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嗓音放低了几度，就像是在淡淡地叙事。
　　
　　“虽然这样问的确还是有点失礼的，不过。。是谁啊？”张艺兴试探着问。
　　
　　朴灿烈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卞白贤，在后者沉默的注视下，声线又有意无意压低了几分：“是。。卞东河先生。”
　　
　　“白贤的爸爸？”
　　
　　“东河先生还没走？”
　　
　　“你们之前认识？”
　　
　　惊讶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同时，卞白贤的身体突然轻微地晃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的金钟仁立刻抬手扶住了他的肩。
　　
　　卞白贤不动声色地往前了一步，挣开了对方的手掌。
　　
　　金钟仁苦笑，但是习以为常地缩回了手。
　　
　　“你为什么会认识东河先生？难道你也是之前的那个Circle组织，或者凡哥的Square的成员？”黄子韬显得很困惑，“可是。。不像啊，或者你是四大组织的成员？K，R，I还是S的成员？”
　　
　　朴灿烈知道这两个组织，对于他知道两个组也织并不意外，但是还是沉默了。。
　　
　　鹿晗在吴世勋身后低声问：“白贤啊，你要不要先。。”
　　
　　卞白贤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鹿晗担忧地捏紧了吴世勋的手臂，吴世勋被他捏习惯了，虽然痛但是也不在意，接下了黄子韬的话：“看起来不是。。那你找白贤的爸爸到底是做什么？你们似乎在之前看起来。。并不认识吧？”
　　
　　“不。。”朴灿烈慢慢地开口了，“其实我。。和虹智也有些类似之处。”
　　
　　“智也君？怎么会？我记得他好像是Circle的成员吧？你的意思是。。”度庆洙还没明白。
　　
　　“不，庆洙。。”金俊绵终于明白了他没有说完的话，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卞白贤的方向，还是选择继续说出声来，“我想灿烈的意思是。。他和虹君一样，都是白贤的爸爸。。曾经送到白贤身边的人。。是吗？”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没错。”朴灿烈低声回答，“但是。。又有不同。”
　　
　　“哪里不同？虹君似乎是说过，他对于白贤，是保护，兼监视的作用，对吧。。”金珉硕点明得一针见血。
　　
　　卞白贤的身体又晃了一下，金钟仁条件反射想要伸出手去扶他，却在半途定住不再往前——他的指尖不敢去触碰对方的肩膀，只能虚虚地托在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形式存在着。
　　
　　“你。。”
　　
　　金俊绵又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下去，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转过脸：“白贤啊。。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
　　
　　卞白贤又轻轻摇了摇头。
　　
　　金俊绵求助地看向吴亦凡，吴亦凡拧着眉沉默着也摇了摇头。
　　
　　“凡哥。。”金俊绵有点着急，但是吴亦凡却再次侧身在他耳畔低声说：“把白贤只当做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对待吧俊绵，越是担心，越是区别对待，白贤的压力就越大。”
　　
　　“可是。。”金俊绵还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下去，他想递给站在白贤身后的金钟仁一个眼色，但是金钟仁却只是专注地看着卞白贤的背影，向前伸出的双手依旧维持着隔空搀扶的姿态，脸色并不比卞白贤好看多少。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能把视线重新拉回了朴灿烈的方向。
　　
　　吴世勋在继续问问题：“那么你之前和我们提起的你的初恋情人，也就是白贤，那个时候的你其实已经在之前认识白贤，而且。。？”
　　
　　这项指控有些严厉，朴灿烈蠕动了一下嘴唇，却没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这事不重要。。”张艺兴连忙掉转话头，“这件事对于EXO没有影响，我们暂且不提，问题是，为什么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见东河先生？有什么非要不可的原因么？”
　　
　　朴灿烈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虽然背对着卞白贤的背影依旧有些发僵，他在回答张艺兴的问题：“是关于我们此次的任务的——东河先生在联合国有一个熟人，所以实际上我们所有的任务他都知晓，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暗中也进行了一些保护。。”
　　
　　“保护？他保护我们？”
　　
　　“或者说，是保护白贤。”朴灿烈回答，“我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是明石海峡大桥的那个任务里，东河先生参与了一部分的事情，也就是说，大桥的塌陷和东河先生有关——正是因为如此，他因为担心白贤的安全，才会把白贤他们率先调开。”
