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们只是在周围看了看，就远远地等候在了房间门口，既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也不至于对一位女士——


即使是已经去世的女士造成不尊重的感觉。


两个人开始打开薄棺检查对方的身体的时候，鹿晗嘟囔着“非礼勿视”退到了最后边。


“特丽莎的死因。。”


吴恒想说什么，但是被少年打断了。


“教授，我的妈妈爱慕你，你知道这回事吗？”


吴恒一愣，看向了提出问题的少年，少年固执地看着他，好像他不回答，就不会扭过头去继续的模样。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吴恒的回答。


“我知道。”


许久，年轻男人慢慢地回答，胸口起伏了一下，却没有露出局促的神色，“但是汤姆，即使我知道，也并不能做什么。”


“我知道。。您的妻子非常美丽，您当然不可能背叛她。。我不是责怪您，因为这根本和您无关。。”


“不，汤姆。”


男人慢慢地转过脸，镜片后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沮丧悲伤的少年，“汤姆，我指的不是这个——我压根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男人。”


汤姆张了张嘴，又合上，看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是教授，您不是。。”


吴恒无奈却又温柔地笑了起来：“那就是我。。想要做出傀儡药剂解药的真正原因——汤姆，你不知道，你心爱的那个人被别人控制着身体，即使死了都无法解脱的原因。。”


“教授？”


“汤姆，我的妻子，我对她恨之入骨。”


“难道。。教授，难道您的妻子，就是控制。。可是，不会吧。。教授。。我。。”


少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回答，得到这样的真实，他呆呆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就是这样，我的妻子，爱我入骨，所以她对我深爱的人，采取了卑鄙的手段。”


说话的时候，男人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就好像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上面前唯一的那一份傀儡药剂，被她利用来，只是控制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即使死了，也无法安息。”
【8】


屋子里很安静，无论是汤姆和吴恒，还是站在房间门口，呆若木鸡的EXO众人。


看起来吴亦凡甚至都惊呆了，不过相比于张大嘴巴的鹿晗黄子韬等人，还有喃喃自语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张艺兴，他实在是太冷静了，充其量也就是维持着面瘫，微微挑了挑眉而已。


“教授。。我。。”


“在这里说话不合适，汤姆，这些事情，我们回去再谈——”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躺着的美丽女人，吴恒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出去再说，“包括特丽莎的死因，包括一切的一切。”


汤姆顺从地跟随着吴恒一起出门，穿过了EXO呆滞的人们的身体。


一直等他们走到屋子门口，率先反应过来的吴世勋才清了清嗓子，发出了提示：“好了，要发呆也换个地点，好像我们再一次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是不是？”
擦肩（开白）

【钟仁视角】



Vol.1




彼时我十六岁，在本市最著名的五星级名校读高一。


回想起来，高一的生活并没有初中想象的那么轰轰烈烈，也没有自己渴望的那样平淡如水，就像是任何一位名校所谓的尖子生的模样，学习，生活。


当然也会在做作业间隙的时候踢踢足球，或者去社团跳跳舞，抑或对着绿茵场上费尔南多.托雷斯奔跑的身影发出“要是能和他见一面就好了”的哀叹，更甚在输给了不想输给的人的时候拍着键盘站起来大声嚷嚷，怎么也不肯服输。


也像是所有青春期懵懂的男生那样，会去观察学校有没有漂亮的女生，但是可惜的是，这似乎永远都是奢望。


“这么一所学校里几千个人，有起码一半是女生，居然连一个看得过去的都没有。”


这句话是吴世勋在我耳边抱怨的，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低调，喊的声音太大，引起了周围一圈女生忿忿的瞪视。


名校的女生，当然大部分都是戴着眼镜，穿着校服刻苦读书的典范，少有的有些会打扮的，也只是东施效颦那样的胡乱模仿，让人看着都觉得无可救药。


更别提在教室以外走路的我总是冰冷着脸昏昏欲睡，用吴世勋的话来说，就是我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在走路的时候睡着。





