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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显迟疑。“根据其他人的说法,我想是吧。”
“什么样的说法?”
“有关性方面的,斯卡佩塔医生,这样你满意了吧?上帝!我是在帮忙,我希望你们记住这一点。”
“嘿!”马里诺说,“我们记得,好吗?我们不会召开记者会。”
“那么,弗兰克认识艾尔·哈特?”我说。
麦斯特森医生又犹豫了,他表情紧绷。“对,是艾尔向我们投诉了伯尼斯。”
“上帝!”马里诺叫道。
“艾尔是怎么说的?”我问。
“他向另一位治疗师抱怨,”麦斯特森医生的声音里带着防御,“一次疗程中,他也向我说过。我们问了弗兰克,他拒绝回答。他是个充满愤怒又很退缩的年轻人,我无法从他那里问出艾尔所说的事情。弗兰克不合作,投诉无法得到伸张。
”马里诺和我都沉默了。
“我很抱歉。”麦斯特森医生显得十分窘迫不安,“我无法告诉你们弗兰克如今的下落,我知道的都说了。上次他父亲与我联络,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你们怎么会联络上?”我问。
“埃姆斯先生打电话给我。”
“为什么?”
“他想知道弗兰克有没有和我联络。”
“有吗?”马里诺问。
“没有。很遗憾,我从未得到弗兰克的消息。”
“埃姆斯先生怎么会突然找你问弗兰克的事情?”我进一步问道。
“他想找他儿子,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线索。因为他母亲死了,我是说,弗兰克的母亲。”
“她在哪里死的?怎么死的?”
“自由港,缅因州,我不太清楚细节。”
“自然死亡吗?”我问。
“不。”麦斯特森医生回避开我们的目光,“我确定不是。”
马里诺没多久就查出了真相。他打电话给缅因州自由港警察局,根据他们的记录,一九八三年一月十五日的下午,威尔玛·埃姆斯被一名“窃贼”殴打致死。她购物回家时,他已经在房子里了。埃姆斯太太当时四十二岁,是个娇小的女人,蓝眼睛,头发染成金黄色。案子至今未破。
02
我毫不怀疑所谓“窃贼”是谁,马里诺亦然。
他告诉我:“或许哈特真的有特异功能。他们俩离开医院都那么久了,他还能知道弗兰克杀了自己的妈妈。”
我们傻傻地望着萨米在饲鸟器周围跳跃。马里诺开车送我从疗养院回来后,我请他进来喝咖啡。
“你确定弗兰克这几年从没在哈特的洗车房工作过?”我问。
“我不记得在他们的记录上看见过弗朗基或弗兰克·埃姆斯这个名字。”
“说不定他改了名字。”我说。
“如果他真杀了自己的妈妈,为避免警察找上他,很可能会改名字。”他端起咖啡,“问题是我们没有他最近的外貌特征,‘洗车大师’那种地方员工流动率极高,工作人员总是进进出出,有的做了两天、一星期、一个月就走了。你知道有多少白人是瘦瘦高高又一头黑发的吗?实在太难过滤了。”
我们已经很接近真相,可又很遥远,这简直要把我们逼疯了。“我们已经知道那根纤维和洗车房有关。”我困惑地说,“贝丽尔去过哈特的洗车房,所以哈特大概认识凶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马里诺?哈特知道弗朗基杀了妈妈,是因为哈特和弗朗基在出院后仍保持联络。弗朗基有可能在洗车房工作过,甚至可能就在最近。或许在贝丽尔开车送洗的时候,弗朗基就盯上她了。”
“他们一共有三十六个洗车工,除了十一个以外,其他都是黑人。在那十一个人中,六个是女人。还剩下多少?五个?其中的三个不到二十岁,也就是说弗兰克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他们才八九岁,所以都不可能是。剩下的两个人出于其他原因,又不符合我们要找的人的条件。”
“什么原因?”我问。
“比方说,他们在两个月前才受雇。贝丽尔开车送洗时,他们根本还没在那里工作。更不要说他们的外貌特征了,一点都不相近。一个家伙是红头发,另一个是侏儒,大概和你一样高。”
“谢了。”
“我会继续调查。”他说。松鼠萨米粉红色的眼睛正望着我们,马里诺转身背对它。“你怎么办?”
“什么?”
