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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回枕头上,一语不发。
我握着他的手。“我不允许我的生命和工作就这样被迫中断,而且我拒绝再受任何屈辱。我会打电话给马里诺,要他来机场接我。”
他紧握我的手,深深凝视着我。“跟我到华盛顿,或者你可以在匡提科待一段时间。”
我摇头。“我不会有事的,马克。”
他将我拉得更近。“我无法不想到贝丽尔的遭遇。”
我也是。
我们在迈阿密机场吻别。我从他身边快步走开,没再回头。接下来,我只有在亚特兰大转机时是清醒的,其他时间我都在飞机上睡觉,我的身心都已疲惫到极点。
马里诺到登机门接我。他似乎一度感受到我的情绪,便耐心又安静地陪着我走。圣诞节的装饰和店里的圣诞商品更加深了我的沮丧,我对过节没有期待,只想知道何时可以再见到马克,但又深知没有答案。更糟糕的是,我们在领行李的地方痴痴地望着转盘走了一个小时,这给了马里诺对我唠叨的大好时机。最后,我终于去登记行李遗失。在填过一张巨细靡遗的申请表后,我驾车离开机场,马里诺开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雨夜使得我家前院的残破景象显得模糊。我们停下车,马里诺告诉我,他们还未查到弗朗基的下落。他一丝不苟地用手电筒搜寻房子四周,看看有没有破损的窗户或其他被人破坏的迹象。他带我进门,将每个房间的灯打开,检查所有衣柜,甚至连床下都看过。
我们走进厨房,两个人都想喝咖啡,但马里诺的寻呼机响了。
“二一五,一〇三三……”
“妈的!”马里诺边骂边从夹克口袋里取出寻呼机。
一〇三三是求救代号。广播声像是在空中穿梭的子弹,警车如喷气式飞机一样集体出动了。一名警员在离我住处不远的便利店遇袭,显然遭到枪击。
“七〇七,一〇三三。”马里诺朝着对讲机大叫他收到了,然后快速往大门走去。
“他妈的!居然是华德斯,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一边咒骂,一边跑向雨中,最后他回头叫道,“把门锁上,我马上派两名警察过来!”
我在厨房里来回踱步,然后坐下来喝纯威士忌。大雨像击鼓一样拍打着屋顶和玻璃窗。我的行李遗失了,点三八在里面。我忘了告诉马里诺,我累得把这件事情遗漏了。我感到神经过敏,无法入睡,于是开始翻贝丽尔的手稿,幸好我没把手稿放在托运行李内。我啜着酒等待警察到来。
快到午夜时门铃响了,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透过门镜看了一眼,以为来的是马里诺派的警察,却看到了一个苍白的年轻人,穿着深色雨衣,戴着制服帽。他看起来又湿又冷,胸前抱着一本工作簿。
“谁?”我叫道。
“亚美加行李运送公闻,机场派来的。”他回答,“我把你的行李送来了,小姐。”
“谢天谢地。”我解除了警戒设备,将门打开。
他将行李放到走廊,突然,我被极度的恐惧所笼罩。我想起一件事情,我在行李遗失申请表上填的地址是办公室,不是我家!
第17章
01
他的帽檐下露出暗色的头发。当他对我说“小姐,请你在这里签名”时,并没有直视我。他把签名板交给我,我脑中响起许多声音。
“他们来得很晚,因为航空公司把哈博先生的行李弄丢了。”
“你的金发真美,那是天生的颜色,还是染的,凯?”