至于“他”，则是一位三年级被我暗地里称呼为“金子总会发光”的学长，这里暂且称呼他为“伯贤学长”。


那大约是高一下半学期，刚开始后的某一天，我记得那一天正巧碰上我们班值周，也就是所谓的帮助学校管理秩序一个星期这样的学生自治项目。


我不知道为什么成为了我们这个组的组长，况且还是我们班当天的值日班长。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我在课前匆匆忙忙赶到后门去买饮料，结果后门只开了一个小小的侧门，一次只允许大概一个半人通过。


伯贤学长就是那个时候与我从那个小门擦肩而过。


没错，是真真切切的擦肩，因为我从小门出去的时候他正好进来，迫于“一个半人”的宽度，我们不得不同时侧过了肩，但是依旧是重重地擦了过去。


所以我顺带着瞟了他一眼。


恕我无法形容那时莫名其妙的狂喜心情，就像是绝处逢生的人那样欣喜若狂。


只一眼，就惊艳。


他细碎的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酒红色的光泽，白色衬衫的领口翻得一丝不苟，他微微垂眸的侧脸，从眉梢眼角，到鼻尖下颌的线条，都精细而单薄。


可惜我的记忆太差，这些特点明明都记得，可是却无法把它们一块块拼凑成完整的图案，伯贤学长的脸很快就模糊在记忆中了。


用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来说，有些人是会永远留在记忆里的，即使他的五官特征你全都忘记了，可是想到他的那种感觉，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事后我不无遗憾地对吴世勋说，这么一个让人惊艳的学长，我怎么之前都没看过呢？


吴世勋翻了个白眼。


“像你这样走路都在打瞌睡或者跳舞的家伙，能看清谁的脸？”


我赞同，明白以我自己的漫不经心，的确是没怎么在意那些事情的。


于是理所当然地只是把和伯贤学长的擦肩当做一种缘分，若不是在门口遇到，大概一直到高三毕业，我也不见得能看到这个人。


当然，那时候的我也只是一瞬惊艳罢了，并没有想过其他，甚至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Vol.2 





后来在班上和熟悉的一些人大肆宣传了一下，被嘲笑了审美眼光之后，他们又开始鄙视我居然被一个同性的外貌吸引到。


为了证明我的眼光不错，并且对方并不是只能吸引女生的外貌，我还忍不住带着几个玩得好的男生去后门守株待兔了好几次，可是数天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处寻觅。


或许那一次只是我的幻觉？





吴世勋又用鄙视的眼神看我了。


“既然想知道那是谁，就去问啊，我都比你先查到——那人是高三四班的，我在上一本班级简介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于是我一边责怪吴世勋不早点告诉我，一边跑去图书馆的资料室找那一本班级记录册。


我第一个查看的就是高三四班——


或者说，那时候还只是高二四班。


在那张黑白的合影中，我依旧是顺利地找到了他，在一群青蛙中寻找一只天鹅的难易程度，实在是不用人多说——


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们班的其他人是青蛙，我只是。。做一个比喻而已。


个子的确不是很高，书包校服，掩盖不了的是即使照片模糊下凸显的五官的精致，我抱着那本厚厚的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忍放回，就干脆把那本书借了出来，塞进了书包里。


之后的日子像是温习书本一样一次翻阅上五六次，以至于书页都皱巴巴地卷了起来。我相信如果我以后像这样认真地翻阅一本书，那绝对会在考试时拿到满分甚至附加分。


伯贤学长的五官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长相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记忆深刻的程度，相比于俊美，他的精细显得有些寡淡。


我试图很认真地记住他的长相，可是合上那张合影，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我只能在每次回忆他的时候，记起他有一张清秀的脸，仅此而已。


吴世勋淡定地说一个人绝不会记不得喜欢的人的长相，我知道他其实想要做的只不过是提醒我——


提醒我伯贤学长还有一个学期不到就要毕业了，我和他根本毫无希望——


我不想反驳他，因为我觉得他太较真了。


我记不住他的脸，我甚至并不是经常地想起他，我很认真地认为，我并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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