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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良打开密码箱交给了罗老爹。
罗老爹惊讶的看着一摞摞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又瞅瞅有良,心中简直惊为天人。平静之后抹了下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有良,谢谢你,这笔钱还是留着请上次老仙儿说的那位神医吧,金钱固然好,但还是抵不上柱子的身体重要。”
有良微微一笑:“朱寒生是绝不会收钱的。”
“怎么?”罗老爹疑惑道,“你也认得那位神医?”
“当然认得。”有良想起了当年在雪峰顶上的那一幕,不由得苦涩的回答。
罗老爹大喜过望,柱子曾描述过有良的不凡经历,而且竟然还认得神医,能有他的帮助,请来那位朱医生的希望就不再渺茫了。
“有良,救救我家柱子……”罗老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罗老爹,俺过几日就去云南,会尽一切努力寻找朱寒生。”有良默默说道,也不知道妮子瞧见自己瞎了一只眼会怎么想?不过自从与二丫那天夜里行过房后,好像已经不太在乎妮子的看法了。
“他娘,家里还有什么好吃的,赶紧统统拿出来,我要同有良和老仙儿好好喝两杯,已经几个月了,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罗老爹激动的老泪横流。
“得儿呀呼嗨……”耶老也挺高兴,有良这小子虽然身怀“中原第一邪术”,但人品与当年的黄建国截然不同。
是夜,湘西沅陵大山深处的这座小村庄,有良在罗老爹家敞开了肚皮开怀痛饮,这么多年来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在民间除暴安良、行侠仗义原来竟是如此的畅快淋漓。
第156章 东北方言
赵会计回到酒楼后越想越觉得可疑,尽管以前听说过老板的师父性情古怪,他的小客栈其实暗地里是赶尸人的歇脚地儿,连小孩子们经过渡口时都吓得绕道而行,但还从没见过殷掌柜如此怨毒的眼神儿。还有,罗老板虽说面目表情上与平时并没有异样,但看上去也是怪怪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时间已晚,她考虑再三,最终还是给屠局长家里挂了个电话,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屠局长撂下电话,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尤其是想到上午与外甥通话时,罗洪毛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得儿呀呼嗨”,这句方言从未听他说起过。
他随即拨通了局里刑警队的闫队长电话,问他是否知道这是哪儿的方言。
“局长,‘得儿呀呼嗨’是东北地区满族语方言,源自于萨满巫教。其中‘得儿’是象声词,原本是东北农村赶马车时的声音,马老板儿吆喝牲畜时的口头语儿,‘得儿驾、喔、吁’代表驾驭牲畜前进、转弯和停止的意思,以辽宁吉林两省最为普遍。在黄龙府一带,形容人非常舒服和爽,就说‘老得儿’了。”闫队长解释说。
“闫队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屠局长惊讶道。
“局长,我爸就是东北人,随四野南下以后就留在了湘西,父母在家讲的都是农安土话。”
“农安?”屠局长似有所悟。
“吉林省的农安县,过去也叫‘黄龙府’。”
屠局长想起来了,那个公安部通缉犯邢书记就是农安县的县委书记。
他想了想,撂下话筒拨通了“死尸客栈”的电话,想要问问外甥为什么突然说起了东北满语,但电话却始终是忙音,连续数遍都是如此。屠局长直觉感到有异,于是赶紧套上外衣驾车来到了县局,找到了当夜值班的闫队长。
“叫上几个人随我出去一下。”屠局长吩咐说。
“是,局长。”闫队长匆匆带上几名刑警,随屠局长一起来到了古渡口,警车就停在北岸,大家一起登上了崔艄公的渡船。
渡过沅水上岸,屠局长即刻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原来孤零零的那几间“死尸客栈”房屋已经失火焚毁,废墟余烬上还飘荡着几缕青烟,空气中闻到一股焦糊味儿。
“立即检查屋内是否有人遇难。”屠局长板着脸命令道,心中十分的焦虑不安。
没过多久,刑警们便报告说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屠局长赶紧上前查看,那具焦尸已经面目全非难以辨认,但身躯较为魁梧高大,屠局长结合这两日所发生的事儿,心中怀疑这具尸首很有可能就是外甥罗洪毛,当然还要经过法医勘验才能最终确定。
“赶紧通知局里的法医和技术人员来勘察现场。”他强忍悲痛命令道。
法医等人很快的赶到了,经过初步勘验,死者是中年男性,口腔气管粘膜以及肺部均未发现吸入烟灰,因此可以判定为这是一起杀人焚尸案。
死者身上衣物已经悉数烧毁,唯有一串钥匙完好无损,除此以外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
“只有这一具尸体么?”屠局长疑问道。
“是的,我们找遍了几间屋子,只发现这一具尸首。”勘察人员报告说。
死者若是洪毛的话,那么他师父闫掌柜哪去了?屠局长紧皱眉头有些不解。
“局长,我找来了摆渡的崔艄公,他提供的情况倒是很有价值。”闫队长身后跟着那位渡船老头。
“崔艄公,你把昨晚看见的事情再对局长说一遍。”闫队长吩咐道。
“是,昨晚乘最后一班渡船的总共是三个人,其中一人我认得,就是沅陵大酒楼的罗老板,手里拎着两坛酒和食盒,以前他也乘过我的船过河去探望师父殷掌柜。同船的还有两个外乡人,好象是东北老客,来自黄龙府。”崔艄公回忆道。
“黄龙府?”屠局长一下子警觉起来。
“没错,我还说当年岳飞要带领岳家军直抵黄龙府,后来被十二道金牌索命了呢。”
“他们和罗老板相熟么?”屠局长问,难道两百万现金是要和那两个东北老客做生意?