“他们都走了。”
“去年我们见过和这根橘色纤维完全一样的纤维,来自雅典的一桩劫机案。罗伊受托研究那架波音747在希腊雅典被劫后留下的遗物证据……”
“是在送行李的伙计把东西送来以后发生的。”
我从他戴着棕色皮手套的手里接过笔。
我用一种连自己都听不出的声音要求他:“请你帮我打开行李,我要确认我的东西都在才签名。”
他苍白的面容流露出一丝困惑,眼睛睁得更大了。他一弯下腰,我立即用签名板猛击他的喉咙。他没有机会阻挡,我立刻像发狂的动物般开始奔逃。
我跑过餐桌,听到他的脚步声紧随而来。我冲进厨房,心脏猛烈地撞击肋骨,塑胶地板上的双脚几乎就要不听使唤。我提起冰箱旁的灭火器,他一追进来,灭火器的干粉就朝他脸上喷去。他捂住脸,手上的长刀掉落在地上。我从炉火上抓起炒锅,像挥网球拍一样往他的腹部痛击。他努力要呼吸,我又狠敲了一次,这次打中了他的脸。我听到软骨碎裂的声音,他的鼻子断了,大概还掉了几颗牙。他跪下来猛力咳嗽,满脸干粉令他看不到方向。突然,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另一只手摸索着长刀。我把平底锅朝他扔去,将刀子踢开,逃出厨房。我的臀部撞上桌子的尖角,肩膀又碰到门框。
一阵混乱和抽噎中,我终于从行李中抓到手枪,匆忙塞了两颗子弹。他已出现在我面前。我听到了雨声和他的喘息声,他手上的尖刀离我的喉咙只有几英寸,我第三次扣扳机,终于射出子弹。震耳的枪声中,子弹击穿了他的腹部,将他往后推了几英尺,倒在地上。他挣扎着要坐起来,眼睛瞪着我,脸上沾满血污。他再次举刀,开口想说什么。我耳边轰鸣作响,双手颤抖着握紧枪,将第二颗子弹射进他的胸膛。我闻到刺鼻的火药味和鲜血的腥味混杂在一起,弗兰克·埃姆斯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亮。
我崩溃了,风雨仍拍打着房子,弗兰克的血染遍了橡木地板。我号啕大哭,身体剧烈地发抖。电话响了五声以后,我才开始移动。
我只能说:“马里诺!哦,上帝!马里诺!”
02
弗兰克·埃姆斯的尸体从太平间移走后,我才回到办公室。他的血流满了不锈钢台,流到了水管,流进了城市恶臭的污水道。杀了他并不令我惋惜,我只惋惜他曾经活在这个世界。
“整件事看起来是这样的,”马里诺看着埋首于像山一般高的文件中的我,说道,“弗朗基于去年十月来到里士满,至少,那是他租下瑞迪街住处的时间。几周后,他找到一份运送遗失行李的工作。亚美加与机场有长期的合作关系。”
我没说话,拆着一封看似无关紧要的信。
“为亚美加工作的人都开自己的车。弗朗基的车在一月时出了问题,那辆产于一九八一年的水星牌老车的变速器坏了,他没钱修理,可没有车又不能工作,于是他找艾尔·哈特帮忙。”
“他们俩此前有联络吗?”我问,我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倦怠。
“一定有。”马里诺回答,“这个我不怀疑,本顿也是。”
“为什么?”
“首先,弗朗基在一年半以前住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柏特勒城,我们查过哈特老先生五年来的电话账单……这家伙什么账单都留,免得被查税,结果发现弗朗基住在宾夕法尼亚期间,哈特收到五个来自柏特勒的对方付费电话。此前一年,还有其他对方付费电话来自特拉华州的多佛市,再一年以前,有六个对方付费电话来自马里兰州的海格斯城。”
“确定是弗朗基打的?”
“我们还在证实,但我相信弗兰克偶尔会打电话给艾尔·哈特,大概把他杀母亲的事也告诉他了。这就是艾尔·哈特知道所有细节的原因,他根本没什么特异功能,只是转述他那病态朋友说过的话罢了。结果,弗兰克越病态,就离里士满越近。一年前,他来到我们这座可爱的城市,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弗兰克常到哈特的洗车房?”
“根据几个在那里工作的人说,有一个与弗兰克外貌特征相符的人偶尔会去,这应该是一月时的事情。我们在他家找到一张单据,显示在二月的第一个星期,他修车花了五百元,应该是哈特借他的。”
“你知不知道贝丽尔送车去洗的时候,他是否刚好也在洗车房?”
“我想的确是这样。一月间,他送哈博的行李到麦克提格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贝丽尔。两周后,他去找艾尔·哈特借钱,大概又看到了贝丽尔。太巧了!他认为这是天意。后来他可能在机场运送行李时又见过她,说不定就是在贝丽尔搭机去巴尔的摩同哈博小姐会面的时候。”
“你认为弗朗基曾向哈特提过贝丽尔吗?”
“无法得知,但如果有,我也不意外。这大概就是哈特上吊的原因,他知道凶案会发生,他的朋友将对贝丽尔下手。后来连哈博也被杀了。哈特多半有很强的罪恶感。”
我稍稍移动疼痛的身体,翻动桌上的文件,寻找一枚几秒钟前还在我手上的日期图章。我全身酸痛,而且考虑要对右肩进行X光检查。至于心理上的问题,我认为没人帮得上忙。我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不知道是哪里,只知道自己无法安坐,无法轻松。
我说:“弗兰克见过贝丽尔几次,在麦克提格家、在洗车房、在机场都见过她,这会让他妄想两个人缘分匪浅。”
“这个神经病以为上帝特意安排他与那位漂亮的金发女郎相识。”
这时罗丝走进来,将粉红色的电话留言单交给我,我把它塞进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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