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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一下你印象中的圣诞商店吧,巴吉尔。”
“发光的圣诞树、小火车,到处都是小装饰品,”他没了笑容,“我已经都告诉过你了。现在我要知道,你在我脑子里发现了什么。你看见她们的影像了?”他指着自己的头,“你想看什么全都看得到。别浪费我的时间了,快把信给我!”
“我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
“那里的储藏室有一只皮箱,你知道,一只很大的箱子,笨重得很。我要她把它打开,里面是她收集的一些装在彩漆木盒里的德国造的小装饰品,糖果屋、史努比和小红帽之类的。她把它们锁起来,因为这些东西很昂贵。我说:‘有什么用?把整只箱子偷走不就得了。你真的以为上了锁就可以防止人家把它们偷走?’”
他突然安静下来,茫然地望着煤砖墙。
“你杀她之前还和她谈了些什么?”
“我对她说:‘你完蛋了,贱人。’”
“你是什么时候和她谈起店里那只箱子的?”
“我没有。”
“你刚才不是说……”
“我没说我和她谈过。”巴吉尔不耐烦地说,“我要吃药。你为什么不开些药给我?我睡不着,我静不下来。有时候我真想有洞就钻,然后又开始沮丧,没办法起床。我要我的信。”
“你一天自慰几次?”本顿问。
“六七次,有时候十次。”
“比平常多。”
“然后像昨晚那样跟你谈几句,这就是我的一天。除了小便之外整天躺在床上,几乎没吃东西,也懒得洗澡。我知道她在哪里,”接着他说,“给我信。”
“昆西女士?”
“我都已经在这里了,”巴吉尔往后靠着椅背说,“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有什么能吸引我照着你的话去做?施点小恩小惠,帮点小忙。我要我的信。”
本顿起身,开门出去。他要乔夫到邮件室去,把巴吉尔的信找出来。从这位狱警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巴吉尔的信的事清楚得很,而且非常不情愿去做任何事情来取悦这个人。看来也许是真的,他没有拿信给巴吉尔。
“请你帮个忙,”本顿对乔夫说,两人四目交会,“很重要。”
乔夫点点头,走开了。本顿重新关上门,坐回桌前。
二
过了十五分钟,本顿和巴吉尔结束谈话。全是充满谎言和心机的胡言乱语。本顿非常气恼,但没表现出来。看见乔夫让他松了口气。
“我会把你的邮件放在你床上。”乔夫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巴吉尔说。
“你最好别偷我的杂志。”
“妈的,谁会对你那些钓鱼杂志有兴趣。抱歉,韦斯利博士。”然后他又对巴吉尔说,“总共四本,都在你床上了。”
巴吉尔抛出一支想像中的钓鱼竿。“逃走的那条,”他说,“总是最大的一条。小时候我父亲常带我去钓鱼,其他时间他忙着打我母亲。”
“我警告你,”乔夫说,“我当着韦斯利博士的面警告你,你再敢惹我,詹雷特,你该烦恼的就不只是收不到信跟钓鱼杂志而已了。”
“你看,我说吧,”巴吉尔对本顿说,“他们老是欺负我。”
第35章
一
到了储藏室,斯卡佩塔打开一只刚才从悍马越野车上拿下来的鉴定工具箱,拿出过硼酸钠、碳酸钠和发光胺,把它们装进容器里加蒸馏水混合,再把溶液注入一个黑色气压式喷雾瓶。
“跟你想要的周末假期不太一样吧。”露西说着把一台三十五毫米相机固定在支架上。
“偷来的空闲也不错,”斯卡佩塔说,“至少我们终于见面了。”
两人严密地包裹着一次性白色连身工作服、鞋套、安全眼镜、面罩和帽子,储藏室的门紧闭着。此时将近晚上八点钟。海滩游子商店依然在打烊时间之前就关了门。
“我得花一点时间取景,”露西说着把快门线接上相机,“记得以前你还用过袜子?”
喷雾瓶不能太靠近照片,因此它的瓶身和喷嘴必须是黑色或者用黑色的东西包住。现场找不到黑色物品的时候,袜子就派上用场了。
“预算增加真不错,对吧?”露西说着按下快门线控制钮,相机快门刷地开合。“我们很久不曾一起做这类工作了,总之,缺钱总是讨厌的事。”
她把镜头对着一个放着层架的水泥地空间,相机已经就位。
“我也不知道,”斯卡佩塔说,“以前,钱似乎不成问题。老实说,甚至比现在更好,因为辩护律师所提的答案是no的问题总有结束的时候:你用不用袖珍显微眼镜?用不用随身碟?用不用激光笔?用不用消毒水注射瓶?什么,你用瓶装蒸馏水?哪里买的?7-11?你的犯罪采证工具是在便利店买的?”