“应该不认识,因为船快要离岸的时候,东北老客才匆匆忙忙赶来的。”
“罗老板与他们交谈过么?”屠局长接着询问道。
“交谈过。”
“都说了些什么?”
“我在后面撑船,没有听清,好象是要讨债什么的。”崔艄公答道。
“再仔细回忆一下。”闫队长说。
“实在想不起来了,”崔艄公摇摇头说,“年纪大了,耳朵也不灵光。”
“那两个东北老客长什么样?年龄有多大?”
“昨晚没有月光,相貌只是看了个大概,一老一少,好象是爷俩。”崔艄公在古渡口撑了一辈子船,南来北往,江湖经验老道,知道有些事儿能说,有些事儿得装糊涂。
屠局长摆摆手,闫队长带他下去作笔录。
现场勘查完毕已经是子夜,刑警们带着那具焦尸仍旧乘崔艄公的渡船过河回到了县局。
“闫队长,带上那串钥匙跟我走。”屠局长心情沉重的领着刑警们来到了沅陵大酒楼。
值夜的保安开了大门,刑警们直接上二楼至老板的办公室前。
“试试那串钥匙。”屠局长此刻的心忐忑不安,希望外甥千万不要出事儿。
“喀”的一声,其中的一把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锁。
闫队长难过的望着屠局长,死尸是他的外甥、沅陵大酒楼的老板罗洪毛。
屠局长感到一阵眩晕,果真是洪毛,前天还与自己在一起陪着刘书记喝酒,今天便已烧成了一具焦尸。
“局长,我送您回家休息。”闫队长同情的说道。
“不,”屠局长坚强的说道,“此案需尽快侦破,我明天就去向刘书记汇报,要动员所有的力量,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为民除害。”
“是,”闫队长应道,随即建议说,“局长,崔艄公所说的那两个东北客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还有就是罗老板的师父下落不明,此人的嫌疑也很大。”
屠局长点点头:“闫队长,你去找一下酒楼的赵会计,她今天傍晚的时候曾经过河去给我外甥儿罗洪毛送去了两百万元现金。”
“哦,现场勘查并未发现有烧毁的钞票,如此说来,此案有可能是抢劫杀人纵火焚尸。”闫队长惊讶道。
“而且还有个细节值得注意,我在今天上午与外甥儿还通过一次电话,他说话中突然冒出了一句‘得儿呀呼嗨’,实在是令人费解,因为罗洪毛从来就不懂得东北方言。”屠局长回忆说。
“他当时还在客栈里吗?”
“是的,好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可有什么异常?”
“并未发现。”
“局长,您都累了大半宿,还是先回家休息吧,我即刻回局里连夜召开案情分析会。”闫队长说道。
“不,我也要参加。”
屠局长走出酒楼,抬头望着满天的星斗,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洪毛的师父殷掌柜多年前就一直经营着那家“死尸客栈”,解放后随着政府的打击和取缔,湘西赶脚这一行当随之销声匿迹,沅陵只剩下武陵山深处的赶脚村偶尔暗中有人还在偷偷接活。那里山高林密,土地稀缺贫瘠,百姓单靠一点微薄的农田难以糊口,所以政府也就只好睁眼闭眼顺其自然。近些年改革开放,广东沿海一带的工作机会多了,年轻人也都摒弃了祖辈赶脚行当南下去打工,罗柱子和他父亲可能就是湘西最后的赶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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