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珉硕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我的记忆里没错，一定是他这么说的。。”


机器又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呃。。抱歉，我不是说您说这句话是多余的，实际上如果不是您今天和我又说了一遍，我本来都忘掉这句话了——”


“给我出去！”
C 5 TALK（谈话）



我害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我更害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1】

塔罗占卜完毕，似乎每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回程的路上，所有人都不发一言，兀自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在这种沉闷的气氛里，他们抵达了公寓。


每个人都有心情复杂时自己的消遣方式，所以在打开门之后，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朴灿烈之前和卞白贤说，占卜结束要和他谈谈，结果卞白贤去敲对方的门，却怎么也敲不开。


他下楼的时候才发现，公寓一楼里居然根本没几个人在，大家都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了。


度庆洙在厨房里来来去去，偌大的一个厨房，他忙得团团转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娇小玲珑。


“庆洙？”


度庆洙听到卞白贤的声音，回头抽空看了一眼：“啊，白贤啊。”


“你在。。”


“给大家做晚饭，反正大家都说晚上还是都会回来吃。”度庆洙一边说一边扭过头继续忙活，“刚才一下子人全都跑光了。。”


“你知道灿烈去哪儿了么？”卞白贤想了想才问。


度庆洙正在准备的手顿了一下，又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说：“刚才我看他好像是出去了，可能在花园里练琴吧，你去找找。”


卞白贤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白贤。”


度庆洙在身后叫住了他，卞白贤回过头，看见度庆洙对他笑了笑：“你晚上也回来吃饭的对吧？”


卞白贤一愣：“啊。。啊，是啊，大概吧。”


“那我就放心了。”
【2】



公寓后边就是花园，在联合国进行了重新翻修之后，EXO小区12#早就不是原本破破烂烂的模样，那个大到足够鹿晗每天绕圈进行锻炼的花园，有时候还会让人产生迷路的错觉。


走了一小会儿，卞白贤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琴声，他循着琴声一路往前走，看到了远远的站在花园的小树林里的人影。


他听不出来朴灿烈正在演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只能依稀感觉，这首曲子曲调并不明快，甚至带了些哀戚感，耳熟，但是好像依稀在哪里听到过。


听到了卞白贤的脚步声，朴灿烈的琴声一顿，停了下来。


卞白贤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长身玉立的青年，他背对着柔和的日光安静地站在那儿，树木斑驳层次的光影落下来，在他的面上肩头跳跃。


就像是一幅画。


“那是什么曲子？”卞白贤轻声问。


“叫做《绿袖子》。”


朴灿烈放下手中的小提琴，回答他，“来源于英国，相传是亨利八世为心爱的人所作的曲子。”


“亨利八世？那已经是很早。。很早之前的曲子了吧？”


“的确。。但是经典总是不会变成过去的。”


朴灿烈示意卞白贤过去，“相传，亨利八世相当暴戾，却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绿衣裳。但是她知道亨利八世和她没有结果，所以选择了逃离，可是亨利八世无法忘记她，就命令宫里所有的人都穿上绿衣服，来慰藉相思之情。”


“哦。。”卞白贤有点迟疑，“他们最后在一起了么？”


“很遗憾，没有。”朴灿烈的声线低柔，“终其一生，他都不能得到过她。”


卞白贤沉默了下去，想了想又说：“也或许只是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才让他念念不忘吧？人不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的反而不会去珍惜。”


“怎么说？”


“如果这个绿衣服的女人真的入宫和亨利八世相伴，那么她很有可能很快就会被厌倦，很快就会泯然众人矣，但是她没有，所以她永远留在了亨利八世心中。”


卞白贤已经走到了朴灿烈身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就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一点都不浪漫啊，白贤。”


朴灿烈沉沉地笑着，在卞白贤身边坐下，顺手把小提琴放在了一边的草地上，“你怎么也来了？”


“不是你说，要和我谈谈的么？”


卞白贤随意地说，目光在朴灿烈胸口垂落的四条细细的银链上一扫而过，“我去你房间敲门，你不在，庆洙说，你可能在这里。”


