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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瑞茨的话含有太多恭维的成分,不过他也许说对了事实:一个伟大的时代,并不保证一定能够诞生哪怕一家伟大的公司。1月5日,中石油集团总经理蒋洁敏在中央企业负责人会议上说:“中石油是亚洲最盈利的公司,不是之一,是第一。”人们可以想象他在说出这番话时的激动和骄傲,不过很少有人觉得最会赚钱的中石油已经是一家伟大的甚至一家值得尊敬的企业。
在高速成长的道路里,大型国有公司的光芒最为耀眼。自2004年春夏的宏观调控之后,它们在资源型领域中的垄断地位得到了空前的巩固。如果说中国经济发展是一棵接满了苹果的大果树,那么,它们无疑是最大的、在有些繁茂枝条上市唯一的收获者。同时,随着现代企业制度的推广,这些企业的资本市场化和竞争力也得到了加强。国资委成立三年以来,中央直属企业的主营业收入增长78.8%,年均递增21.4%;利润增长140%,年均递增33.8%;上缴税金增长96.5%,提高了5个百分点;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率达到144.4%。现在,他们看上去世一支不可能被击败的“无敌舰队”。
在过去的两年里,全球能源空前紧张,国际原油价格从25美元上涨到70多美元,在这种背景下,处于垄断地位的中国三大石油公司——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盈利能力暴增。2004年,中石化净利润比上年疯狂增长了70%,2005年在此基础上又增长42%,到2006年,再增长28.08%。中石油更是捷报频传,2005年实现营业额5522.3亿元,较上年度增长了39%,公司以1333.6亿元的净利润成为亚洲最赚钱的机器,一举超过了港交所多年的蓝筹老大——汇丰控股和此前亚洲最赚钱的企业日本丰田汽车。《南方周末》记者陈涛在《中石油:老大是怎么当上的》一文中算了一笔帐,“主要的原因在于价格,中国的石油价格随着国际价格走。而国际油价不断走高,开采成本呢,以中石油旗下重镇大庆油田为例,没桶的开采成本仅为6.86美元。可见,中石油赚的主要是石油资源的钱。而石油资源,在理论上,它是属于全体中国人所共有的。中石油拥有的石油探明储量为116.2亿桶,以每桶90美元计算,则其总值大约为7.8万亿元人民币。”2006年7月14日,纽约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货价格达到每桶78.4美元的历史最高点,之后继续盘整上攻。陈涛的文章发表于2007年11月1日,当时,油价已经攀升到96.2美元,向100美元冲刺。
令人惊愕的是,在如此暴利的前提下,石油公司还突破国家限价向民营油站售油。中央电视台记者在采访海南一家民营加油站的老板时得悉,2006年4月23日,他从两大石油巨头的进货价是每吨5300元,而当时国家的最高限价是每吨4744元,也就是比国家限价高出556元。中石化的内部刊物也在10月18日报道称,在国际原油价格57.65美元一桶的时候,美国的汽油价格相当于人民币4118元一吨,而当时国内的批发价是6585元一吨,比美国高出2467元,幅度达59.9%。耐人寻味的是,1月,财政部仍决定拿出100亿元补贴给两大石油企业。国资委的解释是:“中石化和中石油等大型企业,不惜以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换取国民经济的稳定发展,很多时候中央大企业为大局而做出了牺牲,知道的人并不多。”据11月14日的中国新闻社报道,在美国《财富》杂志公布的“2006企业社会责任评估”排名中,中石油排名第63,在榜单中位居倒数第二,最后一名也是中国的垄断企业,国家电网公司。
8月10日,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中国移动以33.42美元收盘,市值达到1325.8亿美元,首次超过美国电信公司沃达丰,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电信运营公司,这年它的营业收入为2853亿元,税前盈利968亿元。这家企业的高盈利能力当然也与垄断格局有关。而有意思的是,在过去的几年里。电信领域的三大寡头——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价格战,特别是钱两者之间,在用户争夺和价格方面针锋相对,有些地方甚至发生了恶性群殴事件。据信息产业部的数据显示,自1998年以来的5年内,上报该部的互联互通恶性案件达540起,也就是说每4天发生一起,至少影响到1亿人次用户使用。