露西又拍了张照片。
“你化验过院子里所有的树木、鸟和松鼠没有?”斯卡佩塔边说边给已经戴了棉质检验手套的左手套上黑色橡胶手套,“再用吸尘器把左邻右舍全部吸一吸寻找微物证据如何?”
“你的心情真的很差。”
“我不喜欢你老是回避我,只在这种时候才打电话给我。”
“我对别人也是这样。”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点分量?跟其他人一样?”
“你竟然问得出口。我可以关灯了吗?”
露西拉了下绳子,关掉天花板上的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斯卡佩塔先是喷了些发光胺在一份血液对照样本上,滴在方形纸板上的一滴干的血液发出蓝绿色的光,然后退色。接着她开始扫射式地喷洒地板的几个区域,这些地方立刻闪闪发亮,仿佛整片地板着了火——蓝绿色的霓虹火光。
“老天!”露西说着再度按下快门,斯卡佩塔继续喷洒。“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随着缓慢、诡异的喷洒行动持续进行,亮眼的蓝绿色冷光逐一亮起然后退去,当喷洒停止,光芒也消失在黑暗中。露西打开电灯,她和斯卡佩塔仔细观察着水泥地板。
“除了灰尘我什么都没看见。”露西沮丧地说。
“得尽快把它们扫起来,不能再在上面踩来踩去了。”
“该死!”露西说,“我们应该先戴上袖珍显微眼镜的。”
“等一下就用得着了。”斯卡佩塔说。
露西拿了支干净刷子,将地板上的灰尘扫进塑料证物袋里,然后重新调整相机和脚架的位置。她拍了更多现场照片,包括木层架的照片,然后再关上灯,这次发光胺有了不同的反应。在好几个区域亮起艳蓝色的光斑,像迸裂的火花跳动着。快门咔嚓咔嚓地响,斯卡佩塔忙着喷洒,那些蓝色光点迅速闪动,和血液等物质在化学发光状态下的典型移动状态比起来,显得快得多。
“漂白水。”露西说,因为有些物质会对发光胺呈现假阳性反应,漂白水就是常见的一种,它的发光状态相当独特。
“呈现的光谱不同,不过的确令人想起漂白水,”斯卡佩塔说,“可能是某种含有次氯酸盐漂白水的清洁剂,像是Clorox、Drao、Fantastic、The Works、Babo Cleanser等牌子。说不定这店里就放着几罐。”
“可以了吗?”
“继续。”
灯光亮起,两人在头顶那盏灯泡的强烈光线下眯起眼睛。
“巴吉尔告诉本顿说,他用漂白水清理了现场,”露西说,“问题是,已经过了两年半,漂白水应该不会对发光胺产生反应,不是吗?”
“也许它渗到木板里,被保留了下来。不过我不敢确定,也不知道有谁做过这类实验。”斯卡佩塔说着从鉴定工具箱里取出一支照明放大镜。
她把放大镜移向堆放着潜水用具和T恤的夹板层架的边缘。
“近一点看,”她补充说,“可以发现木架的这里和这里隐约发着光,类似喷溅形态。”
露西挨近她身边,拿过放大镜。
“我看见了。”她说。
二
今天他曾经进出那个房间,没理会她,只替她带了份奶酪三明治和水。他不住在这里,几乎不在这里过夜,就算有,也安静得跟死人一样。
时间很晚了。他不清楚有多晚,只见另一边的破窗子外,月亮隐在云层后方。她听见他在屋子里到处走动。听见他的脚步声逼近,她的脉搏加快,赶紧将那只粉红色的小网球鞋藏在背后,因为他一旦发现它对她意义重大,一定会把它拿走。然后他出现了,一个黑影带着一长束手电筒光线。一只蜘蛛满满地盘踞在他手里,她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蜘蛛。
当手电筒的光探触着她浮肿的脚踩和手腕,她聆听着克里斯汀和孩子们的动静。他扫视着污秽的床垫和她那条沾满污垢的浅绿色连衣裙的下摆。亮光触及她的私密部位时,她缩紧膝盖和手臂,努力遮掩身体。她感觉他在盯着她瞧,她拼了命退缩。她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他老是穿着黑衣。白天,他总是戴着头罩,一身黑色,晚上就更不用说了,只剩下一个黑影。他把她的眼镜拿走了。
这是他强行闯进屋子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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