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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她确认。
“交给你了。”
技术不算娴熟,但总算过关了。
“我想大学应该不会建在水上,很可能是几栋红砖建筑。”
“谢了,福尔摩斯。”
放眼望去,只有大片河水、公寓、污水处理厂和工厂。东边是波光粼粼的海洋,乌云正在远方集结。即将来袭的暴风雨不慌不忙,慢慢迫近,一点点施展淫威。
“老天,我真不想在这里降落。”我在麦克风里坚定地说,一排乔治王时代风格的砖造建筑物映入眼帘。
“我不确定,”露西张望着说,“如果她真在这里,会躲在什么地方昵,姨妈?”
“我们在哪里,她就在哪里。”我笃定地说。
露西接手驾驶,“换我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你是对的。”
“你当然这么希望,”我应道。“事实上你这份渴望强烈得让我害怕,露西。”
“提议来这里的可不是我啊。”
嘉莉试图毁掉露西。嘉莉谋杀了本顿。
“我知道引我们来这里的是谁,”我说,“是她。”
下方便是北卡罗莱纳大学。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麦戈文所说的运动场。一群学生正在那里踢足球,于是我们将网球场附近的一块空地作为降落的地点。露西以不同的高度在空地上方盘旋了两圈。除了几株怪异的树木和停在边线附近的几辆车,我们没有发现任何障碍物。降落在草地上时,我注意到一辆深蓝色福特探路者的驾驶座上有人,接着发现那个足球教练正是颈间挂着哨子、身穿运动短裤和T恤的蒂恩·麦戈文。队员们则男女混杂,个个体格健美。
我四下环顾,好似嘉莉正在暗中窥视。但周遭没有别人,察觉不到她的气息。待飞机平稳降落、引擎空转即将熄火时,那辆探路者忽然驶过草地,停在了离螺旋桨不远的地方,司机是个陌生的女人,但令我吃惊的是,马里诺坐在副驾驶座上。
“真不敢相信。”我对露西说。
“他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她和我一样惊讶。
马里诺在挡风玻璃后盯着我们。两分钟后我们关闭引擎。露西锁紧主旋翼,我爬进那辆车的后座。马里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甚至谈不上友善。麦戈文继续表演着她的足球好戏,对我们视若无睹。但我注意到球场周围的椅凳下放着不少运动包,里面的物品可想而知。我们像是设下埋伏,正在等待敌军逐渐逼近的一支军队。我忍不住担心,这或许又是嘉莉对我们的一次嘲弄。
“没想到你会来。”我对马里诺说。
“你想美国航空的班机会不停夏洛特直飞这里吗?”他牢骚满腹,“或许我到达这里所花的时间不比你们少呢。”
“我是金妮·科雷尔。”司机转身和我握手。
科雷尔至少四十岁了,一身清爽的淡绿色套装,是个迷人的金发女子。若不是我清楚情况,会以为她是学校的教师。我早已看见了车里配置的扫描仪和双向无线电,她套装下的挂肩枪套里也偶现寒光。待露西上车后,她在草地上掉转车头。足球赛仍在继续。
“是这样的,”科雷尔开始解释,“我们不确定嫌疑犯是否会在这里埋伏或跟踪,因此事先作了准备。”
“看得出来。”我说。
“大约两分钟后他们会离开球场。重点是,这里到处安排了我们的人。有的打扮成学生,有的在市中心巡逻,还有的在检查饭店和酒吧等。现在我们得去学生辅导中心和辅导员会面。她是克莱尔·罗利的辅导老师,保管着罗利的全部档案资料。”
“好的。”我说。
“顺便一提,医生,”马里诺说,“一个校园警察报告说他昨天好像在学生活动中心看见了嘉莉。”
“鹰巢自助餐厅。”科雷尔说。’
“短发染成了红色,眼神怪异,当时正在买三明治。经过他的餐桌时她死死盯着他,这才令他起了疑心。我们拿照片给他看,他说很可能就是嘉莉,但不敢百分之百确定。”
“会盯着警察看,很可能是她,”露西说,“她最喜欢把人耍得团团转。”
“可看起来像街头流浪汉的大学生也不少。”我说。
“我们盘查了附近的当铺,询问是否有符合嘉莉外貌特征的人购买枪支。另外也清査了这一带的失窃车辆,”马里诺说,“假设她和同伙在纽约或费城偷了车,应该也不会顶着那里的车牌在这一带招摇。”
校园里遍布着改建过的乔治王时代风格的建筑,棕榈树、木兰树、紫薇、湿叶松和长叶松郁郁葱葱,栀子花正盛。一下车,聚集在湿热空气中的花香就直冲我的脑门。
