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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意不赖。”莉芭说。
“我们应该可以在屋子里找到伊芙和克里斯汀的指纹跟DNA,也能找到两个男孩的。从他们的牙刷、梳子、鞋子和衣服上采集。”接着她把那通提到克里斯琴·克里斯琴这名字的匿名电话告诉了莉芭。
二
西米斯特女士单独住在一栋灰泥小平房里,以南佛罗里达的标准来看这只是栋破房子。
这房子的铝车棚是空着的,但这并不表示她不在家,因为她已经没有车了,就算有,驾照也早就过期了。马里诺还留意到大门右边窗户的窗帘是拉上的,门廊上也没有报纸。她订了每天送达的《迈阿密先驱报》,可见她如果戴眼镜应该可以看报纸。
过去半小时中,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马里诺刚熄掉摩托车的火,下了车,一辆车窗贴了保护膜的雪佛兰开拓者从街上驶过。这是条寂静的街道。很可能是住在这里的一些人年事已高,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而且再也负担不起昂贵的房产税。想想看,在一个地方住了二三十年,终于把房子贷款还清,却发现付不起税金,只因为一些有钱人抢着要傍水的房子,怎能不令人生气。西米斯特女士的房子估计能值七十五万,她势必得把它卖了,而且很可能就在最近,如果她没有转往赡养机构去居住的话。她只有三千美金存款。
马里诺对这位西米斯特女士了解颇多。在斯卡佩塔办公室和那个自称是她的人谈过之后,他在HIT档案库里搜索她的名字。她在档案中的名字是戴姬,今年八十七岁。她是犹太人,也是当地犹太教会的一员,只是很久没参加教会活动了。她从来没参加过对岸那失踪的一家人所属的教会,因此她在电话中所说的并非事实,假设打电话的真是戴姬·西米斯特本人的话。马里诺认为那不是她打的电话。
她出生在波兰卢布林,经历了纳粹大屠杀,在波兰住到将近三十岁,也因此马里诺几分钟前打电话给她时才会听到极为浓重的口音。之前的那个女人没有明显的口音,只是听起来有点老。西米斯特女士那个住在劳德代尔的独子过去十年当中有两次酒后驾驶和三次违规行车记录。讽刺的是,他是土地开发和建筑承包商,正是让他母亲必须负担高额房产税的罪魁祸首之一。
有四名医师分别照料西米斯特女士的关节炎、心脏病、脚疾和视力问题。她从来不旅行,起码从来不搭飞机旅行。看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而且很可能对周遭发生的事情十分清楚。像这样的小区里,总有许多居民喜欢打探别人的事情。他希望她不是这种人。他希望她真的观察到对岸那栋浅橘色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希望她对于假冒她的名义打电话到斯卡佩塔办公室的那个人是谁有一点了解,假如那人真是假冒的。
他按了门铃,准备出示证件皮夹,当然这证件并不都是真的,因为他已经从警界退休了,也从来不曾在佛罗里达担任警察,而且应该在离开警职时把证件和配枪交还给当时服务的部门,也就是弗吉尼亚州里士满的一个小分局,他在那里老觉得自己受到排挤,难以发挥。他又按了下门铃,并且再度试着打电话给西米斯特女士。
还是占线中。
“警察!有人在家吗?”他敲敲门,大声喊道。
第28章
一
穿着深色套装的斯卡佩塔觉得很闷热,不过没打算采取对策。如果她把外套脱掉,一定得找个地方挂起来,只是她在犯罪现场一向轻松不起来,即使是尚未被警方认定的犯罪现场也一样。
现在她已经在屋内,还得判断这对姊妹当中的哪一个患有强迫症。屋内所有的窗户、瓷砖地板和家具全都打理得纤尘不染。地毯端正地放置在屋中央,边缘的穗子整齐得好像用梳子梳过。她检查墙上的恒温器,在笔记上写下空调是开着的,客厅的温度是二十二度。
“恒温器几天前就这样?”她问,“有没有调整过?”
