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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今年温州医学院法医系该是许多考生的首选了。Margarett: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清冷的月光下,看完了你今天的文章,曾经的那个人现在也在经历着台风,希望大家都好,平安健康幸福,仅此而已。
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远处的灯火隔着夜色显得稀稀落落,为数不多的几盏也好像是在打着瞌睡,无精打采地亮着,乌云依然笼罩在头顶,天上飘着小雨,这让上山的小径越发显得看不清楚。小径远处渐渐响起了脚步声,听脚步声就不难判断来的是一位腿脚并不太方便的老人。果不其然,这是位五十多岁的老太太,一大早起来锻炼呢。她向山顶的凉亭走去,准备和往常一样在凉亭的石凳上压压腿,伸伸腰。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她看见凉亭里躺着一男一女,脸色异样的惨白,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老太太的“哇”的一声尖叫,话音未落,一阵滚滚的惊雷声就把老太太的惊呼掩盖得严严实实,她来不及多想,就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两小时后,我来到了现场。看着周边的环境、死者的衣着、体表的损伤,我已经不需要解剖了。死亡过程就如同放电影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一对热恋的情侣。台风打乱了他们每晚在这里相会的约定,也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像一根毒藤疯狂地生长、缠绕,于是台风中心刚刚扫过,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相约在这夜半无人私语时了。但大自然似乎要开一个恶毒的玩笑。一道惊雷打在了男孩的左肩,将他的皮肤烧焦了碗口大小的一块,雷电以光的速度前进着,轻而易举地熔化了挂在男孩脖子上的银饰,将它狠狠地拧成了一团,然后从鞋底逃进大地,将橡胶的鞋底和牛仔裤重重地击穿。而电流的另外一部分,融化了男孩手腕上的金属表链后进入了和男孩紧紧相握的女孩的手。两颗年轻的心中沸腾的必是爱的热血吧,雷电在这最易导电的血液中穿流,将血液凝固,变得焦黑,我们把这个叫做“雷击纹”(这种纹路会和血管分布方向一致,有点像羽毛的形状,因此叫雷击纹)。我只取下了两块皮肤,留作切片用,我仿佛已经看到显微镜下,电流将每一个细胞拉长变形,排列得如同栅栏一样整整齐齐。我知道,由于害怕他们的爱情受到“天谴”,这对情侣被分开埋葬了。生不能同裘应属天灾,但死不能同穴,算不算人祸呢?我不知道。网友评论选登xiyue:大自然不总是用风和日丽与人类笑脸相迎,当它面目狰狞的时候我们还是逃之大吉的好!安全第一!!冷天蓝:虽然很惨烈,虽然不能“与子偕老”但是能够在最后的记忆中永远地“执子之手”,也是一种幸福。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你们分开了。
台风(3)
我手上拿着一杯咖啡,又一次站在七楼的窗台。杯里咖啡的温度正好,既不至于太热,烫坏了我的手或者舌尖;也不至于太冷,它散发出迷人的芳香,同时温暖着我的手和我的心。台风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散去,还可以看见在路灯的照射下雨滴在光线中盈盈舞动,但是伸出手去,却几乎已经感受不到它们了。城市已经恢复平静,道路两旁的灯光带着暖色,柔柔地温馨地亮着,似乎台风从来不曾袭击过这个城市。道路两旁的樟树也不再有两天前的惊慌,假如叶面上积累的雨水太多了,它就轻轻地抖动一下,将雨水洒向地面,除此之外,觉察不到任何风的踪迹。我家的灯火,也柔柔地亮着,万家灯火中想必也有它的身影吧;恩雅在音箱里浅吟低唱,空灵的声音似乎不是来源于这茫茫尘世。我陶醉着,迷失着。突然,楼下不远的一个高压包在电线杆上冒出了火苗,蓝色的火苗在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妖异;不一会,火花四溅,四周的灯火迅速而有序地熄灭了。我的家,也陷入了黑暗;恩雅的声音,也似乎突然被音箱咽回了肚子。它一直在超负荷地运转,还要经历雨水的侵袭,是该休息一下了,我为它辩解着,顺手点燃了绿色的香烛。黑暗中,我的思维像这烛火一样跳跃不停。电的出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没有了电,我会陷入黑暗,更不用提欣赏音乐和上网了。但是我也看到过太多电夺人命的故事。且不说鲁莽的丈夫换灯泡时不幸命丧黄泉或者电线也可以用来谋杀,就是这两天的台风当中,就至少有三个人死于电击。一个菜场的雨棚倒塌,将旁边的电线带到打工两姐妹的身上;一位雨中撑船的老翁,不小心把湿淋淋的船篙碰到了河面上的电线。