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正中间安装了一排铁栏杆，将屋子隔开成两部分。里面的部分是监房，有水泥砌成的简易旱厕，硬床。外面的部分有一小块是用来模拟审讯的地方，旁边一排架子上，散放着皮鞭、按摩器、铁链、绳子、皮衣等等性虐待的物品，正中央从天花板上悬吊下来一对铁链，用来模拟吊绑“犯人”。

    Vivi的尸体就被吊绑在这里，被临时探照灯从几个角度照射着。把猛然看到尸体的刘廷和张承邦吓了一跳。

    Vivi胳臂捆绑在身后，头无力的垂向一边，全身赤裸，身上到处都是被殴打形成的红肿和瘀伤，以及开裂的伤口，皮肤已经开始腐烂，大片的尸斑，连同粘稠的粘液和血液混合在全身，脚趾和小腿、左脸侧部、左臂上面，都有大片被啃咬得痕迹，皮肉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些残渣紧粘在裸露出来的骨头上。刘廷还注意到Vivi身体大部分地方，都被细细密密的涂抹了一层东西，已经风干了，刘廷凑近看了看，好像是一层肉酱。

    张承邦表情显得有些痛苦，捂着戴着口罩的嘴骂道：“这他妈真够变态的了。”

    刘廷也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皱着眉头问道：“尸体上的肉酱是怎么回事？是死者自己的肉做的么？”

    赵允生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我初步看了一下，应该是牛肉做的肉酱。详细的结果，还要化验后才有结果。”

    张承邦在一旁问道：“牛肉酱？……凶手把这东西抹在Vivi的身上做什么？”

    刘廷看着尸体上被猫啃咬得痕迹说道：“也许是凶手想要增加猫的食欲，勾引猫去啃咬死者的尸体。”

    张承邦听到刘廷的话，胃内一阵翻腾，皱着眉头说道：“他妈的太恶心了，可是为什么猫只吃四肢和头部？”

    赵允生说道：“宠物啃咬尸体，基本都是从四肢、头部这些身体末端开始。”

    张承邦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又说道：“三个屋子，都被死者改造成了类似情趣宾馆的房间，地铁车厢、教室、监狱，……这个Vivi倒是很会玩。”

    刘廷想了想，转头问赵允生说：“你刚才说死者没有被强奸或者性虐待的痕迹？”

    “是的，头。”赵允生答道。

    张承邦说道：“这里满屋子的性虐待玩意，凶手却不好好享受一下，是不是凶手是一个女人？”

    赵允生说道：“可能性很低，这个Vivi身高将近165公分，一般女人要对付这么高的女人，难度还是很大的，就是男性，也要身体很强壮才行。另外就是尸体上面的这些伤痕，初步判断，都是用皮鞭和钝器，也就是墙角那个棒球棒造成的，从尸体伤口破损程度上看，应该只有男人才有这么大力气。”

    刘廷走到角落那里，小心地拿起靠在墙角上的银色棒球棒看了看，球棒上密布着血迹，显得极为粗糙暴力血腥，刘廷嘴角动了动，说道：“凶手一定很恨Vivi.”

    “手段残忍，引导宠物猫啃咬尸体，没有性侵犯，还是个男性，这个凶手到底是什么目的？”张承邦一半分析，一半自言自语的问道。

    刘廷咀嚼着张承邦的话，想了想，说道：“……既然是仇杀，我们还是先从Vivi身边的人查起……承邦，你回去后，找一找Vivi的资料，还有看看她身边的朋友圈子，排查一下有什么可疑的人。”

    “是。头。”

    一个小时后，西九龙警局重案组 刘廷办公室

    张承邦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刘廷对外面喊了一声：“请进。”

    张承邦推开门，说道：“头，资料已经收集齐了，这个Vivi，还真不简单。”

    刘廷听了，指了一下对面的椅子，说道：“坐下来说。”

    张承邦笑了一下，做到办公桌对面，把一个文件夹递给刘廷，说道，“这是Vivi的资料。”