“心情不好的时候练习，会是一种很好的消遣方式。”


朴灿烈回答，他一向是直白且不喜欢委婉的人，这时候也不再绕圈子，直接继续说，“我想和你说的事情太多，就先从。。最远的那件事开始吧？”


“什么事？”卞白贤终于扭过头直视朴灿烈的眼睛。


朴灿烈顿了顿才继续道：“俊绵哥，和我说了一件事情。”
【3】



“俊绵哥？”卞白贤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扯到金俊绵，有点困惑地扬起了眉毛。


“当时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呢，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直到他告诉我，他删除了一段录音。”


朴灿烈继续说，维持着平静的语气。


“录音？卞白贤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在我遭遇爆炸的那段时间，你给我通过通讯器的那段留言。。”


朴灿烈的手慢慢地覆盖上自己的手腕，那里的通讯器里，还保留着卞白贤对他说过的话，那是泣不成声的，他其实现在都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听的表白。


卞白贤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俊绵哥说，他删除了一段话，在那个时候是害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无奈之下选择了隐瞒，可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好像隐瞒已经无济于事了——”


朴灿烈还是在慢悠悠地兜圈子，很不像他的风格，卞白贤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却怎么也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牵扯到金俊绵。


“你在给我录音之后。。”朴灿烈试探着说，“是不是。。”


卞白贤猛地想了起来。


那是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非常不愿意回忆的东西，那是在他心目中，比为了躲避追杀而住在阴森的地下室和仓库，比第一次进入赌场输了钱，被人吊起来打，比被李斯特抓起来上刑还要痛苦的记忆。


他的脸色一瞬惨白如纸，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是却忘记了自己是坐着的，结果重心不稳，差点没坐直身体，摔倒下去。


朴灿烈稳稳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拉住了他，但是却被卞白贤像是恐惧般用力甩开。


卞白贤非常害怕那段记忆，他害怕的仅仅是那段记忆，而非那个人，他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其实是不会过多想起这件事的，但是一旦提起，就像是亦步亦趋的异兽，如影随形，让他不知所措。


他没想过主动去告诉朴灿烈，但是也没想过绝口不谈，但是在这个当口突然被提起，还是让他本能地惊恐。


“白贤。。”


朴灿烈的声音因为他的动作而越来越喑哑：“俊绵哥并没有和我说细节，但是他也告诉我，那时候的你非常痛苦，痛苦而且无力反抗。。我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和你重新提起，但是我想，既然选择了坦诚地谈一谈，那么。。”


“你想谈什么？”


卞白贤却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浮在嘴角的薄薄的笑意，就像是一层网，笼罩住了他眼底的悲哀：“谈一谈当时场面的失控？还是谈一谈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谈一谈到底有多痛，还是谈一谈我流了多少血？”


他知道这件事和朴灿烈毫无关系，甚至因为此事发生在他依旧和朴灿烈在一起的时间段中，朴灿烈和他一样，是受害者，可是他还是无理地迁怒了。


狼狈不堪。


在当事人金钟仁面前都不曾有过的狼狈，让他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颈火辣辣地灼烧，这种把不想回忆的事情完全摊开在对方面前的感觉，几乎让他无法再继续保持冷静。


“白贤。。”


朴灿烈哑着嗓子喊他，眼底浮起一层悲伤的薄雾，“白贤，你知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的感觉么？我没能保护你，一点也没有——在你被人那么残忍地对待的时候，我生死未卜地躺在床上任凭这件事发生。。我发誓，那个瞬间，我是真的想杀了金钟仁。”


卞白贤扭过头去。


“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是真的疯了，我拿了枪想要干掉他——俊绵哥为了阻止我的动作，最后不得不去找艺兴哥治疗。。”


朴灿烈听起来已经快要哭了。


“白贤，其实是真的，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眷恋喜欢的呢？连这点基本的都做不到，就算是放弃了你让别人趁虚而入，也只是旁观而没有任何能够冲上前去阻止的资格。。”


卞白贤沉默不语。


“我想，这辈子或许我和金钟仁都只能维持着表面上仅剩的和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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