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怎么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金俊绵有点无法理解的模样。
　　
　　“因为我一直觉得她太爱我的父亲，甚于爱我。”
　　
　　“你爸爸。。？”金珉硕小心翼翼地问。
　　
　　“他在我九岁的时候去世了，病故，死因不明。”
　　
　　“什么叫做死因不明？”黄子韬有点困惑。
　　
　　“就是大夫们也查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就只是迅速消瘦，咳血，然后所有的内脏都停止了工作，大出血，然后去世。。整个过程很快，甚至不到一个星期，。”
　　
　　“查不出来为什么？”张艺兴皱起了眉，“怎么会呢？”
　　
　　“医生查过了所有能够出现此症状的疾病，却依旧束手无措，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世——在他死之前的那段日子，几乎是非常，非常痛苦的，那种席卷而来的疾病，让他在发病的时候，甚至痛苦到用手抓花自己的脸。”吴亦凡平静地说。
　　
　　“为什么不实行。。不实行。。”鹿晗有点问不下去。
　　
　　“不实行安乐死吗？”吴亦凡扫了他一眼，帮他接口下去，“那时候医生的确这样说起过，但是不行，我的母亲——虽然这样说不太尊重——但是她实在是个很自私的人。”
　　
　　“她不肯？”朴灿烈低声问。
　　
　　“她不肯。”吴亦凡淡淡地重复，“我说过了，她对我父亲的爱太浓烈，甚至我爸爸在清醒的时候乞求她让自己快点走，她也固执地不肯同意。她宁可让爸爸痛苦地活着，也不愿意放他平静地离开。。所以最终，我的父亲是在痛苦的折磨里去世的。”
　　
　　吴亦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个和他完全无关的故事那样，想要安慰他的人们都没有什么理由来安慰他，只能静静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段日子，那段父亲死去了之后的日子，我们家过的不安稳。妈妈无法接受爸爸已经离开的事实，她开始抽烟，酗酒，甚至吸毒，她整天以泪洗面，那些日子她几乎不吃不喝也不去上班。”
　　
　　“你。。那么你呢？”
　　
　　“我只是承担了一些家务而已。”吴亦凡轻描淡写地说。
　　
　　“每天早上起床，为她做好早饭——虽然她常常不吃，然后我去上学，中午坐校车回家，给她买中饭，晚上放学为她做晚饭，收拾她丢弃的满屋子的烟蒂和酒瓶，阻止她疯狂地想要去买毒品的行为。。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过了一年多时间，她有一天突然对我说，她觉得我父亲还没死，她要救我父亲。。”
　　
　　“她并没有因此恢复吗？”吴世勋问。
　　
　　“没有。”吴亦凡摇了摇头，“相反的，更加糟糕了。她因为糟糕的情绪状态和生活状态，美丽不复从前，她形容枯槁几乎像是年迈的老者，整张脸都因为毒品而变得灰白。”
　　
　　“她。。可是你的父亲已经。。”张艺兴有点说不下去。
　　
　　吴亦凡淡淡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因为父亲的病因太罕见，所以他的尸体一直在科学院的冰窖里贮存着，妈妈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她开始整天整天不回家，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要试着了解我父亲的病情。。”吴亦凡依旧用他低沉，平缓的语气说着话，“我试着跟踪她，但是总是跟丢。。毕竟，那时候还只是孩子而已，很多时候就算努力了，也会被外界所影响。”
　　
　　“你。。”度庆洙已经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但是因为她怎么也找不到治疗的办法——她很聪明，但是这一次她的聪明也没有起到作用——尝试一次次未果之后，她变得愈发暴躁，有时候发起脾气就劈头盖脸地用房间里一切的东西砸我，但是一旦冷静下来，她又会抱着我流泪，摸着我的脸，说我和我爸爸长得那么像。。”
　　
　　“你和你的爸爸很像？”黄子韬试图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来消除这种压抑感。
　　
　　“并没有那么像。”吴亦凡摇了摇头，“如果要说，我还是更像我的母亲，但是我的眼睛真的和我的父亲很相似，所以她发疯的时候，甚至想要抠下我的眼睛。。”
　　
　　“这些事情。。”
　　
　　“说出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艰难。”吴亦凡看进鹿晗担忧的眼睛，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类似笑容的笑容，“都过去了，她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着，直到她去世。”
　　
　　吴亦凡脸上的笑容很萧索，这下连吴世勋都有点不安起来。
　　
　　“她去世的时候很痛苦，是带着对爸爸的恨意和爱意离去的，模样就像是一个依旧在活动着的骷髅。。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形容她，但是无论如何，记忆里那张美丽的脸真的总是会被最后弥留的她的样子所代替。”
