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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过脸去,仔细观察,然后,拔腿冲出淋浴室。那是家庭用一百伏特延长线的插座部分,电线另一头则连接至更衣室,插着电。当然,进入游泳池前没有这种东西。那么,一定是有人趁我游泳时放置的,目的是要让我触电致死。
但,为何我会平安无事呢?
我走向总开关,一看,果然如我所料,安全开关跳下来了。这是电流在水中的流量过大,超出安全开关的容量,才导致安全开关跳下。如果换成更大容量的安全开关,那……
再来就是第三次,亦即刚才的天竺葵盆栽。
截至目前,三次都很幸运脱险了。但,幸运不见得会永远持续下去,终有一天,凶手会狠心下手,而,在这之前,我必须查出凶手的真正身份。涉嫌者是名叫学校的集团──不知身份究竟的人们之集团。
第二节九月十一日,星期三。
第一节是三年C班的课,这是升学班。进入第二学期后,开始稍微有些人心惶惶的是就业班,多少会全神贯注听讲的是升学班。
门一开,响起阵阵拉动椅子的哗啦声,几秒钟以后,所有学生就位。
「起立!」班长叫着。
穿清一色白衬衫的女学生站起,敬礼后坐下,教室内又是阵阵哗然。
我立刻翻开教科书。教师之中,也有人在正式授课之前会闲话家常者,但我硬是学不来,连正常的讲课都感到痛苦了,何能说出多余的话来?
我想:能在数十人的注目下说话而不觉得痛苦,应该是一种才能!
「从五十二页开始。」我以干哑的声音说。
学生们最近似也了解我是什么样的教师,因而不再有任何期待了。因为除了和数学课业有关的事以外,我什么话都不说,所以学生们替我取了个绰号──「机器」,大概是「教学机器」的简称吧!
我左手拿教科书、右手拿粉笔,开始上课。
三角函数、微分、积分……很难确定她们之中有百分之几的人能听懂我授课的内容,并非她们不时点头、频做笔记,就表示已经了解。每次测验,成绩总是烂得一塌糊涂。
课上到约过三分之一的时间,教室的后门突然开了。所有学生都回头,我也停住拿粉笔的手望过去。
进来的是高原阳子。她虽受到所有人的注目,仍慢慢往前走,视线对准左侧最后面的自己座位。当然,她连看我一眼也没有。
静寂中,她的足音回荡着。
「接下来是以代入法算不定积分……」
见到高原阳子入座后,我再次开始授课。我很清楚教室内的空气非常紧张。阳子被学校勒令停止上课三天,听说是因抽烟被抓到,但是详细情形我不知道,只是听三年C班导师长谷说过,她今天开始恢复上学。第一节课开始之前,长谷对我说:「刚才我点过名,但是高原未到,我想她大概又旷课了。不过,她若是课上到一半才迟到,请你狠狠的训一顿。」
「我最不会教训学生了。」我坦白说。
「别这样说吧!你是她二年级时的导师,不是吗?」
「是……」
「那就请你责备她。」
「好吧!」我回答。
但是,我丝毫不打算遵守和长谷之间的承诺。理由之一当然如自己所说的,不会教训学生,另外则是:我实在不会应付像高原阳子这样的学生。去年,她是我当导师的二年B班学生,但,却不是像现在这样的问题学生,只是精神方面和肉体方面都有些「前进」而已。
那是今年三月、结业典礼结束后的事。
我回到办公桌,正打算收拾一下后回家时,见到公事包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请来二年B班教室」。
没有写姓名,字迹相当端正。我猜不出究竟是谁找我,又为了什么事?但仍沿着无人的走廊来到教室,推开教室门。
里面是阳子。她靠着站在讲桌边,面向我。
「阳子,是你找我?」我问。
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什么事?是对数学成绩不满?」我开着不太习惯的玩笑。
但,阳子视若无睹,伸出右手,递给我一个白色信封:「我有事请老师帮忙。
「这是什么?是信吗?」
「不!你看了就知道。」
我打开信封一看,是三月二十五日九点开出的特快车车票,迄站是长野。
「我要到信州去,希望老师陪我。」
「信州?还有谁呢?」
「没有了。只是我们两人。」阳子像是闲话家常般的轻松回答。但,神情极端严肃!