“一切都保持原状。”莉芭说。她和法医学会的犯罪现场鉴定人员莱克丝一起在厨房里。“炉子除外,火被关掉了,是来探看伊芙和克里斯汀的那位女教友关的火。”
斯卡佩塔记下,屋内没有警报系统。
莉芭打开冰箱。“我来采集橱推门上的指纹,”她对莱克丝说,“最好把所有东西都刷一下粉。冰箱里食物很少,对两个正在成长的小孩来说似乎不太够,”她转而对斯卡佩塔说,“能吃的不多,我想他们大概是素食者。”
她把冰箱门关上。
“指纹粉末会损害木头。”莱克丝说。
“看着办吧。”
“上周四他们从教堂回到家是几点钟,假设他们回来过的话?”斯卡佩塔问。
“教会活动七点结束,伊芙和克里斯汀又待了一阵子,和教友们说话。接着她们回到伊芙的办公室去开会——只是间小办公室,那家教堂非常小。他们举行团契的地方顶多只能容纳五十个人吧,依我看。”莉芭说着离开厨房,走进客厅。
“跟谁开会?另外,当时那两个男孩在哪里?”斯卡佩塔举起一只印花布沙发的靠垫。
“和几个教会的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们,就是在教会里负责张罗大小事务的。至于那两个孩子,据我所知他们没有参加会议,只是到处玩耍。到了八点钟左右,他们就跟伊芙和克里斯汀一起回家了。”
“她们固定在每个周四晚上聚会结束以后开会吗?”
“我想是吧。她们的例行团契是在周五晚上,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先开会讨论。似乎是同圣周星期五与上帝为了赎人类的罪而死有关。他们从来不提耶稣,只说上帝,而且笃信罪恶和下地狱的说法。非常怪异的教会,我觉得很像某种邪教,说不定还有舞蛇之类的仪式昵。”
莱克丝把一小撮黑色氧化粉末放在一张纸上。白色流理台有些缺损,但非常干净光滑。她用一支玻璃纤维毛刷沾取纸上的粉末,然后开始在人造石流理台上轻轻旋转着刷子,这么一来所有沾有油脂或残留物的表面便浮现出不均匀的污黑痕迹。
“我没找到皮夹、钱包之类的东西,”莉芭对斯卡佩塔说,“这让我更加怀疑她们是逃走的。”
“被诱拐或绑架的人也可能带着钱包,”斯卡佩塔说,“常常有带着皮夹、钥匙、车子、小孩被绑架的。几年前,我经手过一件绑架谋杀案,凶犯还让受害人打包了一只行李箱。”
“我也知道有些案件当中,整件事被设计成犯罪事件,其实真相是他们逃跑了,也许你告诉我的那通怪电话是教会的某个怪人打的。”
斯卡佩塔走到厨房查看火炉。左后方的一个灶头上放着一只有盖子的平底铜锅,锅体是带条纹的暗灰色。
“这就是开着火的灶头?”她问,拿开锅盖。
锅内的不锈钢表层是退色的暗灰色。
莱克丝啪的一声撕下一段指纹胶带。
“那个教会的女人赶到的时候,这个灶头开着小火,锅烧得正热,里面什么都没有,”莉芭说,“人家告诉我的。”
斯卡佩塔注意到平底锅内有零星的、非常细致的灰白色灰烬。
“里面很可能有东西,也许是食用油,不是食材。当时流理台上有没有食物?”她问。
“你看到的跟我当时看见的没两样,那位教会的女士说她没看见冰箱外面有食物。”
“有一点纹脉,可是很模糊。”策克丝剥下流理台上的一段几英寸长的胶带。“橱柜我就不采证了,木头上不容易找到指纹,没必要平白破坏了木材。”
斯卡佩塔打开冰箱,一层层查看,冷气扑向她的脸。从吃剩的火鸡胸肉来看,这家人并非全都是素食者。另外还有莴苣、花椰菜、菠菜、芹菜和胡萝卜——很多胡萝卜,总共有十九袋削好皮的、可以当零食的小胡萝卜条。
二
西米斯特女士的玻璃门廊的拉门没有上锁。马里诺在门廊外面等候,站在草坪上,左右张望。
他看着排水渠对面的浅橘色房子,心想斯卡佩塔不知有没有收获。说不定她已经处理完现场了。他来迟了。先是把摩托车抬上拖车,送到机棚,然后又耗了点时间换轮胎。接着又和几个同在那个地区的管理员和学员,以及把车停在同一个停车场的学会雇员聊了一会儿,想问出是否有人看见什么。什么也没有——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把西米斯特女士的门廊拉门打开一点,大声呼唤她。
没有回应。他用力敲着玻璃。
“有人在家吗?”他大叫,“喂?”
他又打电话,依然是占线。他看见斯卡佩塔片刻前传来的信息,也许是在他骑摩托车赶来这里的途中。他回电给她。
“你那边怎么样了?”他劈头就问。
“莉芭说她从来没听过西米斯特这个人。”
“有人在搞鬼,”他回答,“她也并不是失踪那家人的教友。现在她又不来应门。我要闯进去了。”
他又回头看看对岸的浅橘色房子,然后打开拉门,走进玻璃门廊。
“西米斯特女士?”他大喊,“有人在吗?我是警察!”
第二道拉门同样没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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