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他为眼中钉，他必然也把我当做肉中刺，即使到最后，无论他还是我你都没有选择，我们也根本没有正常相处的可能。。”


他的声线疲惫而悲伤，被风席卷着带走，飘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4】




卞白贤在这样长久的，对方停止了说话的寂静里缓缓开口了。


“那本来就是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


“白贤？”


“我不是什么遇到一点事就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者，你和我之间，都是男人，说不上什么你保护我，我保护你这样矫情的话。”


卞白贤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你说你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让我去眷恋喜欢，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你为我悲伤难过，甚至去杀人呢？”


朴灿烈的手缓缓覆盖在心口的位置，揪紧了那里的衣料。


“我就是个冷酷自私，缺爱又吝啬付出，说着冷淡的话，可是比谁都容易动摇的混蛋而已。”


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朴灿烈面前弯下腰，然后揪住了他的衣领逼近他的脸，他的嘴角含笑，眼神却冷冽，一字一句地重复：“你听好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白贤，别这样。。”


朴灿烈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试图把他推开。


卞白贤笑得越来越灿烂，但是眼眶通红，好像随时都会滴下泪来。


“朴灿烈，不止是那一次——听到了么？不止是那一次——我和金钟仁，睡过不止那一次。记得那次狼人杀之后么，那个晚上——”


“白贤。。”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什么值得你去为了什么原因而努力守护的纯洁的小天使，不会被上了一次就哭成泪人，不相信什么忠贞不渝的爱情不喜欢什么海誓山盟的诺言。。”


卞白贤越说越急，甚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别闹了，朴灿烈，我自己都觉得，喜欢上我这样的人是在犯贱——”


朴灿烈猛地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按着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压在了地上，看着溅落的草皮中那个脸色慢慢憋得通红，痛苦不堪的人，颓然地松开了手。


“我他【妈】的就是犯贱，才会喜欢你——”


他苦笑着说话，看着卞白贤平摊着四肢躺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声音都在颤抖，“我他【妈】的就是犯贱，没喜欢上什么天真无邪纯真可爱的小天使，就喜欢上了你这个满身秘密冷硬又自私还不专情的吝啬鬼！”


他喘着粗气指着自己的左胸口，恶狠狠地对着卞白贤喊出来：“你和它说啊，叫它别喜欢你，你恶贯满盈性格糟糕没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你统统告诉它啊，我有什么办法！”


卞白贤一动不动，脖颈上被掐的位置慢慢地凸显起红痕。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掐住他的脖子的人了吧。。


卞白贤苦笑着想。


金钟仁也好，朴灿烈也罢，这两个家伙，都好像对掐他的脖子有点心得体会的模样。


“可是怎么办啊卞白贤，我从十三岁开始喜欢你喜欢到现在，都快忘了不喜欢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我他妈的要是知道该怎么不喜欢你，我绝对不会再受这个罪——”


可是我不知道。


如果爱情可以轻易被从身体剥离，那如何能够再被称为爱情。
【5】



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到这样糟糕的局面的呢？


明明是说着“谈一谈”这个目的的言语，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的争执？


或许说是争执也不合适，更确切地说是两方都在愤怒地发泄情绪，但是发泄完毕却又发现，除了彼此伤害和自我伤害之外，毫无意义。


许久，卞白贤从地上坐了起来，挪动着身体往后靠过去，靠在了一棵树的树干上。


朴灿烈扭过头看他的时候，他没有回视。


“除了这件事，你说谈一谈，是还要谈什么？”


卞白贤问，目光看着远处。


朴灿烈顿了顿，才勉强让自己能完整地把话全都说出来。


“占卜的时候，那台机器对我说，我的塔罗牌，是唯一一个看不出正逆位的。”他说，尽量维持着平稳的语调，“刚进入EXO的时候测出来的结果，到现在依旧看不出。”


卞白贤终于扭过脸来看他。


“正逆位对于塔罗占卜来说，意义很大，甚至可以说，截然相反。”


“为什么看不出来？”


卞白贤问，嗓子有点哑。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吧。”


朴灿烈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就像当初在狼人杀游戏里的时候那样，身为守卫，总是想着该怎么守护住你，却根本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忘记了如果你真的是个狼人，我做的到底都是什么。”