我喜欢这种让我想起南方的气息。一时间,很难想象这里曾发生过任何不幸。正值暑假,校园里十分空旷。停车场还有一半空位,许多单车架也都空着。车道上不时驶过顶着冲浪板的车辆。
学生辅导中心位于西侧大厅二楼,为学生专设的等候室漆成了淡紫色和蓝色,光线充足。所有咖啡桌上都放着完成程度不等的千片拼图,供依约前来的学生在等待时消磨时间。等候多时的前台小姐领我们穿过一条走廊,经过观察室、群体活动室和GRE测验厅。克莉丝·普斯博士精力充沛,眼眸慧黠而仁慈,我猜她年近六十,热爱阳光。她深褐色的皮肤上锲刻着一道道皱纹,一头雪白的短发,瘦小的身躯虽然饱经风霜,但依旧个性鲜明,充满活力。
她是位心理学家,站在她的办公室里可以俯瞰颇具艺术风味的建筑和橡树林。我一向十分关注办公空间显露的主人个性。普斯博士的工作场所十分舒适低调,几张风格迥异的椅子显现出主人的良苦用心。一张懒人椅专为想要蜷缩在软垫里接受咨询的病患而设,还摆放了藤编摇椅和双人硬沙发。屋里的主色调是嫩绿色,墙上挂着张帆船画,还饰有一只象耳陶盆。
“午安,”普斯博士微笑着迎接我们,“很高兴见到你。”
“也很高兴见到你。”我应道。
我选了摇椅坐下,金妮则端坐在双人沙发上。马里诺挑剔地环顾四周,窝进了懒人椅,挣扎着不让自己陷进去。普斯坐在办公椅上,背靠除一罐健怡可乐外空无一物的整洁办公桌。露西则站在门口。
“我一直期待有人来找我,”普斯医生像致会议开场白似的说道,“但实在不知道该联系谁,甚至不确定应不应该。”
接着她用明亮的灰眼睛打量着我们,“克莱尔是个非常特别的女孩——我知道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不尽然。”马里诺语带嘲讽地反驳。
普斯博士苦笑着说:“我是说,过去几年里我辅导过不少学生,而克莱尔深深触动了我的心,我对她也抱有极高期望。她的不幸对我的打击很大。”她停顿片刻,望向窗外,“大约在她遇害两周前我才见过她,我一直在努力回想是否有预示这种事的蛛丝马迹。”
“你说你见过她,”我说,“是在这里吗?暑假期间?”
她点点头,“我们谈了一个小时。”
露西逐渐不安起来。
“可否先请你详述一下她的背景?”我说。
“当然。顺便一提,如果你们需要,我手上有她以往每一次咨询的日期和时间记录。我已经断断续续为她辅导了三年。”
“断断续续?”马里诺从那张软塌塌的椅子里探身向前,随即又陷入其中。
“克莱尔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她在莱茨维尔海滩的偷渡舰餐厅当过服务生。她总是先赚钱、存钱,付清一学期学费,接着又休学去赚钱。休学期间我见不到她,在我看来,这正是问题所在。”
“你们继续讨论,”露西忽然说,“我去看看直升机是否有人照料。”
露西离开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我忽然心生恐惧,不知她是否会跑到街上寻找嘉莉。马里诺和我匆匆对视,看得出他也有同样的忧虑。我们的调査员同伴金妮则端坐在沙发里,正襟危坐地专注聆听。
“大约一年前,”普斯博士继续说,“克莱尔认识了斯帕克斯,我知道这些你们都很清楚。总之她的冲浪技巧相当高超,而他正好在莱茨维尔海滩有一栋度假别墅。长话短说,他们发展出一段激烈但短暂的恋情,后来他提出分手。”
“这期间她在学校注册了吗?”我问。
“是的,第二学期。他们在夏天分手,直到冬天她才回到学校。次年二月她再度来见我,因为英语教授发现她经常在课堂上打瞌睡,而且浑身酒味。出于关心,这位教授去找了教务,结果她被留校察看,条件之一是她必须继续来这里进行咨询。我想这种种行为都与斯帕克斯难脱干系。克莱尔小时候是被收养的,家庭生活谈不上美满,十六岁离家到了莱茨维尔,为了生存什么工作都做过。”
“她的父母在哪里?”马里诺问。
“亲生父母吗?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
“不,养父母。”
“在芝加哥。她离家出走后就再也没和他们联系。但他们收到了她的死讯。我和他们谈过。”
“普斯博士,”我说,“你知道克莱尔为什么会去斯帕克斯在沃伦顿的农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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