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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呀?我说的那个满族祖先肃慎,和渤海国有很大的关联。如今楛矢石砮在这里忽然出现,这就预示着,刚才袭击山东人的,或许就是那支遗失的古老族群。长白山地域辽阔,很多地方山势险恶,无人可及。至今生活着一些原始生存状态的部落,完全有这个可能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最终找到渤海国的遗址了。”
安塔一听,想想也对。既然对方常住在长白山深山之内,一定熟悉山势地形。要想在这么辽阔的地区寻找些什么,没有熟人向导,那他们就等于是一群无头苍蝇。
想到这里,他马上答应下来,让瓦加帮他们做了副简易担架,抬着伤者钻进林子。
虽然眼下是冬季,树叶落尽,但因为树木密集,树枝繁茂,走到里面以后,一抬头照样望不到天空。前方的路越走越窄,一行人渐渐走进了林子深处。
钻出林子,大家又跟着山东人走了好长一段路程。沿途尽是荒山野林,没有半点人迹。好几次安塔在雪地里望见有大小野兽的踪迹。单从数量和出现的频率上看,远远胜过大兴安岭里的密度。看上去,这里似乎是个绝佳的狩猎场所。
走到一半时,毛利忽然赶上安塔,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胳膊,一脸神秘。
“什么事?”安塔跟他走到路边,小声问。
“安塔,刚才在路上捡到些东西……”毛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根红绳子,递给安塔。同时又拿出自己留着的那些红绳子,两相对比,品质颜色,长短粗细,一模一样。
“我敢打赌,这一定是之前我留记号用的绳子。”
安塔见状,登时有些惊愕。
这两种红绳子一模一样,应该是勘多沿路收取下来的,绝不可能是偶然巧合。
这样看来,勘多已经赶在他们前面进入长白山了。他估计,可能是他们在胭脂沟、六顶山和鹰屯停了几天,被勘多从后面超了过去。或许,他们手头也有一些零碎资料,于是暂时不顾他们的去向,率先走到前头去了。经过这里时,又不小心掉落了一些红绳子,泄露了踪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理由了。
这么说,勘多现在正在长白山里,这可是截获他们的绝好机会了。
安塔马上有些兴奋起来。只要能够截获勘多,就能解开很多谜团,帮助兄弟们脱离险境。
想到这里,他把所有人喊到一边,跟他们把事情说了一遍。
梁教授一听,马上喜形于色:“这样看来,长白山里肯定隐藏着一些大秘密。”
安塔狠狠地咬了咬牙,暗暗给自己鼓劲。这次,他一定要把勘多截获,让他说出真相,并把他带回村子,不能再让他继续作恶。勘多也是一个鄂伦春人,安塔绝不会让他败坏鄂伦春人的声誉。即使老村长在此,也会支持他这么做的。
又翻过一座山岭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山沟。山沟中央有一条冰封的河流,河流北岸的茂密树林中,隐隐显露出一些木屋子。这些木屋背靠大山,面向南方,非常的得天独厚。
大家跟着山东人走进一家木屋,帮着他们安置好伤员。瓦加一个人骑着马,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已经把四周看了个遍。
山东人感激他们出手相救,热情招待。山里人没什么好东西,但水酒野味总还是有一些的。安塔也拿出好些干肉烙饼,大家围着火炉,一阵推杯换盏,马上就熟了起来。
其中一个年长的人自我介绍说,他叫赵大海,其他三人,一个是他兄弟,名叫赵虎,另外两人是他的儿子。那个受伤的是他大儿子,名叫赵阳。他们老兄弟几个,几年前随一批闯关东的乡亲来到东北讨生活。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们选择了留在柳条边里的茫茫大山之中,靠着打猎、种植和采药挖人参维持生计。
安塔又问刚才赵阳被人伤害的事。赵大海听到这里,忽然有些犹豫起来。安塔见状,估计他一定是有些不方便说的隐情,于是也不再追问。
赵大海见安塔是个明白人,反而有些过意不去,只是一个劲地劝酒。
梁教授不胜酒力,喝过一碗之后,便开始有些面红耳赤。赵大海知趣,一看他就像个读书人,也就不再勉强。教授乘机开始在屋里来回转悠,还帮着赵大海老婆打些下手。
没过多久,教授就在屋子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玩意儿。他把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有些惊疑。
这个玩意,似罐似壶,古朴斑驳,十分奇特。梁教授一下子想起在六顶山古墓中看到过的那些器皿。他很快断定,两者应该是同一种类型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教授喜出望外,连忙向赵大海询问这东西的出处。
赵大海看了看,说这个东西,是有次他进山时,在一个山冈上捡到的。当初看着这玩意儿能装水,就顺手带回来了。
教授忙问是什么地方发现的。
赵大海说,那地方在长白山一处水帘子前面。那个山冈上面光秃秃的,活像是一个瘌痢头脑袋,上面滚满了无数一人多高的大石块。
梁教授听得有些迷糊。安塔在一边提醒他,水帘子,那是当地人的叫法,就是我们说的瀑布。
梁教授提出要让赵大海带他们过去。
赵大海一听,有些难色。他回头朝大儿子望了望,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安塔感到奇怪。他猜测其中必定有事,便不顾忌讳,主动问他有什么难事。
赵大海想到这些人救了他儿子,眼下对方有求自己,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仰起头喝下一大口水酒,推了推冬帽,脸色红彤彤的。
“安塔猎头,那个地方有野人,凶险着呢。”
安塔马上想起刚才赵大海说起过,他儿子就是被野人射伤的。
“野人?”梁教授探着脑门,凑上来询问。
“是啊,我儿子就是被野人射伤的。刚才我说起的那个山冈不远处,就有野人居住的棚子。一般我们从不敢靠近那边……”
“你儿子也是在那边被伤到的?”安塔问。
“嗯……我儿子是经野人的领地,不巧被野人发现,这才被一路追杀。”
“野人为什么要伤害你们呢?”