　　
　　“假扮忍者的白贤和。。俊绵哥？”度庆洙惊讶地问，“是这个么？”
　　
　　“对，只不过忍者的内讧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朴灿烈回答，“这些事情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那你和东河先生到底说了什么？”
　　
　　朴灿烈沉默了一下。
　　
　　“就是。。关于白贤的事情。”他含糊地说。
　　
　　“也就是说。。其实就是东河先生无法自己亲眼见到白贤，所以才会拜托你。。接近白贤，并且把白贤的一些消息告诉他？甚至。。保护他？”金钟大虽然猜测过，却没想到朴灿烈居然是这样的身份。
　　
　　“嗯。”朴灿烈点了点头，“我的爸爸，之前和白贤的爸爸一样，是某个组织的成员，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因为爸爸也没有告诉我——但是他在内讧的时候受过东河先生的帮助脱离组织，并没有受到追杀，所以欠下了很大的人情，无法拒绝东河先生的要求——又因为想要让我多加历练，就同意了了东河先生的请求。”
　　
　　看起来所有人都有话要问，但是却被金俊绵急急打断。
　　
　　“既然灿烈你不是背叛组织，也不是内鬼，那就没关系。。呃。。大家现在都累了吧？我问过金先生，他说过这里有很多空房间，我们今天就在城堡先休息吧，具体什么的。。明天再说。”
　　
　　他很少见的用了这么快的语速，似乎不快点把话截断就会发生什么事情那样焦灼。
　　
　　话一说完，他就一把扯过度庆洙的手臂拖着他就走，度庆洙无辜地跟着他走，表情无奈至极。
　　
　　吴亦凡虽然似乎也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还是没有说出口，随意地挥了挥手表示同意金俊绵的说法之后，也转过身离开了。
　　
　　金钟仁缓缓地垂下了手臂。
　　
　　他很想一直站在卞白贤身后，因为害怕他在得到更多的真相之后崩溃倒下，可是却又知道自己不合时宜。
　　
　　所以愣愣地站了半晌，直到一步三回头的鹿晗和的吴世勋开始对他使眼色，他才步履有些蹒跚一般地跟着二人向楼上走去。
　　
　　朴灿烈站在原地，他依旧背对着卞白贤，一动不动，背脊僵硬，如芒在背。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头面对在这之前，坚定地拦在自己面前面对吴世勋的恋人。
　　
　　自己没有背叛组织，自己只不过是。。
　　
　　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让他一直不安的源头，终于不得不见光了。
　　
　　在他无论再怎么担忧，再怎么困惑，也选择固执地不问，不说，甚至拦在自己面前面对他人的质问的时候，自己的回应给是给了卞白贤狠狠的一刀。
　　
　　他几乎看到了那一刀之后，卞白贤浑身淋漓的鲜血，还有对方依旧努力保持着冷静，等待着解释的眼睛。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甚至已经开始无法面对。
　　
　　许久，他听到身后的人轻轻的足音响起，卞白贤从他身后绕过，慢慢地登上台阶，向前走过去。
　　
　　单薄的背影就像是一张纸片，倔强得佯装镇定。
　　
　　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不晃动，也没有回头看。
　　
　　就这么安静地离开，消失在二楼的门廊。
　　
【5】
　　卞白贤很平静。
　　
　　他回到暂居的房间，打开柜子看了看换洗的衣服，然后找出一套看起来最舒服的，拿着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又找到放在角落的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回到床上拿出电脑开始敲打键盘。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的手指顿了一下，然后一点也不意外地下床，开门。
　　
　　门外的人他当然也并不意外。
　　
　　微微抬着下巴看着站在自己门外的高大青年，他沉默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侧身，让开了进入房间的路。
　　
　　朴灿烈也只是沉默，抬腿进门。
　　
　　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卞白贤看着他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却没有动，只是往后靠了靠，让穿着薄薄的棉质睡衣的自己的背脊贴近铁门，传递着冰凉的温度。
　　
　　他不说话，朴灿烈也不说话，两个人都维持着缄默，像是在进行比赛。
　　
　　在冗长的沉默里，朴灿烈苦笑了一声，还是熬不住寂静而率先开口：“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在怀疑什么，为什么都不说出口呢？”
　　
　　卞白贤抬起眼看了看他。
　　
　　“我问什么，你都会说么？”他轻声说，声音里的疲惫之意满溢，根本无法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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