    刘廷拿了资料夹，翻看起来：

    Vivi，真名张瑞瑞，香港本地人，家境一般。14岁因行为不检被圣约翰女子中学开除。之后加入社团号码帮，身份是当时西贡地区一个小头目的情妇，21岁时Vivi男友在火拼时被人砍死，她从那时候脱离了帮会，说是要洗心革面，然后在一个小电台作了一组节目，名字叫作《未成年少女在社团》，节目当时很轰动，她也成了名人，后来正式加入电台，辗转做了几个节目的主持人，一直都不怎么成功，直道前两年开始主持《性之夜话》，再次轰动。她的特点就是作风大胆，什么话都敢说，还在节目中说自己经常搞性爱派对，只要性方面的事情，什么都敢尝试，还在节目中分享自己的感觉，外面一直传说她只是善于炒作，这些经历都是编出来的，但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没有撒谎。

    刘廷翻看着资料本，里面掉出了一张Vivi的照片，刘廷从地上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Vivi三十多岁，也算是美女，身材丰满，脸上带着天生的狐媚感觉。

    刘廷又问道：“查到她有什么仇家么？”

    “没有查到，不过就在三个月前，有一段时间，她经常是报纸报道的头条，因为她和一个城中富豪的感情纠葛。”

    “感情纠葛？”刘廷皱着眉头问到，“和什么人有感情纠葛？”

    “对方叫李富山，是一个隐形富豪。李富山早年继承他父亲的遗产，名下有大量的收租物业，整日除了收租数钱外，从不为生存担忧。前一阵八卦周刊爆出他和Vivi已经相恋超过五年，最近在闹分手。这个事情前后闹了两三个月，也是当时城中热门八卦。”

    说到这里，张承邦从文件夹中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刘廷，说道：“头，你看看这个封面，就知道了。”

    刘廷接过杂志，低头看了一眼，封面是一个大大的合影偷拍照片，主角就是Vivi和一个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眉清目秀的一个中年男人。

    刘廷问道：“这个就是李富山？”

    张承邦点了点头，说道：“你再看看八卦周刊的标题？”

    刘廷低头看去，在大照片正当中，用爆炸字体写了一个大标题：“性爱女神与‘性无能’隐形富豪分手？床上无力是主因？”

    刘廷冷笑了一声说道：“八卦周刊的报道，总是这么耸人听闻？”

    张承邦跟着笑了笑，说道：“里面的内容我看了，说是有人包料，说他们两个在兰桂坊当街爆发口角，Vivi当着众人面大骂李富山徒有其表，床上根本不行，靠药物都不行。”

    刘廷看了看八卦周刊的出版日期，就是上个月的杂志。

    张承邦在一旁说道：“头，你说这个李富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杀人动机？”

    刘廷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张承邦又说道：“如果凶手是李富山的话，那么他的性无能，就可以解释为什么Vivi虽然饱受折磨，却没有被性侵犯了……”

    刘廷低头看了看手中杂志的封面，又看了看Vivi的照片，说道：“我倒觉得这个李富山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哦？”张承邦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李富山真的是凶手的话，他要报复Vivi的，就应该是在性方面的事情，Vivi对他进行的人身侮辱，那么就算他没有性能力，可能也会利用器具，对Vivi进行性方面的折磨。可Vivi的尸体根本找不到被侵犯的痕迹，所以我觉得李富山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张承邦想了想，点头说：“这么分析也有对。”

    刘廷想了想，说道：“先不管这个李富山是不是凶手，我们先去找他，和他当面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两个小时后，刘廷和张承邦到了香港岛岛南的神英道132号，一处背山面海的半山别墅。也就是李富山的豪宅。

    车子停下来后，刘廷和张承邦看了看四周环境，神英道私家公路两边全都是阔面大宅，四面绿树环抱，环境空气都是极好，别墅前面隐隐约约的大海让人心旷神怡。张承邦不禁感慨道：“这才他妈的是人住的地方。”

    刘廷冷笑了一下，说道：“别忘了你我的身分，就是他妈的两个穷警察，你就别做梦了……”说完，刘廷锁好车，穿过私家车道，到了李富山别墅院子的门口，按了门铃。

    过了十几秒钟，门铃上面的小喇叭传来声音，是一个菲律宾女佣：“你好，请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们是西九龙重案组的警员，我是高级督察刘廷，他是沙展张承邦，我们想找李富山先生了解一点情况。”说到这里，刘廷拿出自己的证件，展示在门铃上方的摄像头前面。

    门铃里面的人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啪的一声，大门打开了。

    刘廷回头看了一眼张承邦，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了进去。

    绕过十多米长的绿树围成的甬道，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出现在眼前，一个很胖很矮的，大概有四十多岁的菲律宾女佣站在门口，看到刘廷他们过来，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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