“可能是我们走得太深了,闯进了他们的地盘。”
“你们走那么深干吗?打猎吗?”安塔紧追不放。
“这个……”赵大海犹豫了一下,回头望着儿子,似乎在下着某种决心。
“赵大哥,如果你有难处,不说也没关系。”安塔轻声说了一句,转手捡起大碗,小喝了一口。
大家于是不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有些僵硬。赵大海的老婆端着一大碗兽肉放在桌上,刚要招呼大家,发现大伙神色尴尬,便不再多言,悄悄退了出去。
赵大海实在憋不住了,他狠狠一甩手,大声地“唉”了一声:“安塔猎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挖参人的一些规矩。我看你们都是厚道人,也不瞒你们了。”
他的兄弟和儿子们也连声赞同。
安塔一听,连忙举起酒碗,敬了赵大海一次。
“安塔猎头,其实,我们今天不得已经过野人的地盘,只是为了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起参。”
“起参?难道冬天也能挖人参吗?我以前只听说春夏秋三季才能进山起参。”
“嗯,安塔猎头你说得对。每年有三个季节可以进山挖‘棒槌’。春天四月叫做‘放芽草’,这个季节里人参才萌芽没长大,长得快的也没成形。参芽虽然还没长大,围着参芽的野草长得正盛,容易寻找,但参芽药用很小,采了会毁掉一棵好参;夏季是‘放黑草’,参长大了,但野草疯长,太厚太密,把青黄色的参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难找;秋天时叫做‘放红头’,那时人参果熟了,变成红色的了,红艳艳地特好看,俗称亮红顶子,拨开草就看得见。所以,阴历七八月间是放山采参最好的时光。”赵大海点点头道,“不过也有例外……”
“哦?”安塔不解地望着他,等待着他解释。
“冬天人参没有枝叶,加上积雪掩盖,根本没法寻找。所以,一般凡是冬季进山起参的,多是事先知道人参的位置。不用满山寻找,直接过去。按照熟记在脑子里的地形,还有事先做的标记,到了地方以后,扒开雪层就能找到人参。所以,这种事一般不肯被外人知道。”
“哦!”大家这才明白,赵大海刚才为什么吞吞吐吐了。想到这里,不禁对他格外敬重起来。为了不被人小瞧,他甚至连这些挖参人的禁忌都不顾了。
“赵大哥,既然这样,我们就不问下去了。”安塔拱手致歉道。
“不不不,我看出来了,你们也都是靠山吃山的搏命汉子,个个都懂规矩,重情义。你们这群朋友,我赵大海交定了!来,都把酒干了。”
赵大海这番话说得豪气十足。大家纷纷举起大碗,叮叮当当碰了一阵,各自一饮而尽。
“安塔猎头,明天我跟我兄弟还要进山起参。你们想找那个山冈的话,明天一起去吧!”
“好啊……”安塔感激,举起酒碗,敬了赵大海一次,一饮而尽。
第十七章 人参传说
当晚,安塔他们就在赵大海家过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透,一行人便跟着赵大海进山了。
出门之前,蓝蓝帮着替赵大海的儿子换了一次云南白药。经过一夜的药力作用,他的伤口总算没有感染,神智也清晰了好多。
赵大海感激,让其他两个儿子看着赵阳,自己跟兄弟赵虎带上工具,带着大家一头扎进深山。
路上安塔问起,为什么要在冬季起参,这好像不符合这个行当的常规。
听到这个,赵大海暗叹一声,骑在马背上,神色黯然起来。
“安塔猎头,不瞒你说,像我们这样靠山吃山的人,生活本来就要靠运气,很不稳定。自从日本人进入东北以后,赚点钱就更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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