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你且如实告诉为兄,大表兄他……可曾伤了你?”
知道他所说的“伤”是指的什么,心中一时羞忿交加,颤声道:“伤了又怎样?是不是便要我嫁给他?难道爹跟哥哥就这么看着本是受害者的我将错就错毁了后半辈子?”
“胡说!”岳清音斥道,“你这是在借上次之事埋怨爹么?!”
“是!”我拿开手瞪住岳清音的脸,咬着牙道:“上次也好这次也罢,我完全都是被动的!为什么最后都是要我来为这些事付出代价?!——是!做女儿的要听爹的话,因此对自己的终身不能置喙,全凭爹跟哥安排——若非如此,又怎会发生今日之事?!爹若早早将姨母请走,我又怎会落得现在这般难堪?!在这家中我既不能掌控自己的行为也不能主导自己的情感,一言一行都得符合爹跟哥的标准,否则怕爹会气坏身子,怕哥会加重负担。哥哥你可知道——方才我被姨母锁在那房里同大表兄在一起药发时,我甚至连喊都不敢喊么?!我怕惊动了他人从此后断送了自己——若不是因为那肚兜事件爹让我看到了他的态度,我又岂会悲哀到眼看便要受辱也不敢发出一声来?!——哥哥,你觉得这是你的亲妹妹应该承受的么?若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若爹是我爹又会怎么做?”
岳清音眉头紧锁地盯着我,我知道我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出口之后只怕会惹得他雷霆大怒,然而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让我憋屈了,我与姨母那老婆娘本就没有丝毫亲情可言,对她百般尊重百般忍让完全是因为岳明皎父子的关系,倘若我奋起反抗,势必会令那泼妇去同岳明皎纠缠不休,既会令他下不来台又凭添烦恼。既然做了他的女儿自然需处处为他着想,怎奈我一时太过投入这当女儿的角色,竟忘记了这是古代,再好的爹也不可能冲破封建礼教的框架任我这个现代人自由自在天马行空,于是我只能是最倒霉最可笑的炮灰,付出的是亲情,演绎的却是悲剧。
岳清音听完我这番激烈的言辞,竟意外地没有暴怒,只是沉默着盯了我许久,方沉声地开口道:“莫恼了,此事除了你我和姨母表兄之外,并无他人知晓。爹与为兄被姨母叫去内院房中时,只从门外向内瞟了一眼,看见大表兄昏厥在澡盆中,姨母登时慌了神,便什么也未来得及说。为兄替表兄诊脉时发现他体内所中之药,因而得知了姨母的计划,是以也只拿话将爹敷衍了过去。表兄醒后已然同姨母说了清楚,要她莫再对他人提起此事,是以你也不必担心爹会知道。爹虽然平日严了些,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不许再说方才那大逆之言了,可听到了?”
“爹看到那着了火的窗子难道没有起疑么?”我抬起手再度挡在脸上问。
“那窗子早被烧得精光,火也灭了,若不细看只会以为是开着窗子,况姨母知道屋中弥漫的满是那药,是以开始未曾让爹同为兄进去,至为兄入内嗅出残留的药味,便也未让爹进,只在门外站着,是以爹对屋内具体情形并不清楚。——可还有不放心的?”岳清音另一只手去捉我挡在脸上的手,以令我看着他。
我偏开头,紧紧地闭着眼,脸上一阵灼烧,半晌低声地道:“那药……哥哥是……怎么解的?”
“扎几针便足可解去。”岳清音一句话将这最令我尴尬的问题轻轻抹过。
“爹不知道此事,难道还要留姨母在家里住下去么?”我恨声地道。
“姨母一家明日一早便会离开。”岳清音声音里亦有些不易察觉的怒气,握着我双手的大手不由紧了一紧。
“姨母亲口说的?她肯如此轻易便放弃纠缠么?”我睁开眼睛斜眼儿瞟着岳清音。
“她若还留在府中,只怕大表兄便不仅仅是引咎辞官这么简单了。”岳清音冷冷地道。
“大表兄辞官了?”我怔了怔,“他不是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官途么?”