「真令人惊讶!」我故意夸张的说,「为何找我?」
「这……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去信州?」
「只是……没什么!你会去吧?」她的语气很肯定。
我摇头。
「为什么?」她似很意外。
「学校规定不能和特定学生做这种事。
「若是特定女人呢?」
「这……」我怔怔望着她。
「反正,三月二十五日我会在M车站等。」
「不行,我不会去的。」
「你要来,因为我会等你。」说着,阳子不等我再开口,转身走向教室门口,然后回头说,「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话一说完,她突然跑出走廊。
我拿着放有车票的信封,呆立讲台上。
三月二十五日之前,我非常困惑。当然,我完全没有陪她旅行的念头,困惑的只是当天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也就是,我该漠视此事、让她在车站呆等吗?或是去车站说服她?
但,考虑及阳子的个性,我不认为当天她会听我之言打消去旅行的念头,所以就没有去车站。我认为,她只要等一个钟头,就会死心回家了。
当天,我终究无法平静下心情,从早上就不停看着时间。当时针指着九点时,不知何故,我深深叹息了。这是多磨漫长的一日呀!
当晚八点左右,电话铃声响了。我拿起话筒:「喂,我是前岛。」
「……」
我直觉认定是阳子:「是阳子吗?」
「……」
「还在等?」
她仍旧沉默不语。我脑海中浮现她那种表情──有话想说,却紧咬住下唇。
「如果没有事,我要挂断了。」
她还是没回答,所以我搁回话筒,但,即使这样,我仍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春节过后,她们升上三年级,我有一段时间尽量不正面对着她。在走廊上见到她,我立刻回头,上课时也极力不望向她。最近虽没再那般神经质的避开她,却……何况,阳子也是那段时期才开始因为服装和上课态度,被校方认定是问题学生?
直到上完课,我终于连提醒她以后不能迟到也没说半句。不过,平常也有学生迟到,而我同样没说话,因而其他学生也不觉不可思议。
回到教职员室,对长谷提起此事,他双眉紧锁,不断念着:「真是没办法?恢复上课的第一天就迟到,根本瞧不起学校,这种时候若不狠狠训她……好吧!中午休息时间我会叫她来训话。」
长谷拭着鼻尖的汗珠。他只比我大两、三岁,但是看起来更老。或许是少年白头、身材又胖的关系吧?
这时,坐在隔壁的村桥开口了:「高原阳子上学了?」
这人说话的语气里总是带有双关意味,我很讨厌。
我点头:「是的。」
「真是乱七八糟?」他恨恨的说,「真不知她来学校干吗!她难道不明白这里并非她那种害虫该来的地方?反正,只停学三天太纵容她了,有必要停学一星期,最好是一个月。不过,即使这样也没用……」他边推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边说。我虽然不是特别具有正义感,但是,村桥使用的「害虫」、「瘤」、「垃圾」之类的说法,很让我不快。
「她二年级的时候并没特别坏!」
「有些学生就是在最重要的时期才一百八十度剧变,算是一种逃避吧?做父母的也有问题,根本没督促嘛!她父亲从事何种工作?」
「应该是K糕饼公司的经理吧?」我望向长谷。
他颌首:「不错。」
这时,村桥两道眉毛挤在一块,一副恍然的表情:「这是常有的情况。父亲过分忙碌,没时间关心女儿的教育,却供应太多零用钱,形成最容易堕落的环境。」
「是吗?」
村桥是训导主任。他不停高谈阔论,我和长谷只是偶尔搭个腔。阳子的父亲很忙碌似乎是事实。依我的记忆,她母亲在三年多前病逝,家事完全由女佣负责。不过,她几乎只是和女佣共同生活,父亲很少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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