　　
　　“这其实只是因为她太浓烈的爱情吧？”金钟仁低声说。
　　
　　“对，是因为她偏激的爱情——只不过因为她太爱爸爸，所以她甚至忘记了他们还有一个我，甚至她死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我。”
　　
　　“凡哥，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黄子韬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吴亦凡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和他以往差别太大，让他们都开始感觉不安了。
　　
　　吴亦凡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俊绵说的对——全都说出来，感觉就好多了。所以没关系，说出来，反正我想，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
　　
　　金俊绵对着还想说什么的黄子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打断吴亦凡，黄子韬瘪了瘪嘴不再开口，众人只是安静地听吴亦凡继续说下去：“她走得。。很不平静，歇斯底里，一直出现幻觉，医生们想要对她进行安乐死，但是她就像是疯了那样，让医生们都很难控制她的行为。。”
　　
　　没人试图打断他了，之所安静地让他继续说。
　　
　　“我想，她一定是。。一定是在绝望和幻觉中去世的，我毕生的心愿，都是期盼她能够幸福一些。。或许是因为父亲的死吧，如果他能够一直活下去，或许他们会是很恩爱的夫妇，也不至于。。让我变成一个没有任何人关心的人。”
　　
　　“你对这件事一直放不下，即使你说出来了，你依旧放不下。”金钟大打断了他，“如果放不下，却依旧要说，我们该怎么帮你？”
　　
　　“我不需要。。”
　　
　　“某种程度上，你和白贤一样，你们因为过去而看不到未来——”金钟大平和地说，“白贤毫无希望，而你。。困于过去，不愿看未来。”
　　
　　吴亦凡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缓缓吸了一口气，恢复了脸上的平和，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不管怎么样，现在我说完了，你们也都知道了，那么就轮到下一个人吧。”
　　
【8】
　　说过的人看着还没说过的人，没说过的人面面相觑。
　　
　　“那么我来说吧。”鹿晗举起手，“我的故事没有你们的这么。。呃，难受，所以你们就当做是一个童年故事来听吧——或者称为“体育天才的养成史”更合适？”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凝滞的气氛被打破了。
　　
　　“关于你，我只知道你是所向披靡的体育界奇谈，其他的。。”张艺兴摇了摇头。
　　
　　鹿晗说：“我的确也没什么可以说的故事，尤其是和你们对比起来，那更加的没意思+至于体育方面，可能是天赋缘故吧，天生对体育类的东西有些敏感性——我出生在很普通很普通的家庭，有一对很普通很普通，但是很爱我的父母。。他们对我寄予厚望。”
　　
　　所有人都看着他。
　　
　　鹿晗耸了耸肩，“家里虽然比较。。呃，没钱，但是我爸妈还是努力把我送到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我十一岁的时候，家里破产，没钱继续维持学费，就在那个时候，正好有一项在我家门口进行的短跑比赛，我没事干就随便去参加了一下，结果赢了所有参赛的成年人，得到了所有的奖金。。”
　　
　　“我看过那场报道，他们几乎把你夸大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不仅如此，以后只要是关于你的纪录片，里边就一定有“鹿晗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宝贵资料，看见一个小小的你就这么轻易超过了所有拼命的大人。。”金钟大表示记忆犹新，“后来你和艺兴哥被并称之后，我只要一打开电视，就能看到这些广告。。”
　　
　　鹿晗撇了撇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他们就是这样，我不愿意代表亚洲参赛，他们就不断骚扰我的父母，不断给他们打电话，希望他们能够同意。。”
　　
　　卞白贤看了他一眼。
　　
　　鹿晗对着他笑了笑，接着说：“后来为了学费，不得不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任何这方面的训练，所以相当于赶鸭子上架，我只是简单看了一下规则，连运动鞋都没有买，就参加了接下来的亚洲青少年组中长跑比赛。”
　　
　　“我看过那场比赛，当时学校有学长也一起参加比赛，他是第二名，你还有印象吗？”度庆洙眼睛亮了亮，然后举手问。
　　
　　鹿晗努力想了想，半晌才问：“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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