在第五轮，卞白贤，鹿晗和吴世勋都被杀掉的时候，朴灿烈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卞白贤到底是什么角色——可是尽管如此，在卞白贤经过他身边，对着他耳朵说出几个字的时候，又毫不怀疑。


“是钟仁。”


卞白贤是这样说的。


在整场游戏里，虽然他和卞白贤有过不少眼神交流，但是却还是不能确定彼此身份，狼人杀这样的游戏的有趣之处，就在于有可能你笃定不会是狼人的那个人，偏偏就不顺着你的猜测走，甚至你根本不知道谁说的猜测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几乎本能地去守护卞白贤，本能地去相信卞白贤说的每一句话。


“你是想把，之前一切发生的事情的原因告诉我么？”卞白贤低声问。


朴灿烈慢慢地攥紧了拳头。


“你能说多少，就说多少。”卞白贤看着他，“不能说的，也不要勉强。”


朴灿烈听出了潜藏在他话背后的意思。


不能说的，不要骗我，因为你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6】



卞白贤和朴灿烈一前一后回到公寓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回来了，除了几个玩游戏的之外，都围在桌边等着度庆洙喂饭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群饿狠了的小狼崽子。


在鹿晗身边拉开椅子坐下，对方扭过头看他：“你跑到哪里去了？”


卞白贤摇了摇头：“就在花园里呆了一会儿而已。”


鹿晗挑起眉看了看他，又扭过头看了一眼绕到了桌子另外一边坐下，却偏偏选择的是卞白贤正对面的朴灿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结果鹿晗没问，还有人要问，坐在他另外一边的张艺兴欠身过来，在他耳畔低声说：“你们两个刚才去花园里一起。。的？”


卞白贤从他上扬的音调里察觉出了一点点的担忧和戏谑，忍不住用肩膀抵了一下张艺兴：“没事。”


张艺兴趁着还没人察觉出卞白贤脖子上变浅了许多的勒痕之前，用治愈术悄悄把他治好了，卞白贤对着他感激地笑了笑，低下头去拿桌上的叉子。


十五分钟之后金钟仁和吴世勋回来了，两个人风尘仆仆，头发乱七八糟。


“你们两个出去打了一架？”


鹿晗扭过头看到两个人的状况，忍不住要吐槽。


“我们回了一趟家，直升机上风太大。”


吴世勋甩了甩头，走到鹿晗身边的空位坐下，然后温顺地半低下头，让鹿晗帮他抚平飞起来的黑发。


“占卜结束之后我们有什么新任务吗？或者之前的任务要继续下去？”


帮着度庆洙从厨房端东西出来的金钟大问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吴亦凡，吴亦凡摇了摇头：“上边让我们休息几天，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那很好啊，我很久没回学校了。”鹿晗兴致勃勃地说，“之前还有足球队的学弟让我去给他们上一堂课呢。。”


“你都多久没回去了，居然还惦记着。”吴世勋笑话他。


“怎么着，你还好意思说，没上过大学的家伙。”鹿晗反过来鄙视。


吴世勋瞪他，鹿晗瞪回去。


“既然给了休息的时间，你打算怎么过？”金俊绵问吴亦凡。


吴亦凡在沙发上随意地又翻了一页书，慢吞吞地回答：“不清楚，看心情吧。”


“你们不会再去赌博了吧？”


金俊绵扭过头看向卞白贤，再看看朴灿烈和金钟仁，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金俊绵稍稍放下了心，再扭头去看鹿晗吴世勋：“你们两个不会开着偷来的车乱跑了吧？”


“俊绵，我们之前那是借，是借。。”鹿晗强调。


“你们还了吗？”金俊绵严厉地问。


“车。。坏了但是我们赔了新的。。”鹿晗有点底气不足，“比原来那辆车贵多了。”


“你把我的私人藏车拿去赔偿损失我还没和你谈谈呢。”吴世勋这么一说想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么庸俗，动不动就计较那么久之前的事。。”


“我庸俗？我庸俗还把我们两个人的赔偿一个人承担了——”


眼看着鹿晗吴世勋又莫名其妙争执了起来，众人决定忽略他们两个，把话题重新扯回来。


“不管怎么样，都给我老实一点，别在外边惹是生非了，弄一堆烂摊子回来让人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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