2004年11月1日,一个十分戏剧性的换岗新闻轰动全球商业界。在国资委的主持下,三大电信企业的领导者换岗任职:原中国联通董事长兼总裁王建宇调任中国移动总经理,原中国移动副总经理王晓初调任中国电信总经理,原中国电信集团副总经理常小兵赴任中国联通董事长,原中国移动总经理张立贵和原中国电信总经理周德强于即日起退休。国资委对此的解释是,闪电换位是为了“抑制过去几年电信运营商之间愈演愈烈的恶性竞争,从而引导电信运营商之间进行理性竞争,提升国有电信运营商的投入回报”。
消息一经公布即引起外界的轩然大波,受到了资本市场及电信分析师普遍质疑及谨慎关注。投行分析师认为动用行政手段跨越资本市场制约、破坏上市公司治理结构的做法是对资本市场的一次粗暴损害,这是自1994年电信改革后电信业的一次倒退。
有“最危险的女人”之称的《财经》杂志主编胡舒立在《电信高层闪电换位利大于弊》的评论中直言,“三大电信海外上市,我们都听到一种说法——缺的不是钱,而是机制,上市是为了换回好机制。对内对外,几乎千遍一律。那么,这种机制的核心到底是什么呢?当然是资本市场所认可的公司治理结构。然而,此次中国国有大股东对三大电信商强行操作高层互换,整个决策过程并不透明,更谈不上事先在上市公司董事会与股东大会酝酿相商;其手法,显示所有者仍将企业管理者当成可以随意调到的官员,对市场通行的‘竞争禁止’规定和‘利益冲突’概念完全无知,更暴露出上市公司的管理层激励机制形同虚设,未有生效。如此无所顾忌的‘跨越资本市场制约’,所伤害的正是上市公司治理结构之本。这是一种致命伤,不仅伤害了三大上市公司本身,还会对诸多处于转制过程中的国有企业带来不良示范效应。”尽管受到如此激烈的批评,这种换岗的威胁力却是显见的。自换岗之后,三大电信企业迅速形成新的“寡头默契”,原本硝烟四起的价格战偃旗息鼓,“行业秩序”一时井然,各家的盈利也当然大大增加。
近年来,对电信垄断的诟病从来没有停止过。4月,《经济参考报》刊文质疑电话“月租费”,电信专家巩胜利认为,这是计划经济下“行政批权”的产物,根本没有任何国家法律程序。可是,它在没有“法律规则”和“监督程序”的环境下,世袭近30个年头岿然不动。2004年底,中国固定电话和移动电话总数突破5亿多用户,电信企业仅“月租费”一项,一年就轻松获利超过2000亿元,其中,中国移动近10年的“月租费”,收入总额超过1万亿元。而多年以来的固话、移动电话“月租费”相加之和,应有5万亿元之巨。
北京邮电大学教授阚凯力则炮轰手机“漫游费”。据他披露,手机漫游的成本实际上几乎为零。在2005年,中国移动漫游费收入大约为490亿元,占了其利润的一半以上。相比较,美国电信业实行全网同价,不但没有漫游费,连国内长途费都没有。从美国打越洋电话到中国,每分钟只要1.67美元,约合0.13元人民币,而从中国打过去则需每分钟8元人民币,相差60多倍。阚凯力还指责,暴利的垄断格局使得电信企业拒绝新技术。譬如,已在欧美全面应用和普及的网络电话和无线宽带覆盖技术将大大降低电信的使用成本,甚至实现免费服务,然而,它们都毫无悬念地被打入冷宫。露骨的电信垄断让人们最真切地看到了一条经济学原理,“垄断没有好或者坏,只有坏或者更坏。”
10月27日,中国工商银行在上海和香港两市同时上市,其股票发行规模合计达191亿美元,刷新了全球IPO(首次公开发行)的最高纪录。工行董事长姜建清在港交所大厅激动地对记者说:“我非常非常地满意,今天的上市非常非常地成功。”到2007年7月,随着中国股市的狂飙直升,工行股价一路上涨,市场资本总额达到了惊人的2540亿美元,从而超过美国花旗银行的2510亿美元,成为世界第一大银行。
全亚洲最赚钱的企业、全球最大电信企业、全球第一大银行,当这些黄金桂冠一一落到中国企业头上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于质疑中国经济的强势以及垄断的力量。9月,国家统计局最新调查结果显示,国有企业集团总资产近20万亿向垄断领域集中。在娱乐业、计算机服务业和建筑装饰等行业中,没有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集团。在一些市场化程度较高、竞争激烈的行业,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集团所占比重相对较低,如木材加工、服装和建筑安装等行业低于10%,纺织业、农副产品加工业、塑料制品业、化学纤维制造业比重不到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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