此刻他们的魂魄应该已经在天堂飘荡了吧。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权衡电,或者说科学技术发展带来的利和弊。我只知道,电来了,当灯火闪亮,我的周围会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网友评论选登我是简单人:电的出现,当然是好事。至于出现的那些不幸,如果,当时安装电线的时候,不是架在空中,而是埋在地下,就可以减少百分之九十的事故了。凡是因为电造成不幸的,都是因为事前的预防工作没做好。但是,被雷击的,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无语。白板先生:第一次看你的博客,很好。其实你讲述的已不仅仅是案例,而是在讲人。这个分寸很难把握。人们都是好奇的,所以你的博客必须得有案例;仅有案例又是远远不够的,你还要顺着案例这个刀口继续深入下去,直到人性的最深处。真的很难。希望看到你更好的文章。
我是法医 第四部分硅肺(1)
郑老向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我向大姨连珠炮一样地提问,问题又细又密,包括到孩子是不是母乳喂养,一天吃几次奶,吃了吐不吐奶,穿几件衣服,盖几层被,睡觉的地方、姿势,甚至一直延伸到母亲生产以及产前检查的情况,眼看着大姨有点招架不住了,不时跑出去询问母亲后才能作出回答。但是问着问着,大姨的神态就逐渐缓和下来了,当我问到孩子这几天玩耍的情况时大姨的眼中竟有了慈爱的笑意,“哈哈,看不出来,你对养孩子还知道蛮多的吗。”估计当时我的脸肯定是红了。何况,大姨哪里知道,我的问题越是细,越是说明我还没有找到可能的死亡原因!而且,我问喂养情况是看孩子的健康状态,穿衣盖被情况是排除意外窒息,而生产情况是为了排除产伤和先天疾病!我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找不到明显的死因。甚至,一直到解剖结束,我的眉头还是没有展开。但是在我们步出殡仪馆的时候,我看见了这样难以忘怀的一幕:孩子的母亲举着孩子可爱的遗像,和三十多口家属一起跪在了我们面前,哭喊着,“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孩子啊!”我的眼眶又红了,我的脸又别转了,我最害怕这一幕。老百姓的这一跪,承载着太多的天理人情,我是一个小小的法医,我承受不起,真的。何况,在无数的天理人情面前,我最终只能选择对事实负责,如果最终事实对母亲不利,我会多少次在凌晨时点燃一支香烟,又会多少次午夜梦回中看到母亲这凄然一跪呢?回家的路上我默默无言。网友评论选登马兰花开:真难为法医,问的问题比已经当了父亲的还细致专业。看来当法医,知识面要很丰富啊。noma:越看越担心啊!如果把养孩子当成一种投资的话,那绝对是一种高风险、高投入的投资。生命真是说不清啊,有时坚韧,历经摧残而不倒;有时脆弱得一粒小小的花生米或一块软软的果冻就能夺去一个鲜活的生命。大概是前年吧,网上看到有个小女孩在幼儿园睡觉时,就因为呕吐,居然被呕吐物呛死了。当时我女儿刚上幼儿园,我心里这个害怕啊,有时真想跪在菩萨面前求他保佑,可我终究是个无神论者,想骗自己也不容易。不知道法医看了那么多的生死,还有没有勇气要孩子。蓝悠心:因为自己是母亲,能体会这位母亲的丧子之痛,也能体会善良的法医大哥在经历那位母亲一跪时的沉重及酸楚的心情,但真相终究还是要揭露,究竟是幼儿自己本身体质的缘故还是疫苗有问题,一切都静待法医大哥解剖得出的结论,但不管怎样,一个还没有尝够人间喜怒哀乐的婴儿就这样匆匆离去,是谁都不忍心看到的。
当晚我看到了市疾病控制中心的调查报告。事实证明他们在打防疫针方面比我专业得多:这份调查报告不厌其烦地描写着注射的每一个细节,诸如疫苗的生产厂家、批号、失效期、保存环境的实测温度,注射器的生产厂家、批号、失效期,甚至是注射人员的学历、培训以及详细得无法再详细的注射经过。但是报告最后的结论是:建议马上组织专家尸检,查明死因。我苦笑了。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在病理切片上,要是病理切片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呢?不行,我得给他们打打防疫针了。“现在,仅仅从尸表检查、尸体解剖和器官的大体观察我们还不能发现明显的死因。当然,我们还会通过病理组织学检查,用显微镜去观察更细致的改变,不过,我必须提醒各位专家:大约有百分之十的案件,我们穷尽一切技术手段,仍然无法发现真正的死因。”我目光扫了一遍在座的各位专家。县防疫站的一位年轻干部的脸马上哭丧了起来,身体也歪在了桌子上:“我们还宁可就是防疫针打死的,那么我们就销毁所有的疫苗,赔偿这个家庭,至少,我们还可以向厂家追偿啊!要是查不出死因,这么不死不活地吊着,全省的防疫工作都没法开展了啊!”“我明白你的苦衷,我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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