“你也能看出来么?”岳清音动了动唇角,“然而发生了今晚之事,他唯有以辞官代姨母向你谢罪,从此返回江南老家,再不出现于太平城内。姨母若再计较,大表兄想必便会以死相挟了。”
“他……他何时辞?”我皱了眉问。
“明日一早早朝。”岳清音道。
我便不再作声,重新闭上眼睛。如此最好,这一家人赶快消失在我的周围罢!虽然就这么让那老妖婆全身而退心里感觉很是窝囊,但是只要明早一睁眼就不见了她,这口气我就是生吞了也认了。更何况一心以儿子前途为一生唯一目标的她,在遭受了儿子为了替她所犯的错买单而主动辞职的打击后,估计也够她捶胸顿足好几年的了。
事已至此,我再不解气又能怎样?虽然总觉得今日之事发生得古怪结束得突然——从头到尾回顾整个过程,总似有些说不大通的地方,然而一时又难以找出疑点与头绪来,只好就此将这件事抛开,再也不愿去想。
岳清音见我情绪渐渐平稳,便松开我的手腕,轻轻替我掖好被子,道:“今晚便在这里睡罢,已经三更了,为兄守着你。”
“不——”我挣扎着坐起身,用被子裹住身体想要翻身下床,“我回房去睡——”
“不许任性!”岳清音一把将我摁住,瞪着冷目低声斥道:“你吹了冷风又受了惊吓,且还在那水缸里浸了许久,稍有不慎便会化为肺痨!届时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得了你!在此处休息,若病情有变为兄还可及时为你治疗。赶快躺下,若再不听话必当家法伺候!”
这会子说“家法伺候”明摆着是吓唬人,然而一听到“肺痨”二字我便立刻气馁了,这种病在古代就是绝症,我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于是只好躺回床上,用被子将头蒙住。听得岳清音在被外冷声道:“蒙了头作甚?想气血阻塞么?!”
没有理他,只是紧紧地蒙着,将身体蜷成一团儿。只觉他又下大手来扯我头上的被子,由于身体虚弱,轻易便被他扯了开去,只好双手捂住脸不去看他,也不让他看。
“你还在拗什么?!”岳清音的声音里终于带了恼火,手上却极轻地重新替我掖好被子。
“你别管我,你去睡!别看着我!”我闷声道。
岳清音决定不再搭理我,只搬了把椅子坐到窗边去,吹熄了油灯,满屋里便只剩下炭火的红光。
捂着脸待了良久,慢慢地放开手,睁大着眼睛盯住榻背上的镂空花纹,心中百般纠结。只要一想到……一想到身上这件袍子是被岳清音裹上的,就——就丢脸得想一头撞死,这叫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这太丢脸了,太难堪了!
思绪纷扰中沉沉睡去,许是因病体虚弱,一整晚怪梦连连。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梦竟然是关于步九霄的,大手强行打开我所藏身的衣柜的门,露出一张笑容诡异的脸。
他……没有中春药?!……
打扫·订亲
梦只是梦,当不得真。岳清音是医生,步九霄中没中那药他又怎会不知?也许是我太多心了……明明步九霄比我进入那溢满春药的房间时间要晚,为何会比我药性发作得还要早呢?就连我都可以暂时忍住药性,他身为一个……嗯……一个看上去很正派的人又如何会忍不住?最奇怪的是,他既知道我被姨母叫了去,左右是脱不开劝婚这一话题的,缘何姨母再去叫他,他反而不拒绝同来呢?……也许吧,也许是我多心,有些事单凭想像很简单,说不准其中又掺杂着什么复杂的情况,误会往往也是由此产生的。
后来得知岳清音是替步九霄把过脉后得知其中了春药,赶着回药房来取针欲替他驱药时发现了浸泡在水缸中的我。
这一次病得不轻,第二天睡回楼上之后竟接连烧了四五天方才慢慢好转。许是姨母那婆娘自知罪孽深重,临走的那天也没敢上楼来看我。据从绿水等人处得到的八卦消息,说是朝廷已经准了步九霄的辞呈,因为他代理太平府这一时期的政绩并不算突出,所以朝廷对他也没有什么可留恋惋惜的。
岳明皎这几日天天忙着上朝向朝廷汇报巡查工作的情况,听丫头们说他晚上偶尔会来看我,只是当时我睡得正沉,因此并不知晓。季燕然复了职,岳清音照常去上班,然而没上得两天便又请了假,不知待在府里鼓捣些什么。
总算可以下床走走了,虽然仍感头重脚轻,好歹脑袋里不再是一片浆糊。梳洗过后轻飘飘地开门出了房间,站在廊上栏杆旁透气。见满府里仆从来来往往地忙个不停,不由纳闷儿,便唤来绿水问道:“府中最近有什么事么?他们都在忙什么?”
绿水慌着答道:“回小姐,是……是老爷吩咐,这几日要彻底打扫府院的……”
“离过年还早得很,这会儿就打扫,那年前还扫么?”我疑惑道。
绿水正要回答,忽听得岳清音书房门响,转头看时,见他正从屋内走出来,看了我一眼,道:“才刚好了些就立在风里。你且到书房来,为兄有话要同你说。”
我低头过去,进得书房,听他先低声问道:“今日精神如何?”
这几日他虽在府中,但是我同他也没见过面,因此这句话是他几天来同我说的第一句。
我低着头不看他,答道:“好很多了。”
他转身面向着我,待了半晌方道:“下午为兄请了裁缝店的人过来替你量身子,做几套新衣服。明日还有首饰店的拿了首饰上门,自己挑几副喜欢的。这几日莫要外出,在家里好好休养……可记下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