“你部门的人知道你仍回去工作吗?”马里诺问。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望着我。
“所有事情都在控制之中。”
“我不觉得,医生。”
“我觉得就好。”
“我……”马里诺不肯放过我,“我觉得你处理得不太好。”
“这几天,我不会进办公室。”我坚决地解释道,“我要找到贝丽尔的手稿。艾斯瑞兹要我去做这件事,或许你所谓事情的关联性就在手稿上。”
“不要忘记我为你订的规则。”他离开桌子。
“我一直很小心。”我安抚他。
“那畜生没再骚扰你吧?”
“对。没电话,没出现,什么都没有。”
“让我提醒你,那畜生也不是天天打电话骚扰贝丽尔。”
我不需要他提醒,不想听他再说什么。“如果他打来,我会说:‘哈啰!弗兰克,最近还好吗?’”
“嘿!不要开这种玩笑。”他走到走廊回头,“你是在开玩笑,没错吧?”
“当然是。”我微笑着拍拍他的背。
“我说真的,医生,千万不可以那样做。用答录机就好,不要接电话——”
我刚一开门,马里诺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双眼充满惊恐。
“狗娘养的……”他跑出门,下意识地取枪,像疯子一样到处张望。
当我望向外面时,震惊得无法言语。大火传来的热浪与爆裂声惊动了冬日的空气。
马里诺的新车在夜空下成了一团火球。火焰跳着舞,伸着长舌想将弦月吞噬。我抓住马里诺的袖子,将他拖回屋内。这时车的警报器响了,油箱轰然爆炸。客厅的窗户突然被照亮,一团火球冲向天空,点燃了前院的黄杨木。
“上帝啊!”我在停电的同时叫道。
马里诺巨大的黑影在地毯上来回走动,像是一头发狂的蛮牛。他冲着手中的无线电大叫。
“宰了那浑蛋!宰了那浑蛋!”
马里诺的爱车只剩下一团焦黑,卡车将其拖走后,我送马里诺离开。他坚持要留下来陪我,我坚称外面的几辆巡逻车已经足够。他坚持认为我应该住进旅馆,我坚持不肯。他有他的车要处理,我也有我的事要处理。我的屋前现在成了水乡泽国,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路边的信箱现在看起来像一根燃尽的火柴,我还损失了六棵黄杨木与同等数量的别的树。说得更精确一点,虽然我很感激马里诺的关心,现在却需要独处。
已经过了午夜。我在烛光中换下衣服,电话响了。弗朗基的声音像毒气一样飘入我的卧室,污染着我吸入的每一口空气,腐坏了我原本清幽的家。
我坐在床沿呆望着答录机。我的喉晚有东西卡着,心脏直撞肋骨。
“……我真希望可以留下来观赏,那景象是不是美极……极……极了,凯?够壮观吧?我不喜欢你带其他男……男……男人到你家。现在你知道了,现在你知道了。”
答录机停了,留言灯亮了。我闭上眼,慢慢地、深深地呼吸。烛火的影子在墙上舞动。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知道我该怎么做,就像贝丽尔·麦迪逊所做的一样。我不清楚自己是否感受着和贝丽尔发现车门上的心形刻痕后,逃离洗车房时一样的恐惧。我的双手猛烈地颤抖,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电话簿。订好旅馆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本顿·韦斯利。
“不要这么做,凯。”他像猛然惊醒一样,“不,绝不可以。听我说,凯——”
“我没有选择了,本顿。我打给你,只是想让人知道我的行踪。你可以通知马里诺,但不要管我。手稿——”
“凯……”
“我一定要找到,我想它就在那里。”
“凯!你的想法不正确!”
“听我说,”我提高声调,“我能怎么办?在这里等着那家伙找上门,还是等他引爆我的车?我留下来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你不明白吗,本顿?”
“你有警戒系统,你有枪。如果你在车上,他无法引爆你的车。哦……马里诺来电话告诉我晚上的事情了。警方确定是有人用破布蘸了汽油,塞进油箱。他们找到了他侵入的痕迹,他是先打开——”
“上帝!本顿,你完全没懂我的意思。”
“听着,你听着,请你听我说,凯。我会找人掩护你,找人和你一起行动,好吗?我们的一名女探员——”
“晚安,本顿。”
“凯!”
我挂上电话。他立刻又打来,我没有接,麻木地听着他在答录机上极力反对。刚才的景象又回到脑海,使我的脖子充血。马里诺车上的火焰被一条条蛇形的水柱猛烈地攻击,发出嘶噺的喘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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