,端起步枪,一把抵住了那具白花花的胴体。
“什么人?”
那女子听见瓦加暗喝,似乎吃惊不小。她迅速合上冬袄,后退了两步。但随后又靠了上来。
“瓦加大哥……”
对方声音颤抖轻喊一声,却让瓦加怦然心跳。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瓦加大哥,我是金花啊……”女子说罢,登时有些抽泣起来。
“金花……”瓦加“呼”地坐起,在黑暗里端详着女子,如梦如幻。
这不是在做梦吧。瓦加心里嘀咕着,抬手就朝自己的大脸抽了一记。“啪”地一声,火辣辣地疼。
“金花,真的是你?”瓦加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
“是……是我,瓦加大哥,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我们是路过……你……”瓦加这才明白,眼前站着的,正是自己喜欢的邻村姑娘金花。那个被自己的歌声羞得满脸桃花的女人。
金花也仿佛确认了瓦加,愣愣地站在炕前,不说